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這個高謙熟。他在人界的時候就搞過一次,裝神弄鬼當了教祖,收集信仰愿力。
到了四象天,邪教更是滿地都是。
主要是各種邪神太多了,邪神龐大精神力量不斷輻射,總有些人會被污染思想,進而成為信徒。
邪神的本體都在四象天之外的無盡虛空,他們需要通過信徒作為時空坐標。
每收集一個信徒,邪神就在四象天多一個坐標。這讓他們更容易鎖定四象天。
和四象天聯系的越深,邪神就能投入過多的力量,獲得更多的信徒。等到四象天生靈都成為邪神信徒,四象天這座廣闊世界就會成為邪神的食糧。
高謙雖然力量還只是二品,但他眼光見識遠遠超乎了力量界限。
和千眼教接觸過一次,高謙看到了千眼魔神的本體,看到了千眼魔神和四象天那種奇妙的關系。
對于強者來說,魔神,生靈,四象天,這幾方關系其實非常簡單。
出身于四象天的強者,都會把四象天當做自己的家。
強者們雖然和普通生靈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卻沒人希望自己家變成臭糞
坑。而且,邪神也會把強者們視作食糧。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
此界卻不太一樣,這里雖有超凡力量,卻異常晦澀,力量層次也不高。
就算聚集大量信徒,也很難搞出什么花樣來。
高謙打量著這群信徒,他們不但衣衫襤褸,一個個也都骨瘦如柴,都是最底層貧民。
這群人舉止怪異如同木偶,表情木然,身上卻沒什么邪惡氣息,
高謙很快就反應過來,既然沒有邪神,那就只能是藥物了。
古往今來,使用物吸引信徒,這是一種很常規的手法。
人服用了藥物,腦子昏昏沉沉,又會生出許多幻象,非常容易人用言語控制。
高謙無意鏟除邪教,窮鄉僻壤,所有人都活的非常艱苦,他們思想上也特別空虛,宗教無疑是最好的慰藉方式。
通過宗教儀式,村民們還能團結在一起。
別說他一個外人,就是什么縣官之類的官員,都沒辦法治理邪教。
人一旦相信這些,外力很難改變。
高謙也無意和這群人為難,殺掉他們不難,只是沒什么意義。
問題是這房子沒有后門,也沒有后窗,想走也沒那么容易。
高謙穿好衣物,拿著劍推窗突然跳出去。
舉著木杖念念有詞的主持者,聽到聲響轉過身了,就看到一抹寒光閃耀而至。
這名老者意識很清醒,嚇的尖聲大叫。
高謙劍的多快,一劍下去老者脖子就斷了大半,叫聲戛然而止。
眾多村民信眾呆呆看著這一幕,他們遲鈍的腦子,一時還無法做出反應。高謙一劍得手,也沒多糾纏,當即提劍越墻而去。
留下一群信眾呆立在那,過了好一會,眾人才反應過來又叫又鬧,亂成一團。
第二天太陽才升起來,走了大半夜的高謙來到另一座村子。
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幾十里山路,已經把體力耗盡了。
幸好這個時代交通不便,如此陡峭難行的山路,就是騎馬也快不起來。就憑清河城那些捕快,絕不可能追上他。
高謙看著前方村落,想了下還是提著劍進了村子。
同樣是依山而居,這個村子更大一點,在山上開辟了一片片梯田。
已經是深秋,早都完成了收割,梯田上只有一片片荒草、落葉,看著異常荒蕪。
有幾個女人正在村口河邊洗衣服,看到高
謙過來,幾個女人都瞪大了眼
睛。常年耕種勞作,在這些女人身上留下了深深痕跡,每個人都是臉色枯黃一身塵土。
高謙在幾個女人眼中,看到了一種貪婪。并不是女人對男人的貪婪,而是對于食物、金錢的那種貪婪。
他心里嘆口氣,有點麻煩。
只是身體快到極限了,他需要吃東西休息。
在荒山野嶺中想要捕獵,不是不行,只是太麻煩了。
只有在這種村落,有人聚居的地方,才能獲得他想要的一切
高謙露出得體微笑,「幾位大嫂好……我路過這里,能不能行個方便,給我點吃食,我給錢。」
幾個女人對視一眼,都放下手里衣服,幾個人熱情湊過來招呼:「外地的客人可是少見,年紀這么小的更少見,去我家,我家有白面餅子」
與此同時,清河城衙門,捕頭白洪昌正跪在地上,他臉上滿是冷汗,嘴里不停求饒。
縣官冷冷坐在主位上,對于這個手下,他真是不知說什么才好。
沒能力就算了,還他么的沒腦子。
白蓮藥堂那么多錢,他都不敢碰,是一個捕頭能伸手的?
