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秀跟在白玉生身邊幾年,高謙一直也沒管這個徒弟,趁著這段時間他周游諸國,也看到了很多東西。
私底下周毓秀當然也和高謙聯系,讓他能掌握白玉生的基本動向。通過各方面觀察、了解,高謙也基本弄清楚了現在的情況。
仙界分為闡教、和教兩教。
闡教是仙界之主,和教的菩提后來悟道,他建立和教,為和教教主。自此,和教占據了西方世界,成為西方之主。
和教傳到人間,就成了佛門。隨著佛門不斷傳播興盛,闡教的地盤不斷被壓縮。對于此界的仙人來說,人間其實是至關重要的根基。
因為此界最重氣運,所謂氣運分天、人兩道。
天命玄妙,就是兩位教主只怕都難以掌握。只有人運最容易掌控。
人運,就是眾生意念匯聚。最簡單辦法,就是建立帝國統治民眾,自然能匯聚人的氣運。
其次,就是傳教。以教義教導眾生,讓他們依信而行。
闡教原本是人界唯一教派,道士們受到百姓供奉,逐漸荒Yin墮落。
這時候佛門傳過來,和尚們講究以和為貴,勸人向善,行事低調溫和,恪守戒律。這樣一來,佛門慢慢的就興盛起來。
幾千年的時間,和尚們居然慢慢把道士們壓了下去。所以,才有了白玉生轉生,才有了白玉生要一統天下。說起來,其實是闡教與和教的爭斗。
高謙觀察了幾年,終于能確定這一點。至于說什么萬年大劫,想來也是人劫。
別看白玉生是天仙轉世,他既然要帶兵打仗一統天下,不論過程如何順利,總是死上無數人。
不止是百姓要死,各國的皇室、世家、貴族,都要在這一輪洗牌中被清洗掉。
這其中罪孽煞氣,免不了要讓白玉生承擔。他要是能一統天下,靠著億萬民眾匯聚真龍氣運,還能撐過這一關。
若是不成,白玉生天仙之身都要沉淪墮落。
高謙力量沒達到巔峰,但他見識眼光卻已經超出此界。
闡教教主、和教教主兩位的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到三五分。兩教再怎么打,那是他們的事情。
高謙一直在考慮一件事,就是他如何在這世界獲得力量。考慮了十幾年,他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路。
此界氣運,真是鎖死了力量。想要獲得力量可以,卻不能離開此界。直到最近一段時間,和教闡教打的愈發激烈,高謙終于看到了機會。兩教爭鋒,殺戮死氣無人承擔,都要落入地獄。
這其實也是一種氣運,轉化出來也是異常龐大的力量。
只是對生靈來說,這等殺意死氣如同劇毒。哪怕是白玉生都無法承受。但是,他有血陽神衣可以承受轉化。
還有個極其關鍵的問題,他并不是此界生靈。這等死氣厄運到他身上,就要先消散七成。
剩下三成,他能吸收一成半也差不多是極限了。這樣低的轉化效率,對他幫助太小了。
高謙就想到了周毓秀,這個辦法他不能用,周毓秀卻能用。
周毓秀畢竟的此界生靈,身體和神魂都和此界契合,吸收死氣厄運絕沒有問題。能幫著周毓秀突破到無相陰陽輪第九重,那也不虛此行。
高謙用神念把此事和周毓秀一說,周毓秀立即點頭,她對老師高謙是無條件的信任。既然老師說此法能突破,那就一定能行。
周毓秀問道:「老師,我該怎么做?」「多殺人就行了。」
高謙笑道:「這也是你的強項。」
三個徒弟之中,唐紅英性子最烈,秦凌最豪氣,周毓秀最深沉。
周毓秀也得了真傳,比較喜歡物理消
滅敵人。這么多年來,不知殺了多少。對于老師的調侃,周毓秀神色淡然,并不覺得有什么好笑。
她說道:「這個笑話太冷了。還不如您把我培養成這副壯實體型來的有趣。」說起這個,高謙只能干笑。
這么調戲徒弟,他這個當老師還真有點不正經。
高謙只能轉移話題,「我這件衣服先借你,剛好你和白玉生有親戚,也算氣運相連。「只要他殺人,你跟在旁邊就能吸取死氣厄運。」
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是你動手殺最好。」
周毓秀點點頭,既然這種方式最好,那她愿意動手。她問道:「我要是殺得多了,會不會引來麻煩?」
她力量接近此界極限,卻并不是極限。仙界之上,肯定有一些人比她強。要是她一直殺對方高手,難免會引來和教的強者。
「人界的力量上限就在這,除非是教主親自下場,不然沒什么可怕的。」高謙安慰道:「實在不行,我就帶著你離開此界。」
八方天界,每個世界力量層次都一樣,只是各有自己的法則。四象天法則嚴謹,就是七位星主,都要受到法則的約束。
這樣的世界,也因為法則嚴密有序,強者不能肆意妄為,普通生靈的日子就更好過。所以,四象天世界非常發達,普通人也能運用星力。
強大的星力體系,推動全社會在發展。
在這樣的世界里,雖然約束很多,生活質量卻很高。兩教并立的這個世界,法則寬松,仙人們肆意妄為。世界一直停滯不前,民眾愚昧,皇帝昏庸。
這種世界就如同一潭死水,只有兩只大魚互斗,攪動風浪,把水里大小蝦米吃個干凈。高謙厭惡這樣的世界,他對于這樣近乎幫派的斗爭,也真沒興趣。
說來說去,都沒好人。
周毓秀不論殺了誰,對方死得都不冤。
他伸手一拂,血陽神衣就落在周毓秀身上。
如此強大法寶,周毓秀也立即察覺到了異樣。高謙以神念引導周毓秀,她瞬間就掌握了血陽神衣的用法。
對于這件異寶,周毓秀也是非常驚嘆。世上居然有如此奇異法寶,也不知老師怎么煉制的!
