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成才厲害還是陳飛厲害
夜色濃郁，新兵連四周都是黑越越的，一眼看去，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西南方向那棟陳舊大樓的一樓有幾個房間亮著燈，但那幾個房間的的燈光似乎也有些打不起精神，昏暗昏暗的。
從左往右的第三個房間，門頭的牌匾上寫著“連長”兩個字的辦公室。
里面。
高城一會兒雙手抱胸，一會兒背在身后，低著頭，一邊思考一邊踱步，從桌子這一頭一直走到了墻壁那一頭，一圈又一圈，活像被胡蘿卜引著不停轉圈的小毛驢。
“楊明軍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是看上陳飛了？還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算笨，可是在這個問題上，任憑他絞盡腦汁，哪怕他窮盡了智慧，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楊明軍的話應該還是很誠懇的，雖然也有夸張，但總體而言，與他的處境和訴求并不矛盾。
那家伙已經快三十歲了，升少校的申請也寫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沒有成功，有時候連申報的機會都沒有，有時候又在幾個關鍵的節點被刷掉了。
因為是好朋友的關系，所以高城都為楊明軍著急，有幾次還為他出過主意，但要么他的主意不管用，要么楊明軍那家伙不肯低頭求人，總而言之，都黃了。
所以從這一個角度來說，楊明軍想為自己留條后路，并不奇怪！
可是楊明軍——他是誰啊，T師有史以來最牛-逼的射擊教官啊，一身槍法出神入化，全軍大比武的金牌都拿了好幾個，要不是那家伙不會來事，要不是那家伙沒點背景還曾經得罪了某些人，早就中校軍銜都掛上了。
這樣的人，一般人是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的，更何況還是甄選閉門弟子呢，那樣優秀的楊明軍怎么可能會看得上陳飛？
陳飛那射擊——雖然不算差，可是哪怕是在702團的新兵連，也遠遠比不過成才嘛！
除了成才，還有好幾個新兵的射擊成績跟陳飛不相上下！
楊明軍所在的地方還會缺人？
怎么可能？
所以高城怎么也想不通，越想越覺得奇怪。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二短一長，很有特色。
高城扭頭去看，果然，指導員何紅濤站在門口，笑吟吟地問：“老高，都十點多了，怎么還不去休息？”
高城本來想胡亂應付兩句，但想了想，卻又抬起手招了招：“老何，你來得正好，進來幫我參謀參謀？”
“什么事？連我們的高連長都搞不定？”
何紅濤愣了一下，因為高城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尤其是和他這個紅三連的指導員一起工作時，更是傲嬌，幾乎不會低頭，所以此時高城的反應令他奇怪。
當然，反應過來后，他心中是暗暗一喜的，他下定決心要在高城面前小露一手，所以他期待地笑著走進了高城的辦公室。
高城也不隱瞞，一五一十，一一交代。
何紅濤聽了，眉頭一凝，也無比疑惑：“楊明軍要把陳飛調師直屬警衛連？這不應該啊，他那兒要什么人沒有？還有，我聽說他們警衛連也來了好幾個好苗子的，他怎么不去那些人里挑？”
辦公室里一時陷入了沉默，高城繼續小毛驢拉磨一般地轉著圈，何紅濤則坐在椅子上，右手的食指就像打電報一般噠噠噠地敲打著桌子，皺眉思索。
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高城放棄了，停在何紅濤面前道：“老何，這樣吧，我后天先去探探情況，我下午些就去，你晚一點再和史今他們一起帶著大家過來！”
“好！”何紅濤沒有任何猶豫，當即答應。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新春晚會的時間了。
春節當然是還沒有到的，但所有的春節慰問演出都會在大年三十之前完成，過年那天，大家要吃好喝好玩好，晚上還要看春晚，所以，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在這之前完成。
這一天中午吃了飯后，高城就坐著小吉普先去了師部。
他并非一個人，他還帶了成才和另外兩個兵。
楊明軍在師部大門口等他。
砰！
高城從車上下來后，反手一推，把吉普的車門關上。
車齡已經不小的小吉普似乎受不了他這么重的手筆，發出一些令人不舒服的聲音，不過高城并不在意。
他先朝師部機關樓那里看了一眼，之前略顯斑駁的大樓此刻已經裝修一新了，窗明幾凈，而且多了很多現代化的設備。
T師的改革，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楊明軍。
已經快要三十歲的楊明軍黒瘦黒瘦的，略顯憔悴，不過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燦爛，咧著嘴笑的時候，一口白牙無比耀眼。
楊明軍喝茶抽煙無所不干，但牙齒依然潔白無比，這一點令高城很是羨慕。
高城看了楊明軍一眼，隨后目光往左一挪，但沒看到陳飛，于是，他的目光往回滑了回來，但還是沒有看到陳飛，他微微驚訝，連忙把目光朝其他地方看了過去，但還是沒有看到陳飛。
“陳飛呢？”他很是詫異，目光有些審視地看向了楊明軍。
“在大禮堂呢！”楊明軍笑了笑說。
“你不是說今天不排練了嗎？”高城一邊走過去一邊不解地問。
“排練早就搞完了，不過他在做其他事情！”
“啊？”高城一愣，隨后不滿地咕噥道：“總政那幫人...也太欺負老實人了吧？就是要找苦力，也應該找你們警衛連嘛！”
楊明軍聽了，噗嗤一笑：“你別發牢騷了，是那小子自己主動去的，可怪不得人家！”
“啊？”高城又是一愣。
“那小子——可會來事了！”楊明軍感慨地道：“要是老子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別說少校了，上校軍銜都只怕掛了一兩年了！”
高城不解。
楊明軍道：“那小子現在已經跟總政的那幫人打得火熱了，人家跟總政的張昀副團長已經姐弟相稱，你說牛-逼不？”
“那小子就這德性！”高城對此也有些無奈。
“走吧，我先帶你們回宿舍休息一下！”
“算了，先去靶場吧？”高城說。
他今天之所以提前過來，還把成才他們也帶來，就是想讓楊明軍幫忙看看那幾個新兵的成色，要是真的都還不錯，他就要想方設法都弄到自己的鋼七連去了，要是只是一般，沒太多天賦，那送幾個給紅三連或者其他連隊，也不是不可以。
“好吧，那就先去靶場。”楊明軍聽了，只得答應。
他和高城是多年的好朋友了，高城的那點兒小心思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一行人到了靶場，打了兩組，一組五發子彈。
“怎么樣？”打完后，高城期待地問楊明軍。
“要聽實話？”楊明軍扭頭看著高城。
“屁話，不聽實話我還找你？”
“總體不錯，三個都非常有天賦，老高，你看兵的能力還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強了！”
高城聽了，嘿嘿一笑，有些小得意：“那他們三個，哪一個最厲害？”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個最好的，那右邊單獨站的那個是最有天賦的，他應該可以去當狙擊手？”
“成才！”高城眼睛一亮。
成才果然是很有天賦的，所以，這家伙必須弄去鋼七連。
“那他們跟陳飛相比呢？”高城終于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楊明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他抬起頭道：“雖然我知道我這樣說會有些麻煩，但我還是要說，跟陳飛一比，他們三個......”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他只是搖了搖頭。
“什么？”高城的眉頭一下蹙在了一起。
“你帶來的這三個兵，如果打六十分的話，那陳飛他可以打九十分！”
“差距這么大？”高城驚訝至極。
“就是這么大！”楊明軍篤定地說：“不然我用得著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