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息在這片山林之間的野生小精靈總是說,有一群脾氣暴躁的精靈們占據了這片湖泊,不讓野生小精靈進入其中。
這個說法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
只是。
雷尹布和雷電斑馬兩支精靈族群,會驅趕其它野生小精靈也是有原因的。
電氣湖泊本身就存在著很嚴重的問題。
首先,除去電屬性的精靈之外,其它生命進入到電氣湖泊之中,都會受到湖中電氣的攻擊。
這是一片只適合電屬性精靈生活的區域。
再者…
在傳說精靈的威壓下,雷尹布總算是稍微冷靜了下來,它望著那身上不斷有黑霧涌起,嘴里時不時發出痛苦低吼的電擊魔獸,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它對這一幕場景再熟悉不過了。
這就是這片電氣湖第二個,也是最為嚴重的問題。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進入到電氣湖泊中的精靈,在吸收湖中電力的時候,會被一種突然從湖中升起的黑霧所攻擊。
然后。
當黑霧涌入到受害精靈的身體之中后,那只精靈便會飛快地喪失理智,并且開始對周圍的其它生命展開無差別的攻擊。
親身經歷過這種事情的雷尹布,在第一次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經驗,因此導致了同族之中,有不少精靈因為遭受到發狂精靈的攻擊而陷入重傷。
從那以后。
雷尹布和雷電斑馬一族便明白了一件事,受到黑霧影響的精靈,已經不是它們所認識的同伴,而是一旦放縱,便會奪去其他生命的敵人。
“嗑叭…”
電擊魔獸看到了很久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火焰、槍聲、受傷的精靈、猖狂的笑聲、以及自己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卻無能為力的自己…
人類!
滔天的怒意從電擊魔獸的心底涌出。
一聲熟悉的,充滿焦急的呼喊聲好似從天外傳來。
“電擊獸!
恍然回過神來的電擊魔獸,看著眼前那正用著極為關切和緊張神情看著自己的喬誠,心中微微一暖。
它想起來了。
自己曾經確實很討厭人類這個種族。
但是。
因為那只皮卡丘,因為那個名叫‘陳墨’的人類,自己也慢慢認識到了,這個世界,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那般可惡。
甚至。
自己也成為了人類的精靈,和眼前的他…
正當電擊魔獸想要回應喬誠的呼喊時,它突然看見,面前的臉逐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原本熟悉親切的憨厚臉龐,在此刻,逐漸變成了一張中年男性的臉,頭戴黑色頭巾,眼神之中盡是藏不住的兇狠之意。
電擊魔獸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燒。
它自然是認得這張臉。
曾經在常青森林時,對方用手里的武器,和狡猾的伏擊,讓自己差點死去。
看著那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邪惡笑容的臉,電擊魔獸的憤怒已然達到一個極點。
它剛想發動攻擊,但又瞧見眼前的那張臉突然一花,緊接著,喬誠那張熟悉的臉龐又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電擊魔獸一愣。
它看著兩張不同的臉在眼前不停地變化著,心中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對啊。
那個差點殺死它的人類盜獵者,早已經被其他人類抓起來了,這還是喬誠告訴自己的消息,所以怎么可能出現在這…
心中感到困惑的同時,電擊魔獸也意識到了自己當前的狀態完全不對勁,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在從身體里面鉆出來,暴虐的念頭讓它不斷將眼前所見之物給錯認成自己最為厭惡的東西。
看著那朝著自己伸出手的重疊身影,電擊魔獸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嚎,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然后一把將那只開。
“嗑叭!”