一個很漂亮的白衣女子對縣官微微一笑:「大人,這件事就讓我和白捕頭說吧。」
縣官點頭:「全憑法師吩咐。」
他又對白洪昌說道:「白洪昌,這幾天你跟著法師身邊,任憑法師差遣,明白么?」
「屬下明白。」白洪昌急忙點頭。
縣官和這位漂亮白衣女子見禮后匆匆離開,房間里就剩下白洪昌和那女子。
白衣女子笑了笑:「白捕頭請起。」
白洪昌猶豫了下,還是起來了。他跪縣官老爺是應該的,對一個陌生年輕女子,他真不愿意跪著。
「我叫白永貞,白蓮教天女。」
聽到白衣女子介紹自己身份,白洪昌悚然一驚,他猜到對方是白蓮教的卻沒想到對方身份這么高。
白蓮教勢力遍布北方十州,信眾數千萬。
其中白蓮天女地位僅次于教主,沒想到這位天女如此美貌。
不過,白洪昌可不管多看。天女管轄一州幾百萬信眾。她一句話,就能讓縣官老爺死無葬身之地。
更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捕頭。
白永貞對白洪昌的態度還算滿意,這人雖然蠢,至少還能分清利害。她慢悠悠說道:「白捕頭有所不知,白蓮藥堂就是我教中產業,白玉生不過是代為主持。「
聽到這話,白洪昌更怕了,他以為白玉生沒了,可以趁機大發橫財。沒想到白蓮藥堂居然真是白蓮教的產業!
雖然兩者名字上有著明顯關聯,但是,打著白蓮教旗號的人太多了。這些人不一定真和白蓮教有關系。
白洪昌急忙解釋:「法師,我真不知道,只是貪念作祟迷了心竅。我愿意將功贖罪。」
「白蓮藥堂的錢,你們要都還回來。出主意那個老捕快,也要給予教訓。」
白永貞淡然說道:「這些還只是小事,我這次來清河城,是因為教中的祭酒被人殺了。
「不論如何,都必須拿到兇手,祭奠祭酒在天之靈。」
「兇手今年十五歲,姓高,也不知哪學的劍法,如此利害。
白洪昌有點為難的說道:「他沿著山路向西去了,此去山路陡峭難行、」
「帶上人去追。」
白永貞說道:「我會親自跟著你們。七天內抓不到兇手,你們的就給祭酒陪葬吧。」
天女的語氣淡漠,卻自然有著主宰人生死的強勢。
白洪昌
知道對方并不是嚇唬他,他哪敢再說別的,只能躬身抱拳:「我明白,七天之內必能抓住此賊!"