高謙和周毓秀在這聊天,黃龍真仙已經和對面騎著黑虎男人通明道姓,兩人話不投機很快就談崩了。
黃龍真仙指著男人大喝:「張公明,魏國皇帝荒Yin暴虐,有十惡不赦之罪,不配做皇帝。「我們順天而行,代天執法,嚴懲此等賊子。你攔阻我等,就是逆天行事,要被天譴!」騎黑虎的大漢張公明冷笑一聲:「闡教那點小算盤,誰人不知。
「廢話少說,你要動手就上前來受死。要是沒膽,就立即滾開,不要浪費時間。」黃龍真仙大怒,他黃龍劍向天一指,一團黃色云氣組成了一只巨大黃色長龍。看到空中出現長龍,白玉生的眾多士兵將領都是士氣大振。
要不是懾于軍規,當場就會有很多人下跪朝拜。神龍,在普通百姓心中永遠是代表著天命的神獸。
魏國皇城內的眾多士兵看到黃色長龍,卻一個個面色蒼白,渾身顫抖。對方有神龍助威,他們豈能不輸!
就是魏國皇帝魏延武,這會都是臉色難看。他看向一旁的綠裙女子,「碧霄上仙,這不知是何物?」
碧霄不屑說道:「不過是幻術,不值一提。且看我師弟如何破他!」
碧霄其實沒說真話,這條黃龍可不是幻術,而是黃龍真人催發的法寶,比起真龍來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在定海珠面前,這些法寶都不堪一擊。騎著黑虎的張公明,也是這么想的。
他抬手放出一枚核桃大小寶珠,明珠散發出五色靈光,在空中一閃就落在黃色
長龍上。黃色長龍當即潰散成一片黃色云氣,再無法維持龍形。
黃龍真仙一驚,這人好厲害的法寶!
沒等他反應過來,閃著五色靈光寶珠落下,正砸在黃龍真仙頭上。成就真仙的黃龍,頭上有三花聚頂,萬法不侵。
那一枚定海珠,卻似乎蘊藏有四海之力。小小一顆珠子,卻有著無匹神威。黃龍頭上精氣神三花直接被砸碎,黃龍真君被砸的頭碎身裂,當場斃命。如此慘烈的一幕,也讓觀戰的白玉生大驚。
他這位師兄黃龍,修行可比他深厚多了。祭煉的黃龍令,也稱得上是至寶。就這樣一個照面,連法寶帶人就這么被轟殺了!
幸好黃龍一縷神魂不滅,直奔仙界去了。
不過,精氣神三花都被打破了,黃龍就是神魂不滅,也要重新修煉幾千年才能恢復道行。
這一戰損失可謂慘重。
白玉生有點為難看向旁邊幾位師兄,這次遠征他就是怕有意外,請來了好幾位師兄助陣。
畢竟和教也不傻,突襲的手段用一次還行。故技重施,魏國肯定有了防備。再說,大軍行進總是有跡可循。
這一次跟著他過來有黃龍、靈寶,廣法,玉鼎,清虛,都是教主坐下弟子,都算是他師兄。
現在黃龍被打碎了肉身,只有神魂僥幸逃走。只能是請這幾位師兄動手了。廣法、玉鼎幾位對視了一眼,廣法一擺拂塵:「我去會會張公明!」
在眾多真仙之中,廣法的法術最高,故此教主賜名廣法。廣法相貌慈善,穿著杏黃道袍,手握拂塵,一身出塵之氣。
看到廣法出戰,白玉生心里也有些緊張,張公明法寶霸道,也不知廣法的法術能不能接得住?
