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帶著全家,帶著他收納的五千窩囊兵,以及玄奘等一大群和尚啟程回長安了。
白馬寺的道正和尚被皇帝欽定為覺妙清正藏密大和尚,成為繼智藏、慧因、吉藏、保恭、明贍、法侃、海藏,玄奘八位大德高僧之后的第九位大德。
如果再把法王娜哈算上,就湊成了大唐的十大德。
只是娜哈年紀小,加上玄奘大師極力阻止,娜哈這才沒有成為十大德中的一位。
十位大德高僧,其實就是大唐王朝承認的管理各州府僧正,以及僧人的中央組織。
南方六個,北方三個。
說起來很是奇怪,大唐的高級僧侶一般都在南方求學,等到學成之后,就會來北方寺廟擔任主持。
所以說,白馬寺的主持道正大師在成為新的大德高僧之后,他就要離開白馬寺,去長安就任大興善寺的主持。
朝廷會遴選一位來自南方的大德高僧前來白馬寺擔任新的主持。
太子李弘極力向母親推薦娜哈就任白馬寺主持一職,被武媚呵斥了三遍,才滾出含元殿。
娜哈是佛國的女王,其實就是佛國的主持大師,這一點是早就定下來的,不論是皇帝,還是皇后,都不會輕易地改變這一點。
但是,娜哈不能常駐佛國,相反,她需要一直留在長安,跟著玄奘大師在大慈恩寺繼續修行。
云初對皇帝這樣的安排很滿意,這樣一來呢,娜哈就會住進家里,沒事干再去大慈恩寺晃一晃。
一個和尚,或者一個尼姑,混到娜哈的這個程度,只要不造反,基本上沒有了性命之憂。
雖然皇帝,皇后這樣安排佛門一定有他們的考量,不過,云初是不管的,這是玄奘,窺基他們的事情。
根據溫柔的揣測,皇帝,皇后之所以有這樣的安排,其實就是想挑起佛門南北對立,而且因為北方的僧侶比較彪悍,就刻意削弱了他們的話語權。
在大唐,每年發放的職業僧人才有的度牒是有數的,朝廷擬定一個總數之后,再把這些度牒分配到十大德僧人手中,再由十大德僧人分配到各個州府的僧正手中。
也就是說,朝廷允許南方的人可以多出家為僧,北方的人要少出家為僧。
這種事情對娜哈來說無所謂,因為她的佛國度牒一向是胡亂發的,想發多少就發多少……朝廷恨不得整個西域的男子都成和尚,女子都成尼姑。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洛陽城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在云初離開的時候,基本上看不到這些事情對洛陽的影響了,畢竟是一座巨城,有自己特殊的運轉方式。
狄仁杰拒絕了留在洛陽大理寺擔任職事郎中的機會,而是堅決要求回到長安,就任長安大理寺少卿。
人人都知道皇帝在那里,權力就在那里,洛陽的職事郎中的權柄要大于長安的大理寺少卿。
尤其是在皇帝,皇后離開長安之后,長安就真的只剩下長安,萬年兩縣了,至于其余的權柄都歸了雍州大都督府。
雍州大都督府的大都督就是紀王李慎,不過呢,他這個大都督屁用不頂……
好在,大理寺卿在洛陽,長安的大理寺少卿就成了長安的最高司法官。
這才是狄仁杰這種人所期望的。
這些年下來,也就是云初,溫柔,狄仁杰一直在克制,沒有向高位發起進攻,否則,就他們三個人的秉性而言,是三個非常費上官的人。
洛陽城在死了很多人之后,皇帝決定赦免洛陽牢獄里面的罪人,以平定局面。
所以說,那八家豪族被牽連抓進牢獄的人統統被釋放出來了,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進去,第二次被放
出來了。
百姓是愚昧的,他們其實啥都不知道,就算發生了踩踏事故,就算是發生了爆炸事故,還發生了刺史官署跟東宮被襲擊的事故,只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還是不怎么關心的。
無數年來,普通人就是這個樣子,沒有切膚之痛,就感受不到別人的痛苦。
有人給他們講述了洛陽城發生的所有事情的始末,從豪門說起,再到密諜們的報復,再到異族人趁亂造反,把所有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
就算是無知小兒都清楚的知曉,前不久發生在洛陽的慘桉都是這八家人制造的。
民意又是可以欺騙的,就看怎么說了,因此,這些思路清晰,可信度很高的流言終于在洛陽城百姓的心中達成了共識。
那就是罪孽在豪門,在世家,在異族人,至于皇帝……他們還是不敢埋怨的。
在這種環境之下,八家豪門想要繼續在洛陽安家,就成了奢望,沒有人能在一個普遍仇視他們的環境里生活。
跟洛陽相比,長安就對他們友善的多,尤其是長安縣令跟萬年縣令在離開洛陽之前,還特意提著禮物拜訪了一些世家跟大族,還主動伸出出友善之手,希望他們能去長安居住,以提高長安人的整體素質。
云初跟溫柔還向這些人保證,給他們一個平和的生活環境,給他們一個可以安靜讀書,經商,考試的新環境。
這些人對于云初跟溫柔兩人還是很信任的,畢竟,這兩人都是大唐進士出身,云初進士第九,溫柔第三。
