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
算上工作人員,在場三百多人。
季晟站在臺上一覽無遺,心中有些緊張,自己還是頭一遭面對這么多人主持拍賣事宜。
老張介紹道:“你們別看小季年紀輕輕,實際上他能耐很大,這次帶過來的寶貝一定會讓你們大開眼界。”
季晟聽得出,老張是在捧自己呢。
下面不少人認出了他。
“哦,那個走江湖的二道販子。”
“我記得,不知道他這次帶來了什么。”
幾個人隨意聊了幾句。
蘇權還在和沈霞說,“哎,小沈,你男朋友到底帶的什么東西?和我說說。”
沈霞根本不搭理。
臺上季晟說話了,他知道眾人對自己態度不冷不熱,索性沒學李老板說什么廢話,而是直截了當道:“今天我帶來的是精品黃玉制作成的湖筆四支。”
說著,隨手掀開盤子的紅布,拿起湖筆展示了下。
老張緊隨其后道:“有興趣的可以上來看看。”
還別說,文玩雜項不少人感興趣,聽到精品黃玉制作成的湖筆,十來個人起身來到臺前。
他們又是仔細觀察又是用手感受。
“不錯。”
“是精品黃玉制作成的,筆毛也是用上好的羊毛和鹿毛制作,很精良。”
“值得入手。”
下面的蘇權略帶失望道:“就幾只湖筆啊,我還以為多好的東西呢。”
沈霞壓根不回他話。
看完后,眾人回到了各自位置。
老張握著話筒道:“湖筆四支,起拍價四十萬,每次加價不低于五千,現在開始競價。”
馬女士舉牌。
季晟對準麥克風道:“三十八號。”
馬女士:“四十萬零五千。”
有人舉牌代表不會流拍,四十多萬對于現場很多人來說不算大錢,但對于窮慣了的季晟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而且現在只是四支湖筆就四十多萬,接下來那些精品更值錢。
他學著電視里看到的拍賣官道:“三十八號出價四十萬零五千,還有人出更高的價格嗎?”
之前買下李老板崇禎時期筒瓶的云老也舉牌了。
季晟:“十二號。”
云老一下子把價格拔高了好幾千,“四十五萬。”
季晟看看下面,“十二號出價四十五萬,還有人出價嗎?”
一秒鐘。
三秒鐘。
五秒鐘。
沒人競價。
季晟只好道:“四十五萬第一次……四十五萬第二次……四十五萬第三次……成交!”
他敲下拍賣槌。
哐當一聲。
工作人員馬上前去登記。
趁著這時候,蘇權對沈霞道:“你小男朋友東西還可以,能拍出四十五萬,他應該挺滿足了。”
沈霞兩只眼睛都快翻天上去了,沒好氣道:“你還真看不起人,真以為他沒見過世面?人家連全國山河一片紅都能弄到,你行嗎?”
她嗤之以鼻的語氣蘇權吃了一驚,道:“他連全國山河一片紅都能弄到?這么厲害?”
兩三分鐘后,登記完畢。
臺下的人再次議論起來。
“接下來不知道誰的東西。”
“嗯,湖筆不解渴啊,壓軸好戲還沒上呢。”
“老張每場壓軸都會留一樣好寶貝,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眾人正說著,季晟又對準話筒道:“接下來要拍賣的是我第二件物品,民國瓷器茶壺一只,這可是出自瓷畫大師李明亮之手的粉彩貝葉草蟲茶壺。”
“啊?”
“還有?”
“李明亮大師繪制的粉彩貝葉草蟲茶壺?”
