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從地上站起身來,將身上的血污處理了一下。
然后他對眾人說道:“大家小心一點,這里的血污和血霧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有生命一樣!”
奇花道人聽到牧原的話,皺眉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牧原說道:“剛才我被困在那血污當中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血污當中有一股神念存在。”
“隨著這神念的活躍,血污的活動也會隨之變得活躍。”
眾人聽到牧原的話,臉上都是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擁有神念的血污?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
即便是身為邪修,經常會和血污打交道的陰陵他們也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
這時,眾人當中神念最強的北陽忽然開口說道:“我也感知到了,這血霧當中的確是有神念在活躍,而且非常活躍!”
北陽感知到血霧當中的神念之所以要比牧原慢一些,那是因為牧原比他的接觸更加親密。
當時牧原是被完全包裹在血污之中。
此時北陽他們卻是站在血霧之中,并非被血污包裹,所以北陽需要認真感知,才能感知到血霧和血污中的神念的存在。
眾人聽到北陽的話又極為認真的感知了一下。
終于是隱隱從四周那如同薄紗一般的血霧當中感知到了那一股神念的存在。
眾人甚至還驚訝的發現這股神念竟是有一種想要和他們交流的感覺!
這令眾人都是感到十分的新奇。
“這神念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北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這股神念給他的感覺并不像是眼前的環境這樣詭異陰森。
反倒是讓他覺得十分的單純!
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一樣,天真懵懂。
因為對一些新鮮事物都感到十分好奇,所以才如此隨意的接觸他們。
當北陽將自己的感覺告訴眾人之后,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是變得有些古怪。
在一處陰森邪惡,舉行血祭的地方,會誕生出如此單純的神念?
這聽起來怎么感覺有些扯呢?
北陽看著眾人臉上的神色變化,說道:“我也知道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它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此。”
牧原認真回憶了一下,說道:“當時我被血污籠罩的時候,在感知到這神念時,好像也是這樣的感覺。”
眾人聽到牧原也這么說,臉上的神色都是不禁變得更加古怪了。
奇花道人說道:“這件事情無關緊要,等以后再去研究也不遲,我們還是先找找那個老怪物吧!”
眾人聽到奇花道人的話都是輕輕點頭。
血污和血霧當中誕生單純的神念雖然是一件值得探討的事情。
但是顯然現在這個場合并不適合探討這些。
眾人收起探查血霧中神念的心思,然后開始認真的觀察四周的環境。
只是此時四周除了飄蕩在空中的血霧和流淌在地上的血污之外,他們并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東西。
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太過于污濁了。
牧原對北陽問道:“北陽,你有什么發現?”
北陽皺眉搖頭說道:“我的神念完全被血霧和血污阻擋住了,無法延伸到更遠的地方。”
“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將這些血霧和血污驅散,然后才能看清楚這里的環境。”
按照正常情況而言,他們身為準圣,神念無比強大,在近距離之下可以輕易捕捉到任何人的蹤跡。
但是問題在于這大殿之中的血霧太過濃厚,血污太過濃稠,即便是以北陽的神念之強大也很難穿透它們,探查到更遠的地方。
陰陵上前一步說道:“讓本座來試試!”
說話間陰陵勐地拍出一掌,陣陣陰風呼嘯著席卷而去,如同刀刃一般將四面八方的血霧切割開來。
只是這被切開的血霧之間并未完全斷開,而是有一道道極其細微的脈絡連接著。
很快,血霧便順著這脈絡重新融匯在一起,又變成了之前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陰陵冷哼一聲,取出了一件法寶。
這法寶乃是一只骨手,看起來晶瑩剔透,就像是一塊美玉。
陰陵掂量了兩下骨手,然后便將骨手拋了出去。
這骨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所過之處血霧盡數散開。
等到它啪嗒一聲落地之后,這地面上的血污竟是也不由自主的朝著兩邊涌去。
剎那間大殿里便出現了一處完全沒有血霧和血污的空白地帶!
看到這一幕,黑夢山主有些驚訝的問道:“這難道就是你的凈玉手?”
眾人聽到黑夢山主的話,臉上都是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陰陵作為在火域成名已久的準圣,手中寶物眾多,這凈玉手便是其中之一。
傳言這凈玉手乃是匯聚了天底下最為污穢邪惡之物而誕生的一種寶物。
污極生純。
由極致的污穢轉化為極致的純凈。
天底下不管是多么污穢骯臟的東西,都無法接近這凈玉手十丈范圍之內!
因此這寶物雖然并非法寶,但是在某些時候可以起到的作用甚至要超過先天靈寶。
就比如說現在這種情況之下。
他們拿遍布大殿的血霧和血污沒有辦法。
但是凈玉手卻可以完美的克制它們!
面對眾人的驚訝,陰陵頗為得意的說道:“不錯,這的確就是凈玉手。”
“有此寶物在,這些血霧和血污根本無法威脅到我們!”