毫無疑問,這兩個人都是讀書人出身,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的人品在長安是有口皆碑的。
不論是何人,跟他們打交道都覺得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也有聰明人覺得不妥,云初,溫柔兩人正在長安大興土木,甚至連城墻都拆的七零八落的。
還聽說,他們兩人,一個準備繼續修建大明宮,一個準備拿出整個興慶坊用來修建興慶宮。
從這些狀況來看,他們兩人之所以禮下于人,目的只有兩個,一個在于洛陽豪族們的口袋里的錢,另一個則是希望皇帝看到大明宮跟興慶宮之后,再把朝廷搬到長安。
「太傅,那些豪族不是好人,為何師傅還邀請他們去長安呢?」
自從許敬宗成了李弘的全職老師之后,只要遇到不解的問題,李弘都會主動請教太傅。
許敬宗對于只剩下太傅這一個職位并不覺得自己已經被朝廷邊緣化了,相反,他現在很享受成一個純粹的太傅身份。
朝廷上的傾軋對于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來說有些殘酷,他本身就是一代大儒,如果只是靜下心來教授太子,對他來說沒有啥難度。
「因為那些人有錢。」
「可是,大唐有錢人很多啊,為何邀請這些人不妥當的人呢?」
「那是因為純潔無瑕的有錢人,他們兩個不敢動,所以,就要邀請很多有瑕疵的人去長安,他們兩個才好找機會下手。」
「要殺了他們嗎?」
「老夫覺得不會,云初只會賣給他們很多很多的好看的房子跟宅院。」
「如此,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便宜不便宜的老夫不知,不過,那些豪族買了房子之后,估計就沒有多少錢來收割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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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百個錢。
哦,當時你太祖父還是唐國公的時候,就把你家祖廟里的銅像全部融化,全部拿去買米,最后,等到你太祖父造反的時候,一斗米價值五百個錢了。」
「太祖父為何要這樣做呢?」
「哦,那是因為你太祖父不想讓楊廣東征成功,米價上漲了近乎百倍之后,其余的物資價格也會跟著上漲,這個時候呢,楊廣原本估算夠用的糧草物資,在他東征之后,就缺少了九成以上。
所以呢,楊廣最后一次東征的時候啊,好多征伐高句麗的軍卒因為缺衣少食,只能一路逃亡,被高句麗人殺的好慘。
最后呢,王薄就開始在遼東唱響了那首《無向遼東浪死歌》,再然后,天下就亂了,就出現了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股煙塵,你太祖父就是其中的一路反王。」
「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夫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嗎?當時啊,老夫就是你太祖父麾下的一名糧草主簿,很多銅錢就是從老夫手中流通到市面上的,買回來了好多好多的軍糧,通通藏起來,成為你太祖父造反時期的軍糧。」
「既然大家都往外丟銅錢,到時候怎么收回呢?」
「這個很簡單,當豪族們把銅錢都轉到百姓手中之后啊,我們就不收銅錢了,至少在賣東西的時候不收銅錢,繳納賦稅也不收銅錢,只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易。
在你太祖父當皇帝的時期呢,大家公認的錢幣從銅錢變成了絲綢,麻布,糧食,從大業十三年到武德九年,整整九年時間,我大唐一系從不存儲銅錢。
而那些手里拿著銅錢的百姓,為了弄到一口吃的,就把僅有的銅錢拿出來交給豪族們融化成銅器,換一口吃食……
好多寺廟,家廟,道觀,尼姑庵就是那個時候修建的,大家都有好多的銅,市面上的銅錢卻少的可憐。
直到你祖父登基之后,覺得以物易物耗損太大,商貿,收稅不方便,這才開始慢慢的開銅山,加大了鑄造了開元通寶的量。」
李弘沉思了良久之后才道:「這對百姓們的影響有多大?」
許敬宗呵呵笑道:「大業九年的時候,前隋有口七百八十萬戶,總數超過五千萬人,到武德七年的時候,大唐有口兩百萬戶,總數不超過一千六百萬。
你跟云初學了那么久的武藝,應該知道,直接死在刀兵之下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他們大多數是餓死的,病死的,凍死的……」
孑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