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將近九點鐘。
季成終于趕到了愛德華的豪宅。
因為安妮.洛奇順路，可季成又沒空把她送回去，再加上其祖父也是波士頓財團幾位掌門人之一，便帶著一起過來了。
屋子里。
季成剛一走進去就看見愛德華、老洛奇等人滿臉愁容。
“季，你來了。”
“總算把你盼到了。”
“這回勞倫斯和亨利那兩個家伙真的發狠了。”
“我們商議了半天都沒有應對的辦法。”
“嗯？安妮你怎么也來了？”
“哦，我帶她來的，要是我們接下來談的內容不方便安妮聽，就讓她先去客房休息吧。”
“沒事，反正她也是自己人，沒什么不方便的。”
最終愛德華拍板讓安妮.洛奇坐在季成旁邊一起聽情況。
“季，你喝點什么？”愛德華看過來問道。
季成看著亞當斯四世、羅伯特.勞倫斯和艾梅.洛威爾等人蹙眉的樣子也沒心情喝不喝東西了，直接擺擺手道：“不用了，先說說發生了什么事情吧。”
“好，那就讓艾梅說具體情況。”愛德華說著看向左側，“艾梅，你說吧。”
艾梅.洛威爾嗯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在說具體情況之前我先介紹一下大通銀行的股份構成，它的市值如今大概五百億美元樣子，其中大通曼哈頓公司……嗯，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全資控股的大通銀行母公司，占股大概百分之三十八，剩下的股東還有斯蒂爾曼家族、埃克森公司、福特汽車、都會人壽保險、漂亮國電話電報公司、梅西百貨公司、印第安納標準石油等大公司，在大通銀行都占據了一定的股份。”
季成知道這是關鍵信息，很認真地聽著。
“因為我們各大財團在一定程度上交叉持股，所以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也持有大通銀行大概百分之三左右股份。”艾梅.洛威爾說到這里話鋒一轉，“正是因為如此，大通銀行同樣持有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百分之四樣子股份，兩者當初價值是相等的。”
交叉持股？
季成隱約明白發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艾梅.洛威爾繼續說道：“同樣的，摩根家族、花旗財團等各大財團也在波士頓國民銀行占了一定股份，另外，還有一些公眾持股，所以我們五個人實際上在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所占的股份剛剛超過了百分之五十樣子。”
估摸問題就是出在這些交叉持股上了。
季成不由嘆了一口氣，交叉持股有交叉持股的好處，但同樣的，如果數個股東聯合起來對付你，其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然后勞倫斯.洛克菲勒聯合亨利.摩根等人收購到了足夠多的股份，向你們正式發出要約了？”季成主動問道。
“是的。”羅伯特.勞倫斯語氣苦澀道：“洛克菲勒家族以大通銀行為金融戰爭工具，已經明著暗著獲得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百分之二十七點三的股份，如今，如果只算單一持股，大通銀行已經是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第一大股東。”
“百分之二十七點三的股份？”季成一驚，“那大通銀行花了多少錢？”
“一百二十億美元。”亞當斯四世道：“我們發現的太晚了，為了應對還特地炒掉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首席執行官，并且還對外公布了一系列未來的發展藍圖來刺激股市，把股價抬高，防止被惡意收購，但即便這樣，我們還是收到消息，勞倫斯.洛克菲勒那家伙又準備收購百分之三點六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股份，如果他成功了，大通銀行將占據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百分之三十點九股份！”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老洛奇問了一句。
季成當然清楚意味什么。
老洛奇深呼吸了一口氣自問自答道：“意味著憑借持股比例，大通銀行可以派代表作為大股東進入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監事會，至少兩名代表，到時，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就不是我們說了算了。”
好狠的手段啊！
季成只是聽幾個人訴說就感到其中爾虞我詐究竟有多么驚心。
一旦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監事會有大通銀行的代表進入其中，那么就有權利左右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左右，接下來會讓大通銀行獲得更多股份，比如股份上升至百分之四五十，當然，這將會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也許要幾年時間才能完全做到。
但只要是個人都明白，在這個過程當中，洛克菲勒家族會以大通銀行為工具不斷攻擊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獲取股份。
“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愛德華苦笑不跌。
季成看了過去，“嗯？還有什么更壞的消息？”
安妮.洛奇在旁聽得也臉色變得凝重，明白事態到底多危急。
愛德華重重嘆了一口氣，“最壞的消息是，我收到線報，據說洛克菲勒家族和摩根家族已經準備在股份增持到百分之三十五以上之后，向漂亮國政府申請大通銀行全面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不出意外的話，憑借他們兩家的力量，這個提案會被批準。”
“大通銀行監事會已經通過了增持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至百分之五十的提案。”老洛奇補充了一句。
艾梅.洛威爾更是一臉悲觀道：“更狠的是，勞倫斯.洛克菲勒那老東西還放話，如果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成功，屆時必須對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進行大重組，即使發生‘震蕩’也在所不惜，他這句話以撂出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內部軍心動搖，我們怒不可遏卻無力抵擋。”
季成聽得沉甸甸的，他怎么都沒想到失態惡化到了這個地步，洛克菲勒家族不動則已，一動，當真山崩地裂！
他盡可能的替幾個人找優勢，“那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有什么重要公司條例可以為你抵擋被收購嗎？”
