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二零八章人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行家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唐人的餐桌   作者:孑與2  書名:唐人的餐桌  更新時間:2024-06-29
 
云初一路走,一路上收到了很多很多他以前只能想想,卻啥都得不到的好禮物。

禮物的來路很詭異,有皇后的,有太子的,有李氏宗親的,有裴行檢的,有大唐各路封疆大吏的,甚至還有很多能說得出名字,卻不知道路數的人物送來的禮物。

所有人給他送禮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要多事!

這個不要多事的主要含義在于——讓皇帝安靜的死在九成宮就好。

也就是說,人人都希望李治死掉。

感受到這一點的云初并沒有為李治感到悲涼。

說真的,如果他也是一個大唐的正經勛貴,此刻也希望皇帝安靜的爛在九成宮,畢竟,這么多年以來,死在皇帝手上的宗親,勛貴,士族,貪腐的官員,地主,豪商實在是太多了。

這些人很害怕皇帝繼續走他以前沒有走完的道路,到時候,大唐就不存在超人一等的階層存在了,想想就明白,全大唐就只剩下百姓這個一個籠統的階層,看起來該是多么的荒蕪啊。

裴行檢的話說的很清楚,一片大地上的形態不該是一馬平川的,應該有高山,有大河,有荒漠,有大海,如此世界才是錦繡世界,才會讓平地上的人產生攀登的欲望,唯有如此,世界才是活的,才是五彩斑斕的。

有人天生就是高山上的一棵松樹,有人天生就該是平地里的一朵狗尾巴花,如果得運,得風,狗尾巴花未必不能長在高山之巔迎風搖擺。

如果時運不濟,就算是長在高山上的松樹,也會遭遇風雨雷電的侵襲,最終轟然倒地……腐爛成泥……

裴行檢是很有文采的,給云初的信里堪稱字字珠玉,語言之誠懇,頗有一些剖心示人的感覺。

然而,系統的學過政治的云初知道政治的精髓就在于——一時說的話,只能適用于一時。

沒錯,政治家們是不會拿自己昨天說過的話為今天的事情負責的。

所謂一事一例,與時俱進便是這個道理。

熟知政治的人就該明白,史書上那么多的帝王將相,他們遺留下來,并且可以用的,可以橫貫后世的政策以及言論非常的少,能留下幾個字的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更多的,是啥都沒有留下來的一群人,這群人占據了總數的九成九以上。

至少云初清楚,全大唐的政治家們留下來能讓后人記住的文字,還趕不上一個李白。

既然蠢貨是大概率的,云初也就很自然地將裴行檢歸類到蠢貨里面,應該是可以理解的。

太子那邊給云初送禮的人是張柬之,他帶來的禮物是一塊泰山石。

據稱,泰山其實就是天地的柱子,張柬之送這塊石頭過來的寓意很是明顯,他在極力的向云初保證,皇帝死后,云初依舊是大唐的國之柱石。

很明顯這件事情是張柬之背著太子給云初送來的,如果真的是太子要送云初禮物,他就該傳來娜哈又懷孕了的好消息。

這才是云初喜歡的禮物。

娜哈的孩子越多,西域佛國向外伸出去的觸角就越多,如果李弘敢給娜哈十個孩子,娜哈就敢讓她的孩子們去掠奪全世界。

一個佛國女皇皇世女李寒實在是不夠,能守住西域佛國已經很不錯了。

當天中午,云初就拿那塊泰山石當墊鍋的架子用了,結果,這樣的柱石屁用不頂,一鍋開水還沒有燒開,它自己就炸了,浪費了一鍋好開水。

對于禮物,云初是來者不拒,誰送的禮物他都要,想要讓他看重,禮物必須珍貴啊,像張柬之送一塊石頭的舉動,狗都不想理睬他。

也不是沒有人想要采用武力手段阻止一下云初的,可惜,當探子們發現跟隨云初一起去迎接陛下回長安的人里面,九成以上都是手持鐵鍬,背插鎬頭,腰插鐵錘還帶著獵弓的百姓之后,他們很快就放棄了武力阻止云初前去九成宮的想法。

消滅云初手中的這十余萬人不算太難,只要他們愿意付出足夠大的代價啊還是能做到的,可惜,這種手持鐵锨,背插鎬頭,腰插鐵錘帶著獵弓的人,云初還能招來幾十萬,而且很近。

一個操弄不好,大唐甚至有覆國之憂。

也就是直到今日,滿大唐的人才發現,長安已經不僅僅是陪都,還是大唐底蘊最深厚的地方。

“大唐十分錦繡,長安占據其八。”

裴行檢在仔細地衡量過長安各項產業以及實力對比之后,長嘆一聲丟下手中的毛筆,一邊在冰水中洗濯自己滾燙的雙手,一邊對坐在錦墩上的太子妃道。

裴婉瑩的臉色蒼白,遲疑的道:“云氏要造反?”

