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果然如此,我們大家也都猜到了。”海帕斯特笑瞇瞇地道,并取出一張地圖,地圖正中央形似太陽的區域,已然標注了‘格林王國’字眼。
“今天來有什么事嗎?接走泰勒斯?他在我們這里可生活的很愉快。如果你放心的話,索性就讓他在這里學習煉金術吧,我看出來了這小子對煉金術可相當喜愛,那股不明所以的執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說前半句時海帕斯特的聲音頗為欣喜、放松,但話至最后,似乎勾起不愉快回憶往事,聲音不自覺地低落下去。
一開始雷特并未聯想過多,忽然間反應了過來,內心一動,對方剛才說的是一位故人?
一位熱愛煉金術的故人?雷特暗暗思索,表面上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是前任的塔主、副塔主嗎?還是曾經的同門伙伴?一起成長的歲月,的確讓人懷念……”
“都不是。一個年輕時的朋友罷了,天賦平平,但很喜愛煉金術,對圓環高塔充滿了向往。其家里人曾不惜一切代價,想法設法地將其送進圓環高塔,但很可惜…始終沒能成功……”海帕斯特唏噓兩聲,道:“他家里人在圓環集市開有店鋪,我也是后來在圓環集市輪崗駐守行政處時,偶然結識……”海帕斯特擺了擺手,搖頭嘆氣:“算了,不提這件往事也罷,已然過去近千年……”鵐
“哦?那間店鋪現在還在嗎?”雷特故作感興趣的模樣,問道。
“很幸運地維持到現在,不過已然更名為維娜之屋,是我那位朋友為紀念其母親而更改。”海帕斯特嘆道:“她的母親,犧牲的確很大……”雷特沉默下來,沒再繼續追問。
到了現在,基本已經確定,海帕斯特的故人,正是維娜的兒子,那位模擬中曾受自己照顧之人……回想起千年之前那段模擬,附身維拉斯和店鋪老板維娜的經歷,不禁感嘆命運之奇妙……模擬中自己還能助其一把,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維娜犧牲了色相,也沒能得償所愿……
“嗯…能讓后輩如此緬懷,必然做過可怕犧牲。”鵐整理下心緒,雷特笑道:“雖然圓環高塔是煉金圣地,但家里的人無比思念泰勒斯,我還是將其帶走吧。而且我這些時日也研究了下煉金術,有些心得,這次來的另一個目的,其實是想找你交流一番有關血源力的研究……”
“哦?你也涉足了煉金術?”海帕斯特收起感慨之色,轉而露出一抹訝然,
“有意思,來吧,我們換個地方聊。”話是這么說,實則海帕斯特對雷特這番話不以為然。
兩人關系是不錯,但一碼歸一碼,過去他也大致也了解過對方經歷——在煉金一途上應當天賦,且沒有任何基礎。
怎么可能幾天時間,一下子就將水平提上來?若當真如此,他這個圓環高塔曾經的天才人物,這么多年的努力豈不是活在狗身上?
