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鏡司中,此刻是肅穆無比。
經幢屹立,紙錢紛飛,燭火中煙霧裊裊。
偌大的鎮魂幡隨風飄揚,屹立著一尊靈牌。
有僧人吟詠念經之聲,不絕于耳!
宛若,靈堂!
一道渾身染血的身影被重重砸在了大地之上。
“大人,
這家伙是?”
纏繞著白巾的銀鏡掌鏡使沉聲問道。
“害死章何的兇手。”
陳休的聲音頗為淡漠寒冷:“我要于章何的祭典之上,以他的人頭,血祭章何!!!”
他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這位銀鏡掌鏡使,淡淡道:“五百兩的黃金,送上了門了?”
“回大人的話,按數奉上。”
銀鏡掌鏡使略有遲疑,而后緩緩道:“弟兄看他年紀大,
家里有貧。這些年,
也沒撈到多少的油水,畢竟落大人的性格,大家也都明白。”
“所以,也一起捐了點。畢竟,章何老爺子也是前輩了,大伙還是蠻信任他的。”
陳休眼眸微挑,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做的很不錯。你且去告訴弟兄們,所有的錢,都預支我的俸祿吧。畢竟,我是江南府的懸鏡司司主,沒理由讓屬下掏錢。”
說著,緩緩走到香爐前,
系上了白巾,
點起三柱檀香。
會稽郡,
茶樓之間。
頗為貌美的少女有些百無聊賴地托著下巴。
她有些撒嬌一般抱住一旁黑衣青年的手,
嬌聲道:“天臨師兄,我想古師兄了。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嘛?”
黑衣青年的身材頗為雄壯,手掌翻騰之間,是如碧玉翡翠一般的色澤。
他淡淡道:“古師弟,是會稽郡的人。他回家省親,咱們跟過去做什么?”
少女有些羞澀地道:“可是,人家喜歡古師兄嘛!那日,他都與我私定終身了。我準備回宗,便告訴爹爹這事。”
這時,一名略顯賊滅鼠眼的中年人輕輕湊了上來,嬉皮笑臉般道:“幾位是想要打聽人嗎?在下孫二狗,丐幫四袋長老。這江南府的事啊,沒什么能夠瞞得過我們丐幫的。”
“真的嗎?那你幫我找一下古師兄吧。”
少女頓時顯得有些激動。
“大小姐,這麻煩別人做事,總得給點賞錢吧?畢竟,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飯吃的。”周二狗嘿嘿一笑,手中的破瓷碗輕輕搖晃。
哐當——
略顯厚重的銀錠落在了破舊的瓷碗之間。
周二狗的眼中瞬間有著幾分喜色浮現:這起碼有著三十兩啊?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居然出手這么闊綽!
黑衣青年冷聲道:“你若是敢蒙騙于我,在下絕不會放過你的。”
“放心,我們丐幫一向是講信譽的。”
周二狗嘿嘿一笑,隨手于破舊的長袍大袖之間,掏出了一只灰色的老鼠。
隨手捻起筆墨,寫好人名后,
輕輕丟入竹筒之間,系在了灰色老鼠的背上。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頗為熟練。
老鼠輕輕落地,下一刻化作灰芒朝著遠處遁去,似是融入了大地泥土之間。
“這是異獸,遁地鼠。”
黑衣青年微微挑眉,眼中有著幾分興趣之意。
這可是真正的古老異獸。
擅長土遁之術,更是能夠日行三千里,用來傳遞訊息頗為方便。
“嘿嘿,小門小戶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周二狗怪笑一聲,眸子落在了青年身上,眼中閃過幾分思索之意:“閣下可是‘青玉魔手’周天臨,周公子?”
“對啊,你知道我師兄?”
少女有些驕傲地開口。
“風云榜第十七位!神武閣弟子,‘青玉魔手’周天臨。這點消息若是都不清楚,那咱們丐幫也別想著在江湖上混了。更何況,周公子,咱們還是本家呢。”
周二狗嘚瑟地笑了笑。
這時,腳下有清脆的鳴叫聲,灰色的小鼠自泥土間翻起。
“這就是丐幫的速度,兩位找我的話,買賣是絕對做的值。”
周二狗得意洋洋地炫耀一句,輕輕于小鼠背上取出字條。
字符入眼的那一刻,他的臉色驟然一變,握著字條的手都有些顫抖。
“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古師兄受傷了?”少女頗為著急地開口。
周二狗搖了搖頭,眼中有著幾分畏懼之意浮現:“古楓,是你的師兄吧?他襲擊朝廷命官,轟殺懸鏡司銀鏡掌鏡使章何。”
“如今,已然被陳休打斷了四肢帶回懸鏡司!”
“今日午時三刻,斬首血祭死去的章何!!”
啊——
少女嚇得滿面蒼白,連忙起身拽住周天臨的手,焦急無比地道:“周師兄,你還坐著干嘛啊?趕快起來啊,去把周師兄給救回來啊!”
周天臨眼眸微皺,沉聲道:“閣下,是誰要師弟償命的?”
他的心中,都快罵死古楓了。
惹誰不好,居然去惹懸鏡司的人?
那可是天子屠刀,不講理的啊!
“懸鏡司司主,金鏡掌鏡使,陳休!!”周二狗的眼中有著幾分恐懼之意。
周天臨的臉色微微變幻,有些難看。
縱然是他,初入江南府時,也知道這位的名聲。
真正意義上的蓋世修羅。
一手主導了鄭家的覆滅,手下的亡魂更是過萬。
關鍵是,身份實在過于神秘。
鎮南王府的大都尉,道門的神雷司高功!
據說,還和至尊榜上好幾位江湖至尊的關系頗為密切。
“師兄,你去不去?你不去的話,我自己去把古師兄給救出來!!”
少女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腳,徑直沖出了茶樓。
“師妹,稍等片刻。”
周天臨拽住了少女的衣衫。
他的臉上有著幾分猶豫之色,緩緩道:“我覺得,還是了解一下實際情況比較好。畢竟,那可是陳休啊。更何況,萬一古楓確實犯了朝廷的律法,必須死呢?”
“閉嘴!”少女十分憤怒地瞪著周天臨,低吼道:“你要是再敢詛咒古師兄,我現在就請爹爹把你給開除宗門!”
言語間,手中的輕紗一撒。
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天臨的臉色陡然一變,拽著周二狗低吼道:“懸鏡司,在哪個位置?”
懸鏡司。
陳休頗為安靜地灑落幾張紙錢,喃喃道:“章何,你畢竟是替我而死。我陳休說到做到,你家里人的富貴,我絕對會保住的。”
這時,有著清脆而憤怒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陳休,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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