周毓秀對此也頗為好奇,就她來看,廣法修為可比張公明高不少。只是看老頭樣子,卻不像是會打架的。
這么上去動手,只怕是贏不了!
剛才黃龍被打死,雖然神魂逃了,可肉身被滅,已經等同于轉世重生。
由此引發出大量死氣厄運。
正常來說,這部分死氣厄運都會轉到張公明身上。
但是,在血陽神衣牽引下,這部分死氣厄運卻都被她吸收。
死氣厄運,和正常氣運、命格不同。這種力量異常隱晦詭秘,在場的眾多真仙都難以察覺。
只有積累到極其濃烈的程度,才能具現成形,被人察覺。
這也是血陽神衣最高明之處,如此無形無影的力量,它都能敏銳捕捉到吞噬掉,并把這種力量轉化給周毓秀。
對于周毓秀來說,這股力量醇厚強大。只是需要時間去轉化。無相陰陽輪最是精微,也最擅長解析轉化力量。
通過血陽神衣轉化了一層,死氣厄運中有害的部分已經被過濾掉。周毓秀稱贊道:「老師,血陽神衣真是神器!」
「那是自然。為了煉制血陽神衣,可沒少折騰。」
高謙對血陽神衣極其上心,除了金剛神力經和太一天命刀,剩下的精力和資源都投在血陽神衣上。
正因為如此,血陽神衣才有如此威能。周毓秀轉又問道:「老師,你說誰能贏?」
「肯定是張公明。這人法寶厲害之極。在場這幾位,上去也就送死而已。」高謙對此頗為肯定,闡教這幾位真仙,修為是真高,水平是真差。
法寶又不行,上去那就是白給。
廣法可沒有這樣的覺悟,他上去給張公明稽首施禮,「兩教原為一家,何必為普通人傷了和氣。
「貧道托個大,叫你一聲張師弟。我師弟順天而為吊民伐罪、」
不等廣法說完,張公明黑臉拉的老長,「你們老道廢
話怎么那么多,要是不打就滾,要打就上來受死。」
廣法脾氣雖好,被張公明這么當眾喝罵,他臉上也有點過不去了。他修行了不知多少年,七情六欲卻是無法斷絕。
廣法沉著臉說道:「既然道友這么說了,那恕貧道放肆。」他把手里拂塵一扔,拂塵在空中就化作一座厚重山峰。從天而降山峰,把整座皇城都籠罩在陰影中。
城墻上觀戰的皇帝魏延武見狀,腿肚子都有點軟了。
這座山峰要是落下來,別說是他,整座皇城都要被壓成齏粉。碧霄隨口安撫道:「陛下勿驚,且看我師弟如何破他。」
法寶化作神山的確很嚇人,只是這法寶徒有其形,比起承載四海之力的定海珠可差的太多了。
她帶著張公明來魏國,就是要給闡教一個狠狠教訓,打破對方的如意算盤。
張公明面對壓下來的神山,不慌不忙一抬手,五色寶珠閃耀而出,正轟在從天而降神山上。
兩件法寶相遇,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神山當即轟然碎裂,變成了一把殘破的拂塵掉落在地上。
廣法心中難受,這件法寶祭煉多年,沒想到就這么輕易被摧毀了。
好在他也有所準備,看到五色寶珠落下,他長袖一拂催發袖里乾坤之法把五色寶珠收了。
看到廣法收了定海珠,白玉生和玉鼎等人都面露喜色。
眾人都在心里稱贊,廣法師兄的法術果然高妙,一出手就降服了對方定海珠。
就在眾人開心之際,廣法臉色卻變得非常難看。他袖里乾坤能裝山承海,一顆小小定海珠他卻裝不動。
停了一下,定海珠就破袖而出,正轟在廣法吃驚的臉上。定海珠何等威能,廣法當即腦袋破碎氣絕斃命。
張公明收了定海珠,他揚聲對白玉生說道:「闡教鼎鼎大名,我還以為有什么本事。「原來都是這樣的貨色,真的可笑。」
白玉生被懟得啞口無言,兩個師兄上去照面被轟殺,這一幕既兇殘,又讓人震撼。黃龍、廣法都是修行了萬年的真仙,就這么被打死,真是憋屈窩囊。
好在廣法一縷神魂歸天,還能轉生重修。
剩下的玉鼎、靈寶、清虛三位真仙,都是神色凝重,尤其是玉鼎,臉上還帶著幾分悲戚之色。
玉鼎和廣法關系親近,經常在一起談道,交情很深。看到廣法萬年修行毀于一旦,玉鼎心中是異常難過。
只是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怎么解決張公明的定海珠才是第一等大事。幾位真仙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此戰如此兇險。他們對此也都缺少準備。一時之間,完全想不到該怎么應對。
白玉生更憎了,什么定海珠,怎么強的如此離譜。他該怎么辦?