說話間陰陵已經上前一步來到凈玉手旁邊。
他轉身將目光看向眾人,說道:“諸位,隨我走吧。”
就在陰陵的話音落下,眾人邁步準備走向陰陵時,那被排擠開的血霧之中突然伸出一只血紅的手掌!
這手掌悄無聲息,鬼魅一般在剎那間來到陰陵的身后,精準的掐住了陰陵的脖頸!
“嗯?”
當這血手觸及陰陵身體的剎那,陰陵便已經反應過來。
他立刻做出應對,身影一蕩便化作一陣煙霧一般朝著眾人飄去!
他本就是魂魄之體,沒有肉身,所以輕易便從這血手的擒拿之下逃脫。
與此同時,眾人也紛紛出手!
“百花齊放!”
奇花道人輕喝一聲,抬手接連射出數粒種子。
這種子在空中便膨脹開來,化作一條條藤蔓,朝著那血手纏繞而去!
梁千重揮刀,跟在這藤蔓之后斬向那血手!
黑夢山主抬手一揮,便有一股黑旋風席卷向血手!
眾人各自施展招式,雖然沒有溝通,配合卻十分默契,幾乎是在瞬間便將這血手封鎖住!
嘩啦!
只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血手面對眾人的攻擊,竟是十分干脆的化作了一灘血污啪嗒一聲便掉在了地上!
眾人看著那被凈玉手排開,與其他血污融合在一起的血手,都是皺起了眉頭。
他們本以為這是老怪物出手了,沒想到居然只是一只由血污凝聚成的手而已!
眾人齊齊向前來到凈玉手旁邊。
重新罩上一件黑袍的陰陵抬手一攝便將凈玉手拿在手中。
他對眾人說道:“大家跟著我,不要散開!”
眾人輕輕點頭,跟在陰陵的身后,憑借凈玉手開路,一路向前。
在沒有了血霧和血污阻礙的情況之下,眾人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大殿中央。
這里的區域并不再受到血霧和血污的影響,而是正常的模樣。
不過也有不正常的地方,那就是地上那暗紅色的的陣法圖。
在平整光滑的青石鋪成的地面上銘刻著一道陣法圖。
這陣法圖看起來極為玄奧復雜。
眾人看了幾眼,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完全看不出任何線索。
陰陵將目光轉向飛雪谷主,問道:“你有什么發現?”
飛雪谷主目光極為凝重的看著眼前的陣法圖,沉聲說道:“這是一道核心陣法圖,應該就是它操縱著九龍宗的一切!”
陰陵聽到飛雪谷主的話,問道:“所以我們之前遇到的光幕,血祭,這些全部都由它掌控?”
飛雪谷主點頭說道:“沒錯!”
眾人聽到飛雪谷主的回答便知道這陣法圖的重要性。
如果可以毀掉這道陣法圖,那對他們將會是一件極大的好事。
只是眾人覺得這件事情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就在眾人心中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大殿的四面八方忽然傳出一道極為低沉的聲音!
“祭品們,你們終于來了!”
正殿外。
眾人站在這里,目光都是緊張又擔憂的看著正殿。
他們這一次太古遺跡之行,已經不奢求得到什么機緣了,現在所求唯有安全離開。
機緣再深厚,那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
此時陸言心中也是極為感慨。
他想到了陳斌。
這個家伙絕對也是有一些運氣在身上的。
別人一無所獲還要面對死亡的威脅。
陳斌不但從他手中分潤了一顆果實,還在包圍圈形成之前離開了九龍宗。
此時想必陳斌已經走出九龍嶺,找地方吞服那果實去了。
這運氣當真是好的沒邊兒了!
想到這些,陸言又將目光看向四周,隨著這迷霧和風雷籠罩的范圍變得越來越小。
匯聚在這里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他心里也漸漸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因為牧原他們進入大殿的時間實在是有些太久了!
從低空看,整個正殿不過方圓百丈左右。
以八位準圣的實力,想要在這方圓百丈的范圍之內找到那個老怪物應該不難。
而如今時間都已經過去一刻鐘,但是正殿之中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陸言想到這些的時候,那籠罩著整座正殿的光幕突然劇烈的震顫起來!
陸言看著彷佛隨時都要碎裂一樣的光幕,臉上神色微微一變,對眾人說道:“大家后退!”
眾人聽到陸言的話,紛紛朝著后方退去。
只是不等眾人退后多遠,那光幕便轟的一聲爆開!
下一刻便有彷佛無窮無盡的血霧以及血污狂涌而出!
面對這種情況,眾人不得不飛至低空來躲避從下方流淌而來的血污。
而此時眾人處于血霧的籠罩之中,幾乎看不到周圍的景象。
這時陸言取出五火七禽扇,抬手一扇,熊熊烈火噴薄而出!
火焰所過之處血霧盡數被焚毀!