在拼命全力吼出這句話時,電擊魔獸感覺自己那為數不多的理智也在這個時候飛速喪失著。
世界不斷變幻。
那些曾經討厭的一幕幕場景再度襲來。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就在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即將崩掉的那一刻,那雙剛才被自己推開的手掌,卻再度擁了過來。
不給電擊魔獸任何反抗的機會,強行的,緊緊的,將電擊魔獸的身體所環抱。
“電擊獸…不,現在應該叫你電擊魔獸了吧,不要緊張,我一直在這里。”
溫暖而熟悉的話語,讓電擊魔獸那想要反抗的動作一滯。
有段時間。
在獨自于常青森林生活的那個時候,當時還是電擊怪的電擊魔獸,也曾經有過那么一點點的后悔。
它拒絕了某個人類的邀請,除去它沒有在那個人類的身上看到那股想要成為最強的欲望之外,還有一點,便是它想要證明自己。
畢竟,對方已經擁有了皮卡丘,而自己的第一個目標,可是超越皮卡丘。
不過,當電擊怪在收到那個人類留給自己的禮物,還有特別用圖畫標注出來的道具使用方式,電擊怪也不是什么冷酷的精靈,心里涌起了一絲暖意的同時,也開始有了一絲后悔。
不得不承認,那個叫陳墨的人類,確實是一個極好的人類。
但是。
那一絲僅存的后悔,在電擊怪逐漸認識了一個名叫喬誠的人類后,開始慢慢消失,直至皮卡丘杯的最后,已經蕩然無存。
他是一個很笨拙的家伙。
不擅長表達自己,為了能在決賽之前讓自己冷靜下來,甚至不惜用陪練的借口,被自己揍的鼻青臉腫。
真是個傻瓜。
如果不是那位名叫美洛耶塔的存在,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平日里總是默默配合著自己的訓練家,心中盡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當然。
自己也一樣就是了。
不過。
從那一刻起,它便徹底明白了一件事。
陳墨雖好,但它也擁有了一個更好,甚至是對于自己而言最好的訓練家。
電擊魔獸望著眼前這道緊緊將自己抱緊的身影,原本那憤怒的情緒再度被平息了下去,連同周遭混亂的世界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嗑叭…”
趁著理智恢復了一點,電擊魔獸向著面前的青年緩緩說道。
“嗓噠!”
雷尹布頂著皮卡丘和瑪夏多所傳來的威壓,再度發出了一聲警告。
然而。
喬誠聽不懂雷尹布的勸告,而且他也根本就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呼喊和擁抱,對此刻的電擊魔獸起了一點作用,作為一名訓練家,他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己的精靈。
這是它最需要自己的時候。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放手!
這樣想著。
喬誠將電擊魔獸抱得更緊了。
喬誠忽然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同樣在眼前蹲下。
是陳墨。
情緒本來就還有些激動的喬誠,以為陳墨是想像剛才那樣,勸他暫時遠離電擊魔獸,于是便提前出聲道。
“墨哥,我說什么都不會放手的。”
“行,那你就繼續抱著吧,這樣看來,電擊魔獸的情緒也能稍微穩定一點。”
喬誠一愣。
但緊接著。
他便瞧見了陳墨將一只手搭在了電擊魔獸的肩膀上。
想起了陳墨身上那神奇的波導能力,喬誠瞬間就明白了,陳墨開始是要嘗試對此刻的電擊魔獸進行救助,因此,臉上不禁露出了興奮和感激的神情。
明白自己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抱住電擊魔獸讓其保持冷靜的喬誠,為了不打擾陳墨,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如果是墨哥的話,一定能夠治好電擊魔獸!’
