二樓,照舊是臨窗的位置。
不過今日寒風陣陣,所以并未開窗,而且還在桌子中間架起了小火爐,用來溫酒取暖。
陸言先為謝卓顏倒一杯溫酒,說道:“辛苦你了。”
謝卓顏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匹馬跑的很快,倒也還好。”
陸言轉而問道:“事情確定了嗎?”
謝卓顏點頭,說道:“皇室果然有老供奉存在,不過都已經是年老體衰,不復當年之勇。”
陸言聞言輕輕點頭,這個結果在情理之中,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他喝了一口酒,說道:“當初我和西門吹雪約戰紫禁之巔的時候,事情傳出去,皇上必然十分生氣,按照常理,他應該直接派遣皇室供奉出手以雷霆手段將我鏟除,以正風氣。”
“可是皇上沒有這么做,他將鏟除我的任務交給了曹正淳和鐵膽神侯。”
“而曹正淳和鐵膽神侯各懷鬼胎,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對我動手。”
“之前我也樂得這種情況出現,但是從了結大師身死,有人栽贓嫁禍我之后,我才想明白一件事情。”
“曹正淳和鐵膽神侯遲遲沒有對我動手,并不是沒有機會,而是一直在利用我不斷的試探皇上的底線!”
“而了結大師身死之事,則是更進一步的試探!”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皇上依然不對我動手,這就說明皇室的供奉們大概率已經成了紙老虎!”
謝卓顏聽到陸言這一番話,輕輕點頭,說道:“那個黃九陰是曾經追隨過永樂大帝的人,時至今日,少說也已經有一百四五十歲了。”
一個一百四五十歲的人,即便當年再怎么厲害,如今又還能剩下幾分力氣呢?
當然,武當山那位張真人除外,武夫不可與修仙之人等同而論。
說到這里,謝卓顏又說道:“對了,我離開京城之前曾經看到天牢那邊被火藥炸毀,想必鐵膽神侯他們都已經被炸死了,曹正淳應該會是勝出者。”
陸言搖了搖頭,別人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他還能不清楚嗎?
謝卓顏看到陸言搖頭,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覺得鐵膽神侯沒死,還有翻盤的機會?”
陸言點了點頭,說道:“朱鐵膽不會這么輕易死掉的。”
陸言夾了兩筷子菜,又說道:“你回來之后一字不提皇上的回應,看樣子皇上是沒有做出回應了。”
謝卓顏有些驚訝,問道:“你怎么知道皇上是沒有做出回應,而不是答應或者拒絕呢?”
陸言笑笑,說道:“你應該按照我說的沒有說出我的請求吧。”
謝卓顏點頭。
當初她在離開客棧的時候,陸言曾經叮囑過她,如果皇上愿意接受他的示好,那就趁機提出請求,將約戰紫禁之巔一事的麻煩擺平,使之合法化。
如果皇上沒有接受他的示好,又或者模棱兩可,那就閉口不提約戰之事。
陸言看到謝卓顏點頭,笑著說道:“咱們這位皇上很聰明,他知道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向他示好,我一定是有利益訴求的。”
“而我的利益訴求,無非就是將約戰紫禁之巔的事情合法化,消除我和皇室之間的恩怨。”
“而他之所以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是因為他胃口大,想法也很美好。”
“他不想放過我,也不想放過曹正淳,還想著鐵膽神侯貴為皇叔,已經是人臣之極,應該不會造反。”
“總而言之,他看到了潛在的危險,但是在危險沒有真正出現的之前,他是不會做出決定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安心等吧,等他開口求咱們!”
說到這里,陸言輕輕的笑了一聲,臉上露出些許的無奈。
這里畢竟是武俠世界,一人之力雖然強大,但是做到百人敵已是極致,若是面對萬人軍陣,即便是武當張真人,在真氣耗盡之前恐怕也殺不干凈。
如果是在玄幻世界,個人武力至上,一拳干沉大陸那種,他哪里用得著向皇上示好,直接干就完事了。
謝卓顏聽到陸言的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這時,樓下忽然走上一人,她環顧四周,當看到陸言之后便快步走了過來!
“陸先生!平之呢?伱沒把他怎么樣吧?!”
陸言看著突然出現,神情憔悴又緊張的岳靈珊,隨手指向四樓,說道:“林平之暫時就住在丁字號客房,你可以去那找他。”
岳靈珊聽到陸言的話,二話不說,轉身就朝著樓上走去。
謝卓顏看著岳靈珊匆忙離去的身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說道:“你說,在了結大師身上刺劍的人,會不會是岳不群?”
謝卓顏曾經和岳不群動過手,岳不群的劍法極為鬼魅,速度快若奔雷,是完全有機會在一剎間刺出十二劍的。
陸言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道:“你才想到岳不群嗎?”
在聽說消息的第一時間,陸言就已經想到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岳不群干的。
用辟邪劍法來干這種栽贓他的事情,最合適不過了。
陸言伸手推開窗戶,露出一個小縫,他看著窗外的雪花,說道:“快要過年了,這雪終于是下來了。”
謝卓顏也推開窗戶,將目光看向窗外的風雪,不知不覺間,就要過年了。
陸言看了一眼謝卓顏,問道:“再有半月就該過年了,你不打算回家跟家人團聚嗎?”
謝卓顏想了一下,回答道:“應該會回去的吧。”
沒有提起回家的事情時,謝卓顏還不怎么想家,此時提起來,竟是有些歸心似箭。
陸言站起身來,說道:“我送你。”
謝卓顏愣了一下,說道:“我沒說馬上要走。”
陸言笑笑,“你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說著,陸言不免對謝卓顏的真實樣貌感到好奇,這人皮面具的質量也忒好了,表情看起來非常自然,一點都不僵硬。
七俠鎮外。
謝卓顏牽著里飛沙,說道:“你這匹馬跑得快,我再借一次,早去早回。”
陸言笑著摸了摸里飛沙,說道:“可憐的馬兒,這才休息了多大一會兒功夫,又要被迫上路,你可要好好照顧它,別讓它累死在路上了。”
謝卓顏翻身上馬,陸言看著她,拱手說道:“提前祝你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