純粹是看在實力和朋友的面子上,才愿意與其交流煉金問題。鵐——權當是放松了……來到圓環高塔頂樓一房間,雷特已然開啟馬努的視聽權限。
因此,他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便將海帕斯特震驚:“我這幾日好好研究了一番血源力,發現想要將其凝結,化作自身便于吸收的凝結物,可以參考超凡者的身體結構。”
“比如精神力多線操控,將野獸或魔獸血液以人體循環線路運轉,并添加特定材料充當人體器官,理論上對于過濾雜質,提純精華有奇效,但精神力的頻率要控制在極高的程度才有可能實現,至少要大魔導師的條件才能滿足。”海帕斯特剛剛坐下,取出一個茶壺準備沏一壺茶,聽到這番天馬行空的構想,手腕猛地抖了抖,差點沒將茶壺打翻。
好不容易凝聚一條水流鉆進茶壺,一縷縷茶香裊裊升起,海帕斯特輕咳了兩聲,說道:鵐
“咳,真是驚為天人的構想,雷特國王,剛才的提出的想法,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但……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海帕斯特試探著問了一句,接著又連忙解釋道:“咳,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的天賦太出色了,剛剛接觸煉金術,就有如此造詣,著實讓人震驚!”天才的不是我,而是馬努那個老怪物啊……雷特心中暗自偷笑,表面鎮定自若地道:“算是吧,在此之前,我好好看了些前人著作,一些另辟蹊徑的思路,的確給了我不少啟發。”海帕斯特依然費解,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緩緩點頭,
“嗯…前人的智慧的確很重要,煉金術發展到至今,繼承和發展始終貫穿于其中。”
“因此…話說回來,你剛才提出的思路,倒是和千年之前的某個實驗很類似,咦?我好像找到了一條更光明的道路,不行,我要現在實驗一下!”或許是受到雷特啟發,腦海中一道靈光劃過。
有了更好的想法,深藏于骨子里的研究特性,讓海帕斯特迫不及待要進行一場實驗,印證心中的想法。
“我可以在一旁觀看嗎?”雷特試著問道。
“當然,說不定過程中還需要你的幫助,旁觀者或許能提出更有效的建議,你剛才的那番話,已經證明你有這個實力!如果你愿意,可以與我一同實驗。”海帕斯特直直地看著雷特,認真說道。
“咳,我現在對煉金的研究只停留在理論探討,動手能力不足稱道。”雷特連忙擺手拒絕,心道自己目前只是個嘴強王者……不對,嘴強王者也不算——充其量是個作弊者!
海帕斯特也不強求,帶著雷特,來到隔壁的一間煉金實驗室。穿過氣泡門,在密密麻麻的煉金儀器中央,擺放著一口徑約三米款的大型坩堝,此外在坩堝旁,還放著多個如水缸般大小的煉金罐。
看到別具一格,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煉金布局,雷特眉頭一挑,但想到一塊拳頭大小的血源力結晶,甚至可凝聚三百只風狼的精華,便又有些釋然。
鵐他從旁邊的煉金罐中,嗅到了濃郁的氣血氣味,與尋常血液的氣味略有區別,更加濃郁和精純。
在雷特和馬努的關注下,海帕斯特開啟了煉金裝置,坩堝下方冒起灼熱的火焰,房間中頓時彌漫起一股氣浪。
而分布在房間各處的煉金罐,在海帕斯特的操控下,蓋子紛紛彈了起來,一縷縷血色溪流自動凝聚,并被牽引至坩堝之中。
“這些血液經過了處理,比正常的風狼血液更精純,血源力的密度相當大,恐怕這些罐子中,提純著至少數百只低級魔獸的血液。”模擬空間中,馬努在面前的光幕中記錄下實驗室中的情況,向著雷特傳音道。
雷特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聽著馬努的分析,看著海帕斯特背影,表面上平靜地道:“海帕斯特,這些煉金罐你是如何制作?竟然能一定程度上提純血源力,雖然其中仍有許多雜質,但接下來再處理的話,比直接從血液中提純,要快捷多了。”鵐正在操控煉金裝置的海帕斯特后背一顫,但正在處理手中工作,頭也不回地說道:“不可思議,你能察覺這點,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這根本不像是個煉金新手的嗅覺。實不相瞞,這些血液提純裝置,相當高級,靈感源于千年之前的一場實驗。”