大軍對峙,如果不能盡快攻下皇城,他帶著這支大軍必然喪失士氣。都不用敵人進攻,很有可能就自己崩潰了。
這時候可沒有退避的余地。
高謙和周毓秀在后面看著,兩人都是搖頭,闡教也太自大了,居然完全沒有應變的計劃。
遇到了張公明和定海珠,兩下子就被打懵了。
周毓秀好奇的問高謙:「那人法寶怎么如此厲害?」「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先天靈寶。」
高謙說道:「按照此界的劃分,先天靈寶有著此界最強威能。
「只有先天靈寶才能對抗先天靈寶。幾個老道修為很高,對上先天靈寶只能送死。」周毓秀問道:「我上去行不行?」
「行啊。」
高謙對張公明也很看不上,就是法寶厲害,這人也不怎么行。
「定海珠威力很強,根本不可能如意
駕馭。你避開一擊湊過去一劍就解決了張公明。」周毓秀恍然,對啊,斗不過法寶,但她可以和張公明斗劍。
「你先不要急,這還好幾個老道呢。」
高謙慢悠悠說道:「再說了,偌大個闡教,總有他的本事。哪能讓一個張公明這么囂張!」
白玉生和玉鼎他們商量了一下,這次是清虛上去周旋。靈寶施展秘術向教主禱告,請求支援。
清虛面容清癯,身材瘦削,舉止優雅灑脫。他上去就給張公明施禮,好一頓客套。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清虛如此客氣,張公明雖然不耐煩,卻也不好直接出手。
聊了一會,張公明實在不耐煩了,他黑臉一翻,「老道休要啰嗦,吃我定海珠一擊。」閃著五色靈光定海珠落下,清虛見勢不妙拿出五火七禽扇,對著定海珠扇過去。五火七禽扇,是火鶴、火鴉等其中駕馭火焰的靈禽煉制成的法寶。
催發之極七種靈禽飛舞而出,駕馭五行神火攻擊,極其的厲害。
只是定海珠蘊藏四海之力,任憑五行神火如何酷烈,被定海珠一擊也當即熄滅。眨眼之間,七只御火靈禽就被定海珠轟成漫天流光。
清虛意識到不對,他駕馭靈光正要遠遁避開,定海珠落下,清虛被當場轟殺。
張公明是洋洋得意,他收了定海珠大叫:「白玉生,你們就這點能耐還想一統天下,真是白日做夢!」
「來來來,白玉生,我和你過幾招!」
白玉生也不敢吭聲,幾個師兄都不行,他上去不是送死。
玉鼎恨的咬牙切齒,他對靈寶說道:「靈寶師兄,我們一起過去。「你纏住此人,我以斬仙劍取他頭顱。」
闡教眾多真仙之中,玉鼎劍術絕倫。他知道正面斗不過定海珠,可要殺張公明卻不是很難。
靈寶遲疑了一下,他已經稟明教主,只等教主施以援手就能解決張公明。只是這個時候,又不好扔下玉鼎不管。
他輕輕嘆口氣:「此人真是可恨,我陪師弟過去。」
看到靈寶和玉鼎一起過來,張公明不禁哈哈大笑,「闡教小人,還想以多欺少。不過你張爺爺不怕,來吧!」
張公明話是這么說,他卻不敢大意。
不等兩人過來,他遠遠就催發出定海珠。
靈寶一揚手扔出一塊太極印,小小方印在空中化作陰陽雙魚,頓時把定海珠吞掉。趁著這個機會,玉鼎拔出斬仙劍一晃就到了張公明身前。
張公明哈哈一笑,手里突然又扔出兩顆五色寶珠。玉鼎劍還沒落下,就被迫橫劍硬接兩顆五色寶珠。定海珠落下,斬仙劍當即斷折,玉鼎也被當場轟殺。另一顆定海珠也掙脫了太極印束縛,把靈寶腦袋轟碎。五大闡教真仙,就這么在皇宮前方廣場被定海珠轟殺。白玉生呆呆看著這一幕,心寒如冰。
周毓秀看向高謙,幾個真仙都死光,該她上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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