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恩學給許世彥打這個電話,倒是沒有責備的意思。
許世彥和參業公司為了本地人參產業的發展,出了很多力,也立下很多功勞,不能說是為了那么點兒小事就怎么樣。
再說,這事兒他們也了解過了,當時情況特殊。
真要是給那位貝爾先生耽誤了,造成什么后果的話,那事情就更嚴重了。
這一點上,許世彥其實是有功的。
管恩學之所以提起這事,也是為許世彥好。
“世彥啊,我記得你之前提起過,你跟著楚老學醫好多年了。
去年是不是還去相關部門登記過師徒認證關系來著?”
“嗯,是的,去年正月里,正好陪著楚老回省里過大壽,到相關部門登記過。”
許世彥有點兒懵,不明白管恩學怎么忽然拐了個彎兒。
剛才不還說救了個老外,有人說閑話的事么?這咋突然就轉變到師承認證上頭了?
“那就是了,有這么好的條件,你還不趕緊把證考下來?
今年咱市有考點兒,這樣吧,我讓人給你報個名,到時候記得來考試。”
中醫執業醫師資格證,在各個市都有考點兒。
以前管恩學沒在意這些,所以也沒關注過。
因為許世彥的事情,他特地讓人打聽了。
像許世彥這樣,不是醫學專業出身的,只要有相關部門認證的師承關系證明,而且在老師身邊學習過一定時間后,是可以參加考試的。
沒有學歷要求,都可以考。
“哎幼,那就謝謝領導了。
我之前一直沒敢想,就怕我這半瓶子水,跑去考試丟人。”
許世彥一聽,立即向管恩學道謝。
“那既然是領導發話了,我回去就算是頭懸梁錐刺股,也得發奮努力,必須把證考下來。”
考吧,人說藝多不壓身,在許世彥這兒,證多了也不壓身。
能考就考,趁著現在條件沒那么嚴,先把證考到手再說。
“這就對了嘛,把證考下來,我看誰還有話說?咱有這個實力,對吧?”
管恩學一聽就笑了,他就喜歡許世彥這個不管干啥都認真的勁兒。
“行了,沒別的事兒,你這一趟出去肯定特挺累,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公司生產各方面,要是哪里有解決不了的,你給我打電話,我幫你辦。”
管恩學一聽許世彥同意去考證,格外高興。
別的也就不提了,跟許世彥聊了幾句之后,直接掛了電話。
許世彥掛斷電話,搖頭笑笑,整個人往后靠在椅子背兒上,閉眼沉思。
這陣子太忙了,前前后后事情太多,他得仔細回想理一理,千萬別有什么遺漏的事情。
正想著呢,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許世彥伸手接起來,電話那邊是二參場的場長吳啟明。
“哎幼,許總大忙人啊,能找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對方在電話里的格外殷切。
“吳場長客氣了,都是瞎忙。”
許世彥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支筆,在面前的紙上隨意寫畫。
“這陣子忙著春交會的事,之后又去考察,這不是才到家么?”
許世彥沒問對方為啥一遍一遍給他打電話,只是閑扯。
“是啊是啊,許總現在可不得了,你們公司連年創匯破紀錄,市里省里的大紅人呢。
忙是正常的,你要是不忙,從哪兒來那么多外匯訂單啊,對吧?”
那邊,吳啟明呵呵笑著,連聲附和著許世彥的話。
“咳咳,那個,許總,有點兒事情想跟你商議一下。”
吳啟明剛才故意停了一下,等著許世彥接話。
結果許世彥這邊一聲不吭啥都沒說,吳啟明有點兒沉不住氣了,只能先開口。
“許總,你們公司這么多外貿訂單,不知道你們參場今年的原材料夠用么?能不能忙的開?
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許總能不能幫我們一把?”
吳啟明最終還是沒憋住,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許總,咱以前都是縣屬參場,好歹也是兄弟企業。
唉,現在難啊,你不知道,去年我們場,差點兒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這棒槌一掉價,場子棒槌賣不出去,職工承包別說收益了,差點兒都賠進去。”
不等許世彥說什么呢,吳啟明就在電話里訴起苦來。
“你也知道,我們二參場沒有你們一參場底子厚。
也沒有許總這樣的能人,弄不出能出口創匯的產品來,就指著省里收購。
可現在省里不按以前的定額收購了,你說我們場那么些參地,地里的棒槌可咋整啊?”
許世彥拿著電話,聽著對方在電話里訴苦,他這邊一言不發。
許世彥到參場上班這些年了,對縣屬幾個參場啥情況還能不知道么?
二參場,坐落于興參鎮,五七年建場,目前有職工近七百人。
別看職工人數不多,經營人參面積卻不小,當年人參做貨面積四萬丈。
二參場不止種植普通園參,前幾年還特地從國外引進了西洋參,種植成功。
據說是經過了南京藥學院鑒定,二參場培植的西洋參,主要成分、含量,達到了國外同類產品水平。
前些年,一參場研究人參產業深加工、綜合利用的同時,其他幾個參場也不甘落后。
各自都投入不少精力,研究人參產品的深加工精加工。
當初泉陽廠的那幾種香檳濃縮汁,就是二參場提供的。
除此之外,二參場還研究出了人參茶、人參丁香茶、人參果沖劑、五味子沖劑、鮮參蜜、人參糖漿、極品人參酒和人參煙原料等。
這其中,有一些產品失敗了,沒能投產,或者投產了沒賣出去。
但是也有一些產品,通過跟其他廠子合作,或是通過縣參茸公司往外出售,也獲得了不少利潤。
而且,如今只是園參價格不好,西洋參可是一路看漲。
目前一斤西洋參本地價,都得四五百塊錢了吧?
而且據說是供不應求,國外客商都搶著下訂單。
目前就算是人參行情大跌,那不也還能賣出來一部分么?
再加上西洋參的利潤,咋地二參場也不至于發不出工資、吃不起飯啊。
那吳啟明這么哭唧唧的打電話過來哭窮,為的是哪般?
恐怕,不僅僅是想給這邊提供原料這么簡單吧?
電話那頭吳啟明越說越可憐,聽那意思就快要哭了。
然而電話這邊的許世彥,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并沒有順著吳啟明的意思,答應什么要求。
吳啟明那邊有點兒懵,這個許世彥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呢?咋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