裴行檢搖頭道:“他好不容易將長安發展成目前的狀況,絕對不會把長安毀掉的,云初如今之所以突然亮出獠牙,就是在逼迫太子今后必須定都長安。”

裴婉瑩道:“逼迫太子,他難道不是想要迎接陛下回長安嗎?”

裴行檢冷笑一聲道:“陛下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地步了,云初之所以要去看望陛下,目的就是去看望陛下,只要云初沒有讓陛下起死回生的本事,那就是外面的人過度解讀了。

云初真正想要逼迫的人是太子。”

裴婉瑩道:“云初不是待太子親厚嗎?”

裴行檢搖搖頭道:“親厚不假,但是呢,政見不同,天知道云初為何會死咬著長安不放,他本是普天下最具有智慧的少數幾個人之一,我就不相信他會看不出長安的沒落已經是不可逆轉的實事,偏偏要逆天而行,就目前來看,他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裴婉瑩道:“殿下經常跟我說起金陵的事情,還說如今的金陵“四海流通,萬國交會”已經具有國朝新都的氣象。”

裴行檢嘆口氣道:“金陵為太子殿下所有,那里也是太子的根基,更是云初當年為太子選擇的立足之地,就金陵目前的狀況來看,云初堪稱目光如炬。

自隋以來,國朝為了削弱南方的力量,刻意的壓制了金陵的發展,當金陵到了太子手中,這才十余年的光景,金陵就已經有了皇居的氣象。

遷都金陵本就是太子想了很久的事情,可惜啊,太子八成不能如愿。”

裴婉瑩道:“如今裴氏的錢糧,人手盡數去了金陵,如果太子不能遷都金陵,對裴氏是好事還是壞事?”

裴行檢將濕淋淋的雙手從冰水里撈出來,一邊擦拭著手掌一邊道:“除非長安可以清除所有弊端,一直壓制金陵,洛陽,否則,遷都一事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改變。”

裴婉瑩道:“云初不就做到了嗎?”

裴行檢抬頭看了一會屋頂道:“非人哉!”

十數萬人移動三百里,哪怕是民間自發組織的,這一路上的消耗,與大軍出動相差無幾。

好在這里是關中,商業氣氛極為濃厚,早在這些人準備出發的時候,就有大批的商賈從中嗅到了商機,并且還在最短的時間里成立了一家商會。

有了商會的組織,各路商賈如何調配貨物,組織人手就不算難事,每一個商賈只要按照商會的要求組織自家貨物不要斷絕就好。

因此上,這十數萬人在前往九成宮的路上,除過需要露宿一下之外,衣食各種物資無缺。

在距離九成宮不足八十里地的時候,隊伍周邊就開始有府兵護送了,云初問了一下,發現都是關中本地府兵,受皇帝旨意前來護送。

“看來,陛下的旨意又有用處了。”

虞修容端著一碗面一邊吃一邊對云初道。

“這本該是一個皇帝該有的權力。”云初吃完一碗面,就把空碗遞給了站在一邊伺候他們夫婦吃飯的金媃茹。

金媃茹給云初裝了一碗飯之后輕聲道:“那些原本在觀望的人,攝于官人威嚴,擔心官人日后找他們的后路呢。”

云初端過飯碗點點頭道:“后路一定是要找的,他們這群手握兵權的人,居然敢擁有自己的想法,本就是取死之道。

任何時候,軍隊只能聽命于中樞,絕不可有自己的想法,這是兵災之源頭,等太子登基之后,我會建議太子立刻處置這一批人。”

虞修容放下飯碗嘆息一聲道:“就不知日后太子還會不會聽郎君的。”

云初嘿嘿笑道:“老子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把長安弄成了一個火山口,這個火燒口必須找一個很大很大的屁.股才能蓋住火山口。

就目前來看,只有皇帝的屁.股足夠大,足夠重,只要皇帝在長安,清理關中兵權,必然是頭等大事。

李弘身上雖然還有不少他們老李家的壞毛病,就眼光而言,還是第一等的。

到時候就算我不說,他也會這么干的,畢竟,軍隊只是一個武器,武器萬萬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虞修容見金媃茹總是圍繞在云初身邊,就咬著牙道:“郎君既然納妾了,要必然今晚就圓房?”

云初瞅著虞修容道:“我們圓房不下數千次,你怎么還惦記這點事。”

虞修容咬牙道:“是說您的小妾呢?”

云初瞅一眼一臉期盼的金媃茹撇撇嘴道:“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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