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間客棧。
庖丁一眾人正在大堂里交談,二樓忽然傳來聲響。
眾人聞聲望去,便看到陸言從二樓上徑直走了下來。
“這么多人。”
陸言笑著跟眾人揮招呼,彷佛跟眾人很熟的樣子。
眾人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陸言,臉上的神色都是極為微妙。
“丁掌柜,麻煩給我來兩碟小菜,一壺酒。”
說話間陸言便走到高臺上坐下。
庖丁呵呵一笑,說道:“陸先生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準備。”
等到庖丁離開之后,陸言便將目光看向眾人。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雪女的身上。
雪女曾是名動天下的舞姬,精通琴棋書畫,氣質超凡脫俗,而且容貌傾城。
尤其是那一頭醒目的白發,更是為她增添了三分清冷。
看著雪女那裸露雪白香肩半露的迷人模樣,陸言終于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大秦帝國,女人的穿著是比較開放的。
也就是說,他早就想過的絲襪和高跟鞋可以給謝卓顏安排上了。
就算不能穿出去,那在房間里自己欣賞也是極好的。
“你在看什么?”
就在陸言想到這些的時候,雪女忽然蹙眉。
因為陸言此時臉上的笑容著實是有些……猥瑣。
高漸離深深地看了陸言一眼,已經忍不住要將水寒劍拔出來了。
陸言回過神來,微笑著說道:“請不要誤會,我只是以前從未見過白發女子,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抱歉,真是抱歉。”
聽到陸言的解釋,雪女也不再追究。
高漸離冷哼一聲,望著陸言的目光里已經有警惕意味。
陸言也不在意,他又將目光看向蓋聶。
這位大秦帝國第一劍客,有著劍圣之稱的高人有一個很特別的設定。
那就是永不滿血。
可即便蓋聶永不滿血,也沒有人可以打得過他。
這就有點太過分了。
一直以來陸言都在好奇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今的蓋聶一旦滿血,實力是否可以比肩真仙?
至少以他的眼力來看,此時的蓋聶應該只有天人境。
具體實力的話,應該跟雙龍相差不多。
距離真仙境界也并不遙遠。
就在陸言觀察蓋聶的時候,蓋聶也在觀察陸言。
就如同庖丁所說,在蓋聶的觀察之中陸言就是一個普通人,看起來毫無武力。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面對陸言的時候他的心里總是有種隱隱的忌憚。
“這位先生似乎有傷在身?”
陸言看著蓋聶,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他要治好蓋聶的傷勢,然后看看如今滿血的蓋聶究竟有多厲害。
眾人聞言都是有些詫異的看了陸言一眼。
蓋聶雖然有傷在身的,暗示遮掩的很好,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穿的。
陸言一個普通人,如何能夠知道蓋聶有傷在身?
蓋聶看著陸言問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傷?”
陸言笑著解釋道:“我除了是一個說書先生之外,還是一個大夫。”
“這望聞問切是一個合格的大夫必須要具備的能力,我能看出你有傷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眾人聽到陸言的話,仔細想想,都覺得陸言的解釋合情合理。
就在眾人說話時,庖丁也從后廚端著兩樣精美的菜肴過來,又吩咐石蘭為陸言端來一壇酒。
陸言看著蓋聶,問道:“怎么樣,要不要讓我替你看看?”
蓋聶沉吟片刻,然后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
一方面,蓋聶并不想讓陌生人知道自己的底細。
另一方面,陸言自稱是大夫,也未必真的就是大夫。
到時候若是陸言要給他服用湯藥的話,萬一在其中加入劇毒又怎么辦?
綜合多方面考慮,蓋聶還是決定慢慢養傷。
陸言對于蓋聶的拒絕倒也并不在意。
他愿意出手救治蓋聶,本就是因為好奇。
既然蓋聶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總不能在人家不愿意的情況下強行出手。
到時候恐怕不是敵人也要被當成敵人了。
陸言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后便低頭開始吃自己的。
不一會兒功夫,盜跖便回來了。
他一進門便對眾人說道:“儒家出大事了!”
眾人聞言紛紛將注意力從陸言的身上轉向盜跖。
盜跖對眾人說道:“李斯帶著名家傳人公孫玲瓏正在和儒家比試辯合之術。”
“連戰連勝,根本無人是她的對手!”