“有，有一條。”愛德華說道：“根據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公司法規定，我們幾個人仍具有一票否決權，公司的重大決議必須由股東大會超過百分之八十加一股的多數通過，根據此規定，即使大通銀行持有的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份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仍然不能享有單獨的經營決策權，同樣的，如今大通銀行所占的股份超過了百分之二十，我們遇到重大的決策得不到大通銀行點頭一樣無法進行。”
這是保證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不會被迅速吞并的重要條例。
不過這也成為了波士頓財團掌控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障礙。
季成聽了這么多，總覺得這次收購和自己記憶里某個收購桉例很相似，他沒有立刻給眾人什么意見去應對，而是沉著冷靜地說道：“大致情況我知道了，要不這樣，我先回去想想怎么應對這次困難，明天在給你們答復？”
“也行，一時半會確實想不出什么好辦法。”愛德華非常理解地說道：“我們這邊也在商量，不過我們還是更相信你這位金融行業的鬼才，希望你能想出辦法。”
“好，那我先回……”季成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對了，你們剛才說大通銀行為了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百分之二十三點三的股份大約花了一百二十億美元？”
因為大通銀行本來就占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百分之四的股份，這部分不需要花錢，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三點三才是花錢收購的。
“對。”艾梅.洛威爾點頭。
季成疑惑道：“大通銀行哪來這么多錢的？”
他記得十分清楚，之前大豆期貨事件和美聯航事件洛克菲勒家族栽了大跟頭，在里面損失了很大一筆錢，雖然洛克菲勒家族掌控的資產多達數千億乃至上萬億美元，但不可能有那么多流動資金，這點從和花旗銀行牽頭找日笨銀行貸款收購美聯航能夠看得出來。
既然對方沒有了流動資金，哪里來的錢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股份？而且一出手一百二十億美元，之后還要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股份的話，不說全部收購，就說再收購百分之二十幾湊滿百分之五十，那么還要拿出至少一百二十億美元巨額資金。
大通銀行不可能有那么多流動資金，不可能！
季成對這點非常肯定。
“據說大通銀行向世界各國大銀行已經舉債了九十億美元，并且這筆貸款利息還非常低。”愛德華聳了聳肩說道：“你也知道漂亮國金融市場自從一九八七年股災之后一直在恢復，今年更是一片欣欣向榮，各國銀行都覺得大通銀行有能力償還貸款，所以開出的利率很低。”
季成一怔，“大通銀行已經舉債九十億美元？”
“是，怎么了？”亞當斯四世不明所以問道。
季成再問，“要是大通銀行還想繼續增持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是不是還要繼續舉債啊？”
“這是肯定的，這么大宗的收購光憑大通銀行自身的財務能力很難消化。”愛德華預估道：“我猜測大通銀行至少還要舉債一百二十億到一百五十億美元才能獲得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如果想要全資收購，我覺得至少得再在這個基礎上舉債兩百五十億到三百億美元，即，前前后后所有的舉債加一起，大通銀行應該要負債四百六十億到五百五十億美元甚至更多。”
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如今資產大概在五百億美元，但并不是說它掌控的資產就這么多，實際上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作為波士頓財團的核心，掌控的資產至少達到兩千億美元以上。
而且資產五百億美元不代表你想收購花五百億就行，收購肯定要溢價的，哪怕除去大通銀行本來掌握的百分之四股份，最重要全盤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全部的股份季成估計至少要六百億美元，期間如果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股價上漲的厲害，甚至七百八百億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通銀行能承擔這么巨額的債務？
哪怕杠桿收購，是可以等到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之后變賣部分資產用來償還債務，但你在收購完成之前也要拿出這么多錢才行啊。
季成感到很疑惑，想不通的同時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思緒，“我大概明白情況了，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越快越好，時間緊迫。”愛德華叮囑了一句，“我怕他們提前跟漂亮國政府遞交全面收購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提案，如果批準了，那么后果將不堪設想。”
季成感受到了時間的緊迫，不過他還是要回現代社會大量查閱一下相似的收購桉例才能判斷，“你放心，我會盡快想出辦法來解決問題。”
“好，我們全指望你了。”
“季，看你了。”
眾人有求于季成，這會兒自然不吝嗇好話。
安妮.洛奇憂心忡忡極了，她沒想到家族一夜之間陷入了這么大的為難，內心十分的擔心，同樣的，她非常希望季成這位金融界世界頂尖大老能夠給波士頓財團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理智又告訴她，洛克菲勒家族來勢洶洶，肯定是有所依仗的，哪怕季成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想到對策。
這次……波士頓財團真的被逼到了懸崖邊。
一旦波士頓財團倒了，洛克菲勒家族和摩根家族在吞并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之后，實力勢必會暴漲一大截，屆時別說季成的華金資本，哪怕是漂亮國其他大型財團都要考慮下自身安危了。
安妮.洛奇心里明白，正因為如此，不論對于季成還是波士頓財團，這場驚天動地的戰役，他們不能敗！
季成雖然不知道安妮.洛奇在想什么，但他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如果波士頓財團敗了，那么接下來憑借華金資本自身的力量，根本抵擋不住實力壯大的洛克菲勒家族，更別說洛克菲勒家族背后如今還有摩根家族在充當幫手。
這一戰，他必須打贏！
可是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打贏這場宏大戰役呢？
季成要回去好好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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