白洪昌急忙忙去找人了,白永貞眼眸中有詭異綠光閃動,組成一個個字符。
這些字符正是白蓮教主傳下的法旨,讓白永貞不息一切代價抓住那個少年。也只有天女,才能接受到教主法旨。天女們因此地位最高,完全是教主的代言人。
天女們也都會獲得一定程度的力量,不論是智慧還是能力,都遠超普通人。白永貞當了三年天女,手下數百萬信眾,掌握了巨大權勢。就是清州的刺史,也把她視作上賓。
享受這些權勢同時,她也擔負著重任,就是完成教主的法旨。
事實上,教主很少會直接下達法旨。這也是白永貞第一次接到教主法旨。她明白這一次必須成功。
一旦失敗,惹得教主厭棄,她不但當不成天女,小命都難保。
白永貞為了順利抓到人,她這次帶來二十名精銳武士。
這些武士都是百里挑一精壯大漢,經過嚴格訓練,又服用白蓮散,一個個都悍不畏死。
他們甚至配備了弩箭和防護內甲、長槍。
這樣一支武裝力量,都能輕松占領清河城。任憑那少年如何特異,也別想逃出她的手心。
性命攸關,白洪昌異常賣力,很快就組織了七名捕快,都是比較能做事的那種。
至于那名老捕快,已經被打斷雙腿關到監獄。
老捕快的凄慘下場,也把捕快們都嚇壞了。他們雖然不愿意去山里抓人,這會卻都非常積極踴躍。
白永貞手眼通天,居然調集到了很多馬匹和騾子。
哪怕山路崎嶇,有些地方根本無法騎行。可有眾多馬匹騾子,卻能極大節省眾人體力。
中午時分,白永貞一行人就到了第一個村子。
白永貞一亮身份,立即引得所有村民跪拜。有白永貞在,村民們不敢撒謊,老老實實把昨夜的事情說了。
聽到少年逃了,白永貞他們簡單出了東西立即出發,直奔第二個村子。等白永貞到第二個村子時,就看到了村口躺了一片尸體。
這些尸體沿著貫穿全村的道路擺放,足有幾十具之多。
不少男女正在收拾這些尸體,還有很多女人在低聲哀嚎。
也不知她們哭了多久,聲音一個個嘶啞難聽。
看到如此慘烈場面,白永貞也是悚然動容。
不用誰說,白永貞一看尸體就知道,必然是那少年動的手。
因為這少年出劍就對著脖子,不論是誰中劍都是必死。
如此狠辣劍術,白永貞雖然見多識廣,也是聞所未聞。
她也不明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出身貧寒,又怎么煉成的一身殺人技藝。而且,少年心狠手辣,對普通信眾下手也沒有任何遲疑。
事實上,被一群成年人圍攻,只要少年稍有遲疑,必然會被死死按住劍法再高也沒用。
白永貞叫來村子里負責人,一個二葉教徒。
白蓮教內有著森嚴等級,最低是一葉,最高是三十六瓣白蓮花的教主。這個體系里分為九品三十六級。
白永貞亮出身份,這名二葉教徒急忙跪地磕頭,一臉的虔誠。
他雖然沒見過天女,卻知道天女之名,對于他來說,天女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仙。
二葉教徒把事情敘述了一遍,其實很簡單,一群人把少年哄騙進來,想要殺人吃肉奪財。
他們把少年堵在院子里,還沒等他們動手,少年先拔劍了。
一群信眾在藥物刺激下,都是悍不畏死。
,死了幾十名壯年男子,也沒能留下高謙,村子里壯年勞力幾乎都折損沒了。
這一次可謂慘烈之極。
二葉教徒哭訴:「那家伙異常囂張,殺了人之后還不走,反而讓人生火做飯,吃飽喝足后才走。」
「走了多久了?"白永貞問道。
「兩三個時辰了。"
聽到這個回答,白永貞看了眼天色,太陽已經落山,天邊就剩下最后一抹余暉。
深秋之際,天非常短。很快天就會徹底黑下來。
白永貞問白洪昌:「下一個村子還有多遠?」
白洪昌一臉為難,好在有個捕快對這里很熟悉,他急忙說道:「還有三十多里。明天我們快點走,中午就能到。「
「太慢了。」
白永貞想了下說道:「先在這里吃飯休息。丑時動身。」
所謂的丑時,就是后半夜。
村子封閉,也沒有計時工具,其實很難對時間做出準確判斷。
白永貞也不需要太準確,睡到半夜醒來,就帶著人出發。
為了防止意外,眾人都帶了火把。有著火光照明,又有熟悉道路的捕快引路,眾人走的雖然慢,卻還算順利。
等到天亮后,眾人又一起吃了干糧,休息了一會。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眾人就看到了那座村子。
村子中的人也醒了,遠遠就能看到炊煙裊裊、
群山被秋色染的濃紅艷黃,暖洋洋陽光一照,一派恬靜安好。
