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府,地處青州中部。
因為瀕臨瀾滄江,為魚米之鄉,良田千頃。
故先皇賜名為臨江府,后避諱改名為臨川府!
由于少年時的先皇,曾于此間修行,而后逐鹿天下,拿下那位南陳后主,開創太隋盛世。
因此,臨川府內道門興盛,香火鼎盛!
又因為先皇曾經立三道口諭,贈予白云觀,奠定了它超然的地位!
不僅是富豪商賈時常登門請香,更是有青州府的達官貴人專程上門。
久而久之,白云觀已然成為臨川府的魁首,隱約間有吞并擴張之勢。
縱然有著些許違背律法之事,朝廷的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畢竟,那三道口諭,還刻在白云觀的石碑之上。
即使是懸鏡司,也不愿意討不自在!
如今的白云觀,不僅是香火絡繹不絕,更有道院千棟,華府萬間!
在臨川府的傳說中,那白云觀的觀主,是大修為之士。
不僅有著超然的修為,更是能夠駕馭名為“黃巾力士”的金甲神人!
若是有緣者,能夠得到觀主的看重,更是能夠以凡人之身,等臨仙道,化身黃巾力士!
如今,一年一度的玄門大會將至。
有緣者能夠被選為道徒,成為道長們的弟子,更有甚者能夠成為黃巾力士。
加入白云觀,這可是無數臨川府老百姓的夙愿!
王林也是如此!
他怎么也想不到,某位道長居然收了他為弟子。
穿著一身長袍的王林端詳著銅鏡內的自己,露出幾分傻笑。
他有個弟弟,在外面讀書。
要是回來之后,看到自己這一身白云觀的長袍,怕是會很吃驚吧?
“馬上,我就可以成為煉氣士了!”
幻想著未來,王林有些陶醉地走出了居室。
如今雖然天色尚早,但因為大會的臨近,擔心有人搗亂,所以道長們都很是嚴厲。
不時地有握著長劍的護院穿行而過,偌大的白云觀都籠罩于肅穆之間。
“文師兄,在嗎?”
王林輕輕敲了兩下隔壁的門,想著找師兄一起去城里走走。
忽地拍了自己一下,自嘲道:“我怎么忘了啊!文師兄那可是有福緣在身,被選為了黃金力士。他怎么會還在這兒呢?”
文師兄,早他三天入門。
據說,長老看到文師兄時,眼睛都亮了!
“人比人,氣死人哦。”
王林嘆了口氣,自顧自朝著門外走去。
忽地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連忙揮手:“李師兄……”
李師兄是白云觀的老人了,深的觀主和幾位長老器重。
如今在白云觀里,更是管理新人弟子的職務分配。
王林一直想著能夠巴結上他,到時候能分到個油水多的肥差。
然而,李師兄卻像是未曾聽到一般。
頗為慎重地左右看了看,徑直朝著后山方向走去。
王林注意到,不僅是李師兄,還有幾位長老,都是直往后山去,皆是很小心一般。
“難道說,后山有什么大事?”
王林心里一熱。
那可都是白云觀里的大人物,若是自己能去混個臉熟,哪怕打個下手,也是好的。
越想越火熱,王林躡手躡腳地跟在幾位長老的身后,頗為小心。
這時,他才注意到。
后山的地上,有著好多鮮紅的痕跡。
略有幾分腥臭。
正前方,是一處院落。
在樹蔭之間,卻是顯得頗為陰翳。
大門禁閉,濃厚的香燭味伴隨著低沉的誦經之聲傳來。
“福生無量天尊,福生無量天尊……”
王林輕聲吟詠著道號,手指微微舔濕,輕輕刺破了紙窗。
出乎他的預料。
此間院落之中,人居然出奇的多。
三大長老,以及幾位掌事的師兄,居然都在!
他們于道殿前圍城了一圈,在吟詠著經文。
每個人手邊,皆是有著鮮紅的法器!
非是人骨煉制,便是人血澆筑!
甚至還有幾枚血淋淋的首級,就這么安靜地擺放于中心的蓮花寶座旁!
詭異而陰森!
王林拼命一般壓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想著離開,但雙腿卻似灌了水銀一般,難以挪動!
“咔咔——”
低沉的摩擦聲由遠及近。
兩位身材高大的師兄,于道殿中走出。
王林認得他們。
這是傳授新人發訣,同時幫著管理處罰堂的師兄!
摩擦聲漸近。
一道身影被拖出!
居然是文師兄!
王林捂住了嘴巴,近乎要尖叫出聲。
此刻的文師兄,哪里還有幾分人樣。
渾身斑駁,雙眸空洞黝黑。
王林眼見著,那位素來和藹無比的李師兄,就這么緩緩擺正了“文師兄”的姿勢,端正立于蓮花寶座中央,隨手將兩枚血色如結晶之物塞入那漆黑洞窟之中。
“起!”
三位長老皆是低吼一聲,手中有法訣變幻!
道殿的大門敞開!
映入王林眼簾的,是一口血色的濃池。
散發著熱氣,滾動間能夠見到漂浮其中的尸骸。
赤金之色的滾燙液體自濃池間騰飛而起,落于“文師兄”周身。
剎那間,有皮開肉綻之聲響起。
一道金色的護法神人,端莊佇立!
“這,這就是‘黃巾力士’?”
王林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步子,朝著后方走去。
退出后山范圍時,飛也似的朝著屋內跑去。
小院的大門被推開。
李師兄有過樹蔭時,目光微微一凝。
地上的草,似乎有些凹陷啊!
難道說?
他陡然回頭,目光落在了紙窗之上。
一個小小的洞口,清晰無比。
對準了道殿方向!
李師兄的神色瞬間陰冷了幾分。
他忽然想起。
自己前往后山時,似乎有個新人弟子招呼過自己。
或許,他看到了誰跟在自己身后呢?
叫什么來著?
“王林!”
依舊是背負著書箱的王生有些激動:“沒想到陳兄你的方向,居然也是臨川府,我的兄長就在那邊呢!”
陳休淡淡一笑:“是啊。不過,你倒是膽子大,一個讀書人也敢出來闖。”
此刻的他,已經褪去了修羅涅面,將它收于衣衫之間。
更是換上了一身淡色勁裝,頗有幾分江湖少俠的味道。
“嘿嘿,沒遇到什么歹人。中間的話,我又是和那位懸鏡司的大人相伴,歹人也不敢來啊。”
王生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可惜大人,去白虎神宗了,不能與我們結伴同行。”
陳休含笑不語。
在客棧,他寫了封信托店小二交付王生。
讓他誤以為自己已經離開。
再換好衣服,以“陳墨”之名,于他結伴而行。
“陳兄,那邊有客棧。要不咱們,去吃點什么?”王生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陳休微微抬頭,露出一抹冷笑:“好啊。”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半山之間,數十里荒無人煙。
但卻是有一樁客棧,悠然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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