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高見。”春夫人的話語之間,似是有著幾分幽怨,輕聲道:“所謂的聯盟,不過是科爾多大汗一手斡旋。若非他的手中有著蒼穹斧,怕是我輩也不愿與之為伍。倘若先生愿意幫忙,替妾身化解如此煩惱,我愿將女兒獻與先生。”
如此看來,江湖左道,縱然有著所謂的盟約,但彼此之間,依舊有著各自的算盤啊。
陳休于心中感慨,面容之上依舊是為云淡風輕,沉聲道:“何事?還請夫人言明!”
這是他期待的方向,能夠參與江湖左道之中,知曉其中的布局謀劃!
倘若春夫人提出的,當真是為神兵至寶類的要求,恐怕他也會盡力往這個方向扭轉。
“如今大隋天下,戰火紛飛,硝煙四起,亂局已然現。如今,朝廷逆賊楊玄感兵敗,遁走于江南府間。我希望先生,能夠將他的首級,帶給我。”春夫人的話語間有著幾分恭維:“以先生如今的神通,尚不足大宗師的楊玄感,應該難不到您吧?”
楊玄感?
那位曾經的禮部侍郎,大隋故去的楚國公之子?
陳休的眼眸之間,有著幾分狐疑之色掠過,但依舊沒有多言。
他只是淡漠開口:“我明白了。”
“有勞先生了。妾生會和女兒于此間大明寺中靜候佳音的。”春夫人掩嘴一笑,嫵媚動人,頗有風情。
行走于河畔的林間,陳休輕托著下巴,眼中有著思索之意閃爍。
對于春夫人,或者說對于素女道的想法,他十分不解!!
“倘若,她們要的是為活著的楊玄感,那我倒是有理由懷疑,她們圖謀的是楊公寶庫!可是,她們現在需要的,是為楊玄感的頭顱。人死如燈滅,從此萬事皆空。堂堂江湖九大左道之一,真的有必要如此在意一位大宗師的生死嗎?還是說,這是無生教的要求?這么做,圖什么嘛?”陳休輕聲自言,話語間有著幾分不解。
忽地,他輕輕止步,緩緩抬頭。
俊朗無比的瀟灑青年掛著幾分邪意且灑脫的笑容,長發披肩,掛著一枚螭紋白玉帶,眼中有著幾分懷念:“幾年不見,都忘了老朋友了?到往江南之地,也不說一聲?”
“天下如此之亂,我又是江湖之上公認的朝廷走狗,天子屠刀。這不是擔心給你們謝家添麻煩嗎?”陳休輕笑著打趣道,眼中有著幾分追憶之色浮現。
昔日的故友,謝家公子,謝安。
沒想到,居然于此間相逢。
“怎么了,是遇到麻煩了嗎?”謝安笑著問道。
“你說,如今的大隋天下,什么情況下,死人會比活人更加值錢?”陳休忽然開口問道,面容之上,思索之意不減。
謝安的眼眸微皺,若有所思般開口:“此為朝廷之事,還是江湖之事?”
“江湖之事。”陳休輕聲開口。
無論是為素女道的謀劃,還是牽扯到無生教,應該都屬于江湖之事。
“倘若是為江湖之事,那你隨去見一位客人吧。他也是你的故人,如今正在江南府中!天下江湖隱秘之事,他可是知道不少的。”謝安饒有深意般開口。
門前,他輕輕止步,淡笑著道:“陳兄,請吧。”
說著,謝安拉開了鐵門,做出了請的姿勢。
謝家的別院之中,陳休見到了那所謂的故人!
當年的周天臨,如今的江淮煙塵之首,杜伏威!!
“草民于此,見過王爺。”杜伏威微微拱手,倒是有著幾分玩味之意。
呵,真有意思。
陳休怪笑一聲。
江南府謝家之中,大隋的反賊和朝廷的王爺,居然能夠坐而和談,當真奇妙。
“王爺,你應該不是尋我麻煩的吧?”杜伏威半是玩笑半是試探地開口,看似平靜,卻是頗為凝重。
畢竟,這位可是江湖之中大名鼎鼎,大隋皇帝很是仰仗的鎮國武成王,如今朝廷之中少有的忠心之臣!
“倘若,我真的想要尋你的麻煩。你覺得,你還能這么瀟灑嗎?”陳休略有幾分戲謔地開口。
杜伏威輕輕一笑:“那,倒是多謝王爺了。”
他的眸子落于陳休之上,略有幾分好奇:“不知王爺到訪,有何貴干?”
“我需要個知曉江湖隱秘之人。謝安,便是推薦了你。大隋天下,六十處煙塵之首,江淮反賊魁首,杜伏威。”陳休一字一句,話語平靜。
“如此的話,那王爺倒是找對人了。杜某這些年,掙扎于亂世之中。闖過遼東,入過西域,踏足過南疆十萬大山,還曾到往過北燕故土。別的不敢說,這江湖里的隱秘之事,確實知曉很多。”杜伏威頗有幾分自信地開口。
陳休托著下巴,淡聲道:“那我且問你!如今的天下格局之中,什么情況下,死人比活人更加重要?”
“那得看是什么身份了!”杜伏威饒有興趣地開口。
“曾經聞名天下的反賊之一,如今已然兵敗,逃亡于江湖之上。”陳休緩聲開口。
杜伏威的眸子微微變幻,露出幾分興趣之意,笑容頗為深邃:“那我明白了。倘若是如此情況,那死人的腦袋,確實比活人值錢。”
他雙手交叉,怪笑著道:“在江湖綠林之中,對于起義而亡于朝廷之手的義士,有著格外的尊敬。倘若,你能夠得到亡于朝廷之手的反賊尸骸,于江湖義士的注視下安葬于他。那在綠林之中,可是偌大的聲望加持!!假如,你是曾經這位反賊的下屬,那更是忠義之輩,江湖揚名都可能!!”
這么說,那素女道之中,應該有人曾是楊玄感的手下!她們期待著以此,給那家伙在綠林之中壯大聲勢。
陳休的眸子陡然一亮。
在歷史中,還真就有著這么一位存在。
大隋傾覆之后,楊廣的寵妃,如今江湖流言之中,或許和素女道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蕭美娘,也恰好入了這一位的懷抱!!
日后,他更是取代程咬金,建立大魏王朝,成為瓦崗山大魔國國主的存在!
蒲山龍蛇,李密!!
原來,素女道的目的,是為這一位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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