大家都頗為驚奇。
蘇權喲了一嗓子,“小霞,他東西還挺多,這回居然是民國瓷器?還是李明亮大師的作品?有點能耐啊。”
沈霞好像沒聽見他說話一樣,神游太虛去了。
蘇權落了個尷尬,沒再吭聲。
老張同樣邀請眾人上去看。
李明亮,國內陶瓷美術大師,民國時期瓷板畫家。
李明亮畫風清秀不凡,雅致大方,他尤其擅長粉彩瓷畫,題材多為草蟲,花卉小品、意味雋永、境界脫俗。在當時JDZ繪瓷風格中,多見人物、山水、花鳥題材,而李氏此技可謂別樹一幟,的確令人眼目一新。
李明亮以其高超的技藝被人們稱為“珠山小八友”之一。
這粉彩茶壺雖然不是什么大雅之作,但勝在出自名家之手。
季晟知道一定會有很多人感興趣。
果不其然,不少人一瞅之下,紛紛驚奇。
云老更是贊嘆道:“瓷畫中荷花在荷葉的襯托下顯得千嬌百媚,蜻蜓振翅欲飛,生動可愛,栩栩如生,不愧是民國草蟲一絕的李明亮繪制。”
鐘先生也在其列,嗯了聲道:“這茶壺上的粉彩精彩之處在于細節部分的描繪。無論是蜻蜓的翅膀、眼睛、身體、爪子,還是荷花的莖桿、花瓣、脈絡,無不細致入微,絕對佳品。”
還有幾位感興趣的人也在討論。
“這么精致的民國茶壺不多見了。”
“是啊,還是出自李明亮大師之手。”
他們看得戀戀不舍,可考慮到還要競拍,只好回到各自座位。
老張說道:“民國粉彩茶壺一只,起拍價三十萬,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五千。”
拿下湖筆的云老率先舉牌,報價三十三萬。
鐘先生興趣也很濃,跟了個三十五萬的價格。
其他人看他們瞬間抬上去五萬的價格,都沒在跟。
云老又舉牌,三十六萬。
鐘先生同樣舉牌,三十七萬。
這下子云老不加價了,他開玩笑對鐘先生說道:“小鐘,你就不懂尊老愛幼嗎?”
鐘先生哈哈大笑道:“云老,李明亮大師的作品如今可不多見,別怪我奪人所好啊。”
“行了,不跟你爭了,三十七萬確實差不多了。”云老大概知道茶壺真實價值。
粉彩茶壺三十七萬被鐘先生拿下。
蘇權愣了愣,“又拍出了三四十萬的價格?小霞,你男朋友貌似還真能弄到一些好東西。”
沈霞依舊無視他。
蘇權啞然失笑,自顧自說下去道:“不過拍賣的兩樣東西也算一般,不是什么大雅之作。”說完,他沒有些納悶,“誒,他怎么還不下來?”
沈霞這回理他了,瞥了一眼,“能為什么呀,還有東西唄。”
蘇權啊了一聲,“還有?”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有點看走眼了,一個年紀輕輕走江湖的二道販子,竟然有不少好東西,不過他轉念一想,估摸運氣好正好收到兩件,再看看吧。
季晟再次道:“第三樣要拍賣的東西是南紅雕刻。”
“南紅啊?”
“我還以為什么好東西。”
眾人有點失望,市面上南紅都快崩盤了,沒啥稀奇。
未曾想,老張笑著說道:“小季的南紅雕刻可不是一般南紅,而是錦紅雕刻成的龍鳳呈現,工藝非常精良。”
俞老師也拿起一個話筒證明道:“嗯,這塊南紅雕刻經過我親自鑒定,的確很上乘,并且沒什么裂格,屬于寶石級瑪瑙。”
還別說,俞老師出來證明后,現場氣氛更加火熱了。
“老俞親自鑒定,假不了。”
“是啊,他在寶石方面絕對是大師級的。”
老張讓眾人安靜了下,道:“好,這塊南紅雕刻重五百六十克,有興趣的上來看看。”
這一回上來的人很多,現場幾乎一小半位置都空了。
他們圍著南紅雕刻瞅了好久。
“這塊雕刻很精良啊。”
“尤其還是成品的龍鳳呈現,雖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勝在料子好,而且寓意也非常吉利。”
“好南紅,好一塊精品南紅錦紅雕刻。”
大家贊口不絕。
看完后,他們回到座位。
蘇權有點詫異道:“他竟然能弄到這么好的南紅雕刻?沒看出來啊!”
臺上,老張宣布起拍價格,“南紅雕刻龍鳳呈現一方,起拍價八十四萬,每次競價不得低于兩萬。”
這一回競價人數比之前要多,可能是錦紅的原因。
鐘先生、王公子、云老以及金浪、馬女士等人都參與進來。
“九十萬!”
“一百萬!”
“一百一十二萬!”
“一百二十六萬!”