眾人聞言都是極為吃驚。
蓋聶說道:“這個公孫玲瓏能言善辯,是名家繼承人,最擅長詭辯。”
“儒家之人大多光明磊落,自然不是公孫玲瓏的對手。”
盜跖繼續說道:“如今公孫玲瓏以白馬非馬之論大殺四方,儒家弟子無一合之敵!”
高漸離有些好奇地問道:“難道儒家弟子就沒有人可以勝過公孫玲瓏?”
盜跖興致勃勃的跟眾人講述先前發生在小圣賢莊的事情。
眾人聽得都是津津有味,倒是陸言,一臉澹定。
就在眾人因為公孫玲瓏的詭辯之術而感嘆時,盜跖將目光看向了陸言,問道:“你是何人?”
陸言回答道:“在下陸言,一個說書先生。”
盜跖有些詫異的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說書先生,你好像對我剛才說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
陸言笑著說道:“不過是偷換概念的詭辯而已,沒什么值得稀奇的。”
眾人聽到陸言的話,臉上都是露出驚奇之色。
名家憑借這詭辯之術縱橫無敵,幾乎沒有人可以在辯合之術上勝過他們。
如今連儒家都是吃了癟,陸言卻說名家的詭辯之術沒什么值得稀奇的。
這未免也太瞧不起名家了吧!
盜跖聞言立刻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這白馬非馬要怎么解?”
眾人也是有些好奇地看著陸言。
陸言既然瞧不起名家的詭辯之術,那總要拿出些真本事的吧。
陸言笑著搖了搖頭,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盜跖看到陸言搖頭,冷笑著說道:“我看你就只會說大話而已!”
“跟那些儒家弟子一樣,滿口大道理,其實狗屁都不是!”
陸言忽然問道:“請問,你爹是你爹嗎?”
盜跖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我爹當然是我爹!”
陸言又問道:“那你爹是男人嗎?”
盜跖翻白眼說道:“廢話!我爹當然是男人,我爹如果不是男人,怎么可能會有我!”
陸言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在座除去雪女之外的所有人,說道:“那你看我們這些人是男人嗎?”
《從斗羅開始的浪人》
盜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們當然是男人。”
陸言笑著攤手說道:“你看,你爹是男人,我們也是男人,那我們就等于你爹……”
“你等等!”
這個時候盜跖已經反應過來。
他沒好氣的對陸言說道:“你再罵?”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對付詭辯這種無賴手段,就要用無賴手段才行。”
“你爹是男人,我們也是男人,那我們之間就是相同的,你要如何證明我們不是你爹呢?”
“白馬非馬也是如此,馬分黑白,不論白馬黑馬都是馬。”
“若想要破解這一詭辯,只需要在白馬黑馬之間找到一個相同點進行更換,讓公孫玲瓏難以自圓其說就好了。”
庖丁聞言有些好奇地問道:“那白馬和黑馬之間又有什么相同點?”
陸言笑笑說道:“那白馬踏雪是公孫家的傳家寶,你就去找來一匹劣馬,說是你的傳家寶。”
“用你的傳家寶換她的傳家寶,她若是不愿意,這詭辯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眾人聽到陸言的話,眼前都是一亮。
這話說的倒是一點不差。
而更為吃驚的則是盜跖,因為荊天明就是用這種方法破解了白馬非馬之論!
“你你你!你剛才難道也在小圣賢莊?”
陸言搖頭說道:“我一直在這里吃飯,和大家聊天呢。”
雪女看著盜跖那吃驚的模樣,問道:“怎么了?”
盜跖用極為驚奇的目光看了陸言一眼,對眾人解釋道:“剛才天明就是在張良的授意下,用傳家的劣馬去賠公孫玲瓏的踏雪,然后破了這白馬非馬之論!”
眾人聞言都是大吃一驚。
旋即又紛紛轉頭將目光看向陸言。
只見陸言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表現的極為澹定,彷佛對于這一切都早有預料。
蓋聶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張良之前留下的錦囊中的竹片。
竹片上同樣預言了一些事情的發生。
陸言明明沒有去小圣賢莊,卻又對發生在小圣賢莊的事情極為了解。
難道說陸言也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說書先生?
這一刻,不僅是蓋聶心中有這樣的疑問,眾人的心中也是對陸言好奇到了極點。
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說書先生,究竟是什么來歷?