“不知你是否聽說過,當時大陸還有一所金血學院,其院長在有關人體器官和血液等方面有深厚的造詣。只不過后來因為一場變故,金血學院院長身隕,學院也土崩瓦解,一些煉金裝置的制作圖被圓環高塔弄到手,其中就包括這一件。”雷特眉頭一挑,故作驚訝,
“千年之前還曾有這種事發生?但話說回來,當時金血學院研究人體做什么?這聽上去……”
“聽上去有些邪惡,對吧?”海帕斯特聳了聳肩道。
“唔,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雷特努了努嘴,故作輕松地回了一句。
“沒關系,你的直覺非常正確,這場實驗是錯誤的,甚至錯的離譜!它差點引導我們整個世界走向恐怖的內耗,直至毀滅!好在剛有一個苗頭,就被諸位國王聯合抵制。”海帕斯特有些后怕地說道:“我加入圓環高塔時,這場風波其實已接近尾聲,對于具體的實驗內容無從而知,只是從當時的導師海蒂斯那里了解個大概。”鵐
“對了,現在告訴你也沒什么,其實當初我對那血源珠很好奇,也是從中找到些熟悉感,懷疑和當年的金血學院有關。你那邊有什么新的線索嗎?”海帕斯特想起血源珠的事,隨口問了句。
“真是奇妙的歷史……”雷特眸中閃過一抹恍惚,定了定心神,說道:“你說那種珠子?你不提我甚至都要差點忘了,就好像突然間人間蒸發一樣,在西南邊境銷聲匿跡,我下面的人再也沒有其他發現。可能…多行不義必自斃,已經滅亡了吧。”
“嗯…有道理,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的好啊。”像是勾起了回憶,海帕斯特感慨了兩句。
就在此時,周圍的煉金罐中忽地停止了血液的凝聚。并非不再需要了,而是海帕斯特面前坩堝中已然裝滿,甚至快要溢出來。
下方的煉金裝置冒出熊熊烈火,坩堝中的血液開始了快速燃燒,并且海帕斯特雙手快如殘影,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十余種色彩不一的材料,先后扔了進去。
霎時間,坩堝中的血液色彩逐漸變幻,由較為鮮艷之色,逐漸變得深沉。
“看清楚它扔了什么嗎?”剛才海帕斯特扔出的各種材料,雷特都比較陌生,但馬努可是將千年前當代的煉金學識吸收了不少,想來認的比他多,于是連忙問了句。
模擬空間中,馬努陷入思索,旁邊的光幕上,自動浮現了十多種材料的名字,他沉重地說道:“認出了絕大多數,但有兩種材料我卻沒有見過,一種是剛才白色形似心臟的材料,一種是刀片形的黑色樹葉。”
“放心,我來幫你問清楚。”雷特看著坩堝中液體,平淡地口吻道了句:“海帕斯特,對這次實驗有信心嗎?”
“托你的福,給我提供了嶄新的思路,這次實驗的成果可能超乎想象!”海帕斯特目光閃亮,帶著一絲期待說道。
“真的嗎?望好運眷顧你!我剛才看你加了許多材料,能介紹一下嗎?”雷特做出一副初學者對一切事物都好奇的模樣,問了句。
“好說,有烈焰花根莖、暗刃草、颶風狼心臟……”海帕斯特如倒豆子一般說出一連串的名字,有些雷特聽說過但沒見過,有些壓根是既沒聽說過也沒見過。
但根據排除法,馬努順利找到了剛才未能辨別出的兩種材料——狂風絕息狼心臟和特殊培育的魔植暗刃草。
“暗刃草?”雷特摸了摸下巴,
“這是什么魔植,怎么過去從未聽說過?”
“其實它是圓環高特內部培養的魔植,是對暗根草一代又一代地改良調整,其中蘊含一定既不影響血液純度,又能分離雜質的特性。”海帕斯特說:“這還是上一任圓環塔主提出的構想——對魔植進行改造,進行人為的干涉,從而改變其成長方向和功效,朝自己需要的方向進化。原本,上一任塔主已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其離奇失蹤卻將這一計劃徹底中斷,而整個圓環高塔無人有能力繼續開發。直到近百年,長期的堅持終于有了些成效——暗刃草就是第一種成功改良的魔植。”雷特恍然大悟,佩服地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圓環高塔,這種探索精神值得敬佩!但我還有一個疑問,這種經過改良后的暗刃草,能否孕育出種子,并讓后代也保留改良品種的特性呢?”............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