短短七八輪時間,價格已經來到一百四十二萬上下。
主持南紅雕刻拍賣的季晟心中大喜,伸手道:“一號鐘先生出價一百四十二萬……”
話沒說完,王公子又舉牌道:“一百五十萬!”
鐘先生卯足勁道:“一百六十萬!”
云老也毫不退步,“一百六十五萬。”
當價格來到一百六十五萬的時候,鐘先生和王公子并未立刻跟價。
按照市場行情來看,頂尖南紅每克最多值三千元左右,云老這一報價,直接封死了他們的報價空間,再競價下去,很有可能會虧本。
如果不是特別喜歡。
一般人肯定不會再競價了。
猶豫半響,鐘先生回頭笑著搖搖頭,“云老,不和你爭。”
王公子沒說話,依舊摟著高挑美女低頭說什么。
“還有人競價嗎?”季晟習慣性問了遍,確定沒有人跟了后,他才喊了三次,最后道:“恭喜云老再下一城。”
云老哈哈笑道:“這玩意看著就喜慶,我拿回去放家里吉利。”
老張半開玩笑道:“云老,省著點錢花,別待會好東西上來沒錢拍。”
“啊?”云老道:“有好東西?”
鐘先生也感興趣道:“快說說什么好東西,竟然讓張總說云老這個資產十多億的人待會沒錢買?”
老張賣關子,“待會你們就知道了。”
季晟笑了笑,知道老張說的是徐悲鴻,這玩意是壓軸的,肯定不可能現在拿出來,他嘴里說道:“好東西待會再說,我繼續介紹我其他要拍賣的東西。”
下方的蘇權直接不說話了,有點驚疑不定看著季晟,前面三樣東西加起來拍賣價已經差不多兩百五十萬,接下來有好東西不說,另外還有其他東西拍賣?沈霞的這個男朋友哪里淘到那么多好東西?
季晟掀開紅布,打開錦盒,露出一塊小小的印章,介紹道:“這一次要拍賣的是一方田黃石做的印章,重三十七克,并且沒有刻過字,可塑性很強哦。”
話音一出。
在場一片嘩然!
“什么?”
“一兩田黃三兩金的田黃??”
“如今田黃可遇不可求,你竟然拿出一塊三十七克重的印章拍賣!”
“我記得16年一塊田黃26克的田黃印章秋拍拍出了230萬,現在田黃愈發稀少,價格更是竄上天了,你從哪里弄來的啊?”
蘇權都聽傻了,這么大一塊田黃,還能雕刻成印章,可不是誰都能弄到的,他瞪大眼睛瞅瞅身邊的沈霞,再瞅瞅臺上的季晟,再也不敢說什么“不知根知底窮小子”這樣的話了,臥槽,你找個窮小子隨隨便便拿塊三十多克田黃印章給我看看?
回想到剛才有點瞧不上季晟,此刻蘇權臉上有點燙,這小季不厚道啊,年紀輕就算了,穿的也普普通通,怎么藏得那么深?怪不得沈霞剛才說小季能弄到不少好東西,他竟然無視了,一想到這,蘇權有點暗暗懊悔,要是剛才稍微和善點和季晟打好了關系,以后還真說不準能弄到不少好東西呢!
想到這,蘇權不淡定了,覺得有必要待會想辦法和季晟結交一番。
從開始瞧不上眼,到如今內心主動想結交,蘇權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化不可謂不大!
臺上的季晟可不知道蘇權被田黃印章弄得心理變化那么大,最珍貴的那幅畫作他還沒拿出來拍賣呢,當務之急是把田黃賣出去。
這邊季晟還沒說話呢。
俞老師又拿著話筒道:“我在這里說明一下,這塊田黃印章是我鑒定的,經過我肉眼以及紅外光譜分析、X射線能譜分析,確定是真的,并且上面沒有半點裂格,蘿卜絲紋清晰,色澤及潤度達到八十分以上,絕對是田黃中的精品,說是田黃凍都不為過了!”
田黃凍?
我靠,那是田黃中的極品啊!
在場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季晟能清晰地從眾人眼中看出那股子恨不得把自己吞了的火熱感,可想而知,大家對這塊田黃印章眼熱到什么地步。
他微微一笑,知道拍出的價格不會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