白永貞一擺手:「所有人下馬,留兩個人照顧馬匹,其他人快速步行前進。」
村子太小了,一群人縱馬進去,很可能會驚到那少年。
山林這么大,少年隨便找個地方鉆進去,想找到對方可就難了。
白永貞囑咐道:一定要抓活的。「
眾人齊聲應是。
雖然少年劍法厲害,可他們這么多人,帶著各種長短武器,甚至還有弩箭,對方就是神仙也別想跑掉。
白永貞帶著一群人快步進了村子,遠遠就看到一個青衣少年正在大樹下喝水。
高謙也看到了白永貞一行人,他一看對方樣子,就知道是奔著他來的。說實話,高謙有點驚訝。
這白衣女子長的挺漂亮,就是身上白衣已經滿是塵土,也不知走了多久。跟著白衣女子身后的一群武士,額頭上都系著白色布條。
他們衣服都鼓鼓囊囊,一看里面就是穿了盔甲。更夸張的是,有幾個人手里還提著長槍背著弩箭。
眾多大漢身材強壯,一個個也都滿臉精悍之色,一看就是精銳。
倒是跟在后面的幾個捕快,一個個滿臉大汗衣衫不整,看著就是一盤散沙,根本不成樣子。
高謙想跑也能跑,以他現在體力,在地形復雜的大山里甩脫對方還不算
難。只是他有點好奇,對方弄出偌大陣勢來追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高謙把嘴里干餅咽下去,又喝了口水漱口。作為這些,他才不緊不慢提著劍來到大道中間。
村子里的土路坑坑洼洼很不平整,卻勝在寬敞。
高謙揚聲問道:「來者何人?」
白永貞有點意外,高謙居然沒跑,反而橫劍攔路。
不得不說,這份勇武之氣讓人動容。
白永貞也有些高興,她就怕高謙逃走。以對方驚人劍術,要是在村子里游斗,那也是個麻煩。
在這樣寬敞地方,她的人數優勢完全能發揮出來。
另一方面,長槍、弩箭,也都能用。這優勢就太大了。
幸好對方年
紀小,心高氣狂,居然大喇喇站在開闊地應敵。
另一方面,也說明對方只會劍術,不懂戰斗兵陣之法。
這也很正常,對方才多大年紀,能有那般強橫劍術已經是不可思議,怎么可能有余力再學別的。
白永貞說道:「我是白蓮教天女白永貞。」
她說著揮手示意,讓眾人圍上高謙。幾個捕快不懂配合,一群精銳武士卻很自然把高謙圍起來,同時也把白永貞和高謙隔開。
高謙看到這群人行動老練,也很是意外。
古代物資如此匱乏,十個農民都養不起一個精銳戰士。
白永貞一個漂亮女人,身邊護衛居然如此精銳,可見白蓮教的權勢之大。「白姑娘帶著人追蹤而來,不知有什么見教。」
高謙并不急著動手,他在白永貞身上看到了一點超凡的氣息,這也是他沒走的根本原因。
這方世界非常廣闊,蕭老太君探索多次,都沒能找到異常。
他才進入此界不過月余,白永貞就出現了,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
白永貞深深看了眼高謙,這少年用詞禮貌客氣,和粗鄙村夫大不一樣果然是受過高人教導!
她說道:「高郎君,你持劍橫行殺了數十人,這可是要下地獄的。」
高謙微微搖頭:「我殺的人都是自尋死路,我不過代天執劍,如此而已。」白永貞大為意外,高謙殺人就算了,還懂得給自己找個大義的名分!不過,代天執劍,這口氣也太大了點,也過于飄渺虛幻,別人聽了也難以理解。
白永貞不想討論這些,她作為天女,知道扯到神祇、信仰、理念這些東西,是說不清楚的。
她說道:「任憑郎君怎么說,你此舉都犯了十惡不赦之罪。官府絕不會放過你。
「你劍法再高,能和朝廷官府為敵么?」
高謙微微一笑:「白姑娘有什么話只管直說。"
「天下之大,也只有我們白蓮教能容得下你,能護得住你。」
白永貞正色說道:「你一身絕世劍術,也只有在我教才有施展的機會。」高謙點點頭:「說完了么?」
白永貞不解看著高謙,「我看郎君是絕頂聰明之輩,必能認清利弊,為什么不跟我回去?「
「恕我直言,和你說了你也不懂。就如蚍蜉不懂什么是春秋,井蛙不懂什么是大鵬…
高謙一舉手中長劍淡然說道:一劍在手,誰能擋我。「
白永貞覺得高謙是瘋了,不過,仗著劍術高到處亂殺,這人腦子本就不太正常。
她一揮手:「要活口,上!"
一群精銳武士舉著長槍列陣向前,一步步逼向高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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