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人,正是由江南府出行,去往墨城探尋九重天遺跡的陳休、長卿公子、陳五,以及輝光。
劉安的身影很快便是再度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他攙扶著一位老態龍鐘的長者,似是頗為小心。
“氣血近乎消逝,元神瀕臨潰散,但依舊有著幾分生機。”青蓮公子眼眸之間,多了幾分幾分思索之意。
老者顫顫巍巍地坐下,拄著拐杖的手在劇烈顫抖,散發著蒼老和腐朽的氣息。
“這是我太爺爺,如今癡長一百三十余歲,是村子里最年長的老人了。他老人家,對于曾經的隱秘,知道的多,知道的詳細。”劉安的話語間有著幾分巴結討好之意。
陳休微微抬眸,黑白雙眸之間的六瓣蓮花輪轉,那盞神秘而悠久的孤燈,再度于瞳孔之間綻放出華光。
他輕呼一聲,緩緩站起,話語間有著幾分古怪:“掌柜的,你說這位老人家,是你的太爺爺。如今,已然癡長一百三十余歲了?你確定嗎?這位,似乎是無有修煉過的凡俗老者啊!”
劉安連忙點頭:“真的啊,這真的是我太爺爺啊。幾位公子可能不清楚,他老人家養生有方,年輕時又多有鍛煉,從此百病不生,自然長壽。”
“這樣啊——”陳休故意拉長了話語,緩聲道:“我記得,四象神宗是百余年前建立于此的。老人家,他可曾見過四象神宗的諸位前輩?”
“公子,那四象神宗號稱是太古天庭的傳承宗門。其中的少俠,個個都是眼鼻子朝天,哪里看得上我們這種凡夫俗子啊?他們高高在上,飛天遁地的,我想見都見不到啊。”劉安無奈地道。
“這樣啊”陳休微微沉吟。
青蓮公子聞弦知意,故意開口道:“既然有好的故事了,怎么能沒有好酒呢?”
說著,他也是丟出一方銀錠,吩咐道:“我們要聽老人家講故事,去買點好酒來。若是聽得開心,有賞!”
“幾位爺,你們聽著啊。小的這就去。”劉安抱著那方銀錠,笑開了花,屁顛屁顛地沖出了客棧。
他笑瞇瞇地在心中道:“今兒個,真的是遇到貴人了啊!聽個故事,就這么多的賞錢。真的是年輕啊!”
客棧之間,瞬間安靜了許多。
“老爺子,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您老,應該不是他的太爺爺吧?”陳休淡聲開口,話語平靜:“我看到了你的因果之線,如今尚且存在的,寥寥無幾。你是凡人,非是因果難加身,但背負的因果,卻是少之又少,寥寥可數。這只有一種可能,故人如風中殘燭,陸續凋零,人生行至此,舉目已無親!!”
在他的眼中,看到的老者,因果凌落,星輝凋零,似是黑夜中的孤火,寂寥而孤獨。
“年輕人,你看得出來啊?那,真是太好了。”老者緩緩開口,話語間有著幾分沙啞:“老夫,已經活了足足三百余年了!昔日的好友,昔日的仇敵,皆是化為了黃土一抔。如今的世上,和老夫有關系的,也就劉安這個不知道多少輩的后代了。舉目無親嗎?你這么說,倒也恰當。”
三百余年?
一旁的陳五驟然起身,眼中有著幾分匪夷所思:“神通境圓滿的武者,最多也不過三百余年。”
“對。所以我很想知道,老爺子是怎么活這么久的,以一介凡人的身份。”陳休的話語低沉了幾分。
呵呵呵——
老者怪笑一聲,略有渾濁的眸子看向了陳休:“年輕人,你不是已然猜到了嗎?說出來吧!老頭子雖然是鄉下人,也沒有修煉過所謂的武功,但是畢竟活了這么多年,人間走過的路太多。你們這點暗示,老頭子我還是懂點的。你,不就是覺得,我會和那個所謂的天庭有關系嘛?”
他大大方方地道:“是,我確實得到了天庭的寶貝。只不過,那玩意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因為吃了那東西,老頭子才是求生不得,求生不能!!淪落到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您吃了什么?”陳休的眼眸微凝。
“蟠桃!!戲文里的蟠桃,聽說過吧?吃一顆,可以活三百六十年的寶貝。”老者的話語間,多了幾分尖銳和瘋狂:“老頭子是活了三百多年,但都是這副老的不成樣子的模樣!!活得像狗一樣,活得累啊!!想死,都死不了!!只能一直賴著,一直賴活著!!”
呼呼呼——
老者大口喘息著,眼眸之間甚至有著因為激動而滴落的淚光:“世人都曉長生,可是又有幾人知道長生的苦?我活了這么多年,拖著一副老邁的身軀,艱難度日。”
陳休托著下巴,意味深長地道:“你為什么說想死,都死不了?”
“老頭子都嘗試過,死不了!!上吊繩索斷了,自刎刀片鈍了,吞砒霜就是化為糕餅下肚,投河落不下去!”老者越說越激動,開始劇烈地咳嗽。
有這么玄乎?
陳五微微皺眉,輕輕抬手。
幾道劍氣凌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嗯?”陳五的眉頭越發緊鎖:“我是對準這位老人家的”
“法理!”淡漠的話語響起。
青蓮公子目光幽深,緩緩道:“我能感受天地法理的變幻。這位老人家,似是為法理所守護。只是,我不理解,蘊含著長生真意的法理,為何會變得如此古怪。”
陳休抬起頭,緩聲道:“果然,是昔日的天庭出問題了啊。”
老者這才緩過氣來,艱難地道:“你們,是要踏足九重天遺跡嗎?”
說著,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拐杖,從中取出了一個沾滿污漬的布包,哆唆著道:“多少年了,老頭子一直等著有人去九重天遺跡。可惜,我們是凡人,沒有人原意理我們,也少有人愿意聽我這個老頭子絮絮叨叨。”
那是一枚尖銳無比的釘子。
幽森無比,泛著淡淡的藍光,寒意無窮。
陳休輕輕接過,眼眸之間有著信息浮現:
貢品:九齒釘耙(殘片)
評定:七品(上)
點評:天蓬元帥的九齒釘耙殘片,古神兵之殘片,為外力所摧毀。
是否煉化
陳休的眸子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