喬誠默默祈禱著。
不過。
和喬誠想的完全不一樣,其實陳墨現在心里也完全沒底。
那團沖入到電擊魔獸體內的黑霧究竟是什么,哪怕是陳墨翻遍了前世腦海之中有關精靈世界的資料,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東西,所以,自然也談不上有什么有效的解決方法。
不過。
精靈世界的至高存在,是阿爾宙斯。
自己擁有來源于阿爾宙斯的石板之力,所以說不定,雷電石板的力量,也會對電擊魔獸有幫助。
想到這一點的陳墨,打算先嘗試一下。
從系統處熟練的將石板之力呼出,然后選擇了面前的電擊魔獸。
剎那間。
伴隨著雷電石板開始發揮作用,電擊魔獸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頭頂的兩根小小的觸角開始不斷有閃亮的電弧冒出。
陳墨看著這一幕,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心底卻有點失望。
眼前所見的,只是電擊魔獸這個精靈種族的一個特點,它們一族的發電量,和心率成比例關系,心跳越快,發電量越足。
頭頂觸角冒出的電光,只是證明著此刻電擊魔獸身體的能量已經多到溢出來了。
不遠處。
同樣看到這一幕場景的雷尹布,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它雖然不清楚那個有著特殊能力的人類在做什么,但黑霧的事情,可是連那位大人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眼前這個人類再厲害,再特殊,還能超過那位大人嗎?
雷尹布不相信。
但注意到那兩只傳說級別的精靈,此刻也走到了那個人類的身邊,覺得電擊魔獸哪怕是失去理智暴走了,也不會有意外發生的雷尹布選擇了閉嘴,心中只是默默想道。
這兩個人類和這些精靈遲早會明白我們之前的心情,到時候,再勸告他們一次吧。
“不行么…”
陳墨看著電擊魔獸身上的電光越來越亮,但表情也越來難受,甚至連那股兇暴的氣息也跟著再度涌來的時候,陳墨決定先暫時減緩雷電石板的輸出。
當陳墨再度呼出放置著十八塊石板的界面時,他突然之間看見,除去冰柱石板之外,代表著地面、水、草、龍的四塊石板,在此刻,顏色逐漸變成了統一的絢麗彩色。
“這是…”
陳墨眉頭緊皺。
他能夠感覺到,有股吸引力,正在催促著他去同時使用這四塊石板。
心中雖然疑惑,但陳墨還是選擇了遵循本能,在繼續保持雷電石板的使用下,繼續觸發了另外四塊石板。
一瞬間。
陳墨感覺到了。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正在涌上心頭。
他看見了,地面、水、草,三種石板的力量率先發生了某種奇怪的融合,緊接著,是雷電石板也加入了進去。
而在這四種能量結合融入到電擊魔獸的身體之中時,連旁邊的喬誠都看見了,一絲絲明顯的黑霧正好似掙扎著,不斷從電擊魔獸的身體里面涌出。
此情此景,讓旁邊的喬誠不禁露出了看見希望般的欣喜神色。
而另一邊。
雷尹布,以及雷電斑馬所組成的兩個精靈族群,直接陷入到了震驚和迷惑的狀態。
為首的那只雷尹布也不例外。
它看過了太多次同伴在黑霧的作用下失去理智的情況,但這種黑霧被逼出來,消散于空中的場景,它還是第一次看見。
“那個人類究竟是…”
雷尹布望著陳墨,頭一次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情。
此時此刻。
陳墨自然沒有工夫去關心周圍那群野生精靈的情緒變化,在石板的力量開始融合并且對電擊魔獸身體里面的黑霧展開驅散之后,最后一塊龍之石板的力量,也終于完成了和另外四塊石板的融合。
那股向著電擊魔獸輸入的神秘力量,驟然變大。
與此同時。
在電擊魔獸忍不住開始發出低吼聲的時候,其身上的黑霧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出現,不斷蒸發。
身上那股狂躁的氣息,在電擊魔獸的嘶吼聲不斷變得微弱的同時,也在開始慢慢變輕,直至消失到了無數精靈的感知之中。
真的…被驅散了…
雷尹布的表情徹底陷入到了呆滯狀態。
另一邊。
感受到電擊魔獸已經恢復正常的陳墨松了一口氣,果斷切斷了對五塊石板的融合,整個人也在這個時候,露出了無法掩飾的疲倦之意。
不過。
陳墨完全沒有在意。
現在他腦海之中想的只有一件事。
越是操控著那股由五塊石板融合所產生的能量,陳墨的心中,便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
他已經無數次這樣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