當大量的血霧被焚毀之后,眾人的視野也終于是恢復了正常。
此時眾人再將目光看向正殿方向,便看到了令人感到極其驚悚的一幕!
此時此刻。
正殿已經完全坍塌。
在正殿的廢墟之上,一座鮮紅的大陣極為醒目。
而更為醒目的還是那八道被血色的綢緞串聯在大陣四面八方的八道身影!
牧原、奇花道人、梁千重、北陽、陰陵、黑夢山主、白云山主、飛雪谷主。
八位準圣,如今卻像是糖葫蘆一樣被串聯在一起,明顯已經失去了意識。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是被驚得肝膽俱裂!
陸言也是極為吃驚。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堂堂八位準圣一齊行動,居然全部都被生擒了?!
就在陸言心中吃驚之時,班東卻是得意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早就說過,他們絕對不會是宗主的對手!”
“當時你們還不信,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你們信了嗎!”
眾人聽到班東這得意的話語,看著班東臉上的興奮又猖狂的神色,心中都是又驚又怒。
在親眼看到這一幕之前,如果有誰說八位準圣聯手會被生擒的話,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但是當事實就擺在眼前之后,他們卻是不信也得信!
只是這可以同時生擒八位準圣的人究竟是什么存在?
難不成真的是天道圣人?
就在眾人心中驚恐不安時,那四周的血霧和滿地的血污忽然朝著那座巨大的陣法涌去,不停的壓縮提純,最終凝聚成一道高大的身影。
這血色的身影漸漸褪去了血色,變得和正常人一樣。
肉身潔白,頭發烏黑。
劍眉星目,英俊瀟灑。
他抬手一揮,身上便出現了一件青色的長衫。
他望著眾人,微微一笑,拱手行禮說道:“在下九龍宗當代宗主無虛,見過諸位道友。”
眾人看著溫文儒雅的無虛,并不覺得無虛彬彬有禮,只感到一陣深深地驚恐。
老莊主和班東看到無虛,彷佛看到了他們的救星,立刻上前大聲喊道:“宗主,救救我們!”
此時他們還被陸言用縛龍索綁著,是階下囚。
先前沒有人可以幫助他們脫困,但是如今無虛已經現身,他們自然是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無虛聽到老莊主和班東的呼喊聲,微笑著說道:“這兩人都是我九龍宗外門弟子,不知道綁了他們的道友可否放了他們?”
陸言深深地看了一眼無虛,說道:“那陣法當中的八位也都是我門下弟子,不知道這位道友可否也放了他們?”
無虛搖頭說道:“他們擅闖我九龍宗禁地,犯下大錯,暫時還放不得。”
陸言攤了攤手說道:“你的外門弟子也是犯下大錯,暫時還放不得。”
無虛聽到陸言的話,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眾人看到無虛收斂了笑容,心情都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班東更是大喊道:“宗主,直接殺了他們!”
陸言瞥了一眼班東,笑著說道:“這外門弟子還指揮起宗主來了,你們到底誰才是宗主啊?”
班東聽到陸言的話,臉色驟然一變,他立刻想要對無虛解釋。
可是這時無虛的臉色卻是突然陰沉下來!
他抬手一揮,班東的身體便驟然爆開,濺了老莊主一身!
而老莊主則是被眼前這一幕完全的給驚呆了!
無虛目光森冷的看了一眼爆開的血肉,冷聲道:“區區外門弟子,竟是敢對本宗主如此無禮,該殺!”
說著無虛便將目光轉向陸言,他臉上的神色突然又從冰冷變得溫和,露出一抹笑容。
“還要多謝這位道友替我從門中揪出了這樣一個目無尊長的叛逆。”
陸言笑著問道:“那你打算怎么感謝我呢?”
無虛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說道:“那便姑且留你一個全尸吧。”
陸言咧了咧嘴,說道:“你這感謝的方式還真是有些欠揍啊。”
就在陸言說話時,無虛的身影幾乎是在剎那間便來到了陸言的近前。
他抬手一揮,手指便如同鋒利的刀刃自陸言的喉嚨劃過,以最微小的傷口剝奪陸言的性命!
“你看,本宗主說到做到,說留你全尸就留你全尸。”
無虛微笑著看著陸言,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因為陸言的身體突然變成了一塊玉!
這是替死術代替陸言承受了無虛這致命的一擊!
“居然被戲弄了。”
無虛看著掉落在地上跌的粉碎的玉,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忽然轉身看向身后。
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陸言的身影來到了這血色大陣之中,正手持一柄古樸長劍,似乎打算將被拘禁在大陣之中的眾人救走。
看到這一幕,無虛冷冷一笑說道:“不要白費力氣了,這乃是我們九龍宗三大至寶之一的禁神鎖,堅韌無比,你……”
無虛的話還沒有說完,陸言便已經接連出劍,將束縛在牧原八人身上的血色綢緞盡數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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