盜跖看著陸言,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陸言回答道:“我是一個說書先生。”
高漸離深深地看了陸言一眼,問道:“你是哪一家的弟子?”
陸言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回答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繼承了百家之絕學,是百家之弟子。”
“并不分什么儒家、墨家,亦或者是兵家。”
眾人聽到陸言的回答都是有些吃驚。
尋常人可以學到一家兩家之長已經是極為不易。
陸言居然自稱繼承了百家絕學。
這牛皮吹得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盜跖冷哼一聲說道:“看樣子不把你抓起來,給你吃一些苦頭,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先前一直在維護陸言的庖丁這個時候也有些無話可說了。
從陸言的表現來看,陸言的來歷一定并不簡單。
這個時候如果不能將陸言的底細審問清楚的話,眾人恐怕會有危險!
這時蓋聶忽然起身,他阻止了準備動手的盜跖,說道:“他不是壞人。”
眾人都是有些不太理解的看著蓋聶。
面對眾人的疑問,蓋聶回答道:“我并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惡意。”
說話間蓋聶一直在望著陸言。
他陪在荊天明的身邊,這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人。
但是如同陸言這樣奇特的人,卻還是第一次遇見。
不管陸言出現在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只要陸言沒有展現出對他們的敵意,做出不利于他們的事情,那他們就將陸言當成一個陌生人來看待就好了。
盜跖聽到蓋聶這樣說,又看了一眼其他人。
在發現其他人都對蓋聶的說法沒意見后,也只能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他恨恨的瞪了陸言一眼,這個“我是你爹”的仇,他以后一定要找機會報了!
此時在他的心中,陸言已經變得和蓋聶一樣令人討厭!
面對盜跖那有些厭惡的目光,陸言也知道自己剛才的玩笑有些許過分。
但是畢竟是盜跖挑釁在先,他并不覺得自己的反擊有什么問題。
如此想著,陸言又將目光看向蓋聶,說道:“你確定不要我出手幫你療傷?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可就沒了。”
蓋聶搖了搖頭,回答道:“多謝好意,我看就不必了。”
陸言輕輕點頭,沒有再說什么,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眾人看著陸言離去的背影,臉上神色都是有些微妙。
同時也都在好奇,這個陸言究竟是什么來歷?
盜跖轉頭將目光看向蓋聶,問道:“他剛才為什么要出手幫你療傷?還有,你為什么要維護他?你是不是跟他早就認識?”
蓋聶搖頭,沒有解釋。
盜跖還想找蓋聶麻煩,卻被班大師和徐夫子攔下來。
他們如今是命運共同體,實在不宜再起內訌。
雪女對眾人說道:“這個陸言來歷非同尋常,必須要調查清楚才行。”
庖丁十分愧疚的說道:“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普通人,沒想到他居然大有來頭。”
雖然庖丁還不知道陸言的來歷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覺得一定非同小可。
班大師說道:“這不怪你,是對方隱藏太深了。”
盜跖又說道:“就讓我來盯著他好了!”
蓋聶卻是再次搖頭說道:“不要找他的麻煩。”
盜跖怒聲道:“你還在維護他?你們之間果然有關系吧!”
蓋聶深深地看了盜跖一眼,說道:“他至少是天人!”
天人!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一驚。
他們在場的這些人當中,實力最強的自然就是蓋聶。
而除了蓋聶之外,他們這些人實力最強高漸離也不過是行者境而已。
盜跖之流更是只有無雙大宗師之境。
若非盜跖有一手精妙絕倫的輕功的話,就憑他這張嘴,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在蓋聶負傷,他們又遭到追殺的情況下,若是再招惹一個天人境的敵人,那可就不妙了。
“你確定?”
高漸離望著蓋聶,認真的詢問。
蓋聶點頭說道:“我可以確定,他至少是天人。”
雪女蹙眉道:“至少是天人?難不成他還會是一位真仙不成?!”
說著雪女自己便搖起頭來。
人間上一次出現在真仙,還是老子和孔子。
那都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時至今日,人間再沒有真仙出現。
而且不論是老子也好,孔子也好,那都是開宗立派的一方祖師。
是天下聞名的圣人。
陸言若是真仙的話,豈不是可以比擬圣人?
雪女可以想到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可以想到。
要說陸言是天人,他們還可以接受。
要說陸言是真仙?
打死他們也不信。
不過即便陸言只是天人,那也不是他們現在可以去招惹的。
還是能避則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