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那獸人部隊即便是勝,也是慘勝,否則不至于聽到援兵,就倉皇逃離。
在列好的方陣前,雷特做了短暫的總結性演講,好在過去也有豐富從軍經驗,即便對戰況局勢了解不夠詳盡,演講內容也足夠激勵人心,緩解此番敗仗的心理創傷。
不久之后,最后清理一遍戰場,便帶隊朝軍營趕回。
沉悶的氣氛縈繞在隊伍上方,仿佛是一片烏云,在一望無際的陸地上行進。
雷特在隊伍最后方,處理行進過程留下的土元素波動,但眼底隱隱露著一抹思索著色。
因為就在這半天時間里,他與三個兒子紛紛旁敲側擊,并從諸多士兵交流的細節,也大致了解一些冰河戰線,甚至戰場之外的一些信息。
可以確定的是,冰河戰線的確處于大陸最北部,再往北便是汪洋大海,而雷特一行人所屬的勢力則是卡魯王國,可惜是一個陌生的名詞,萬年后的歷史中并無記載。
此處防線同樣有指揮官和副指揮官,但與后世不同的是,軍團的劃分并未像后世一般,各個都有均衡的兵力支援,能力全面。
而是較為獨特,分別有獵虎軍團、獵龍軍團、獵牛軍團、獵貓軍團等等。
顧名思義,每一支軍團的人員構成和經受的訓練,以及所攜帶的裝備,都是針對不同種族的獸人所準備。
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主動性的調兵遣將,在對付獸人具備針對性的優勢。
比如對付夜貓人,幾乎清一色的風系騎士和魔法師,速度方面不遜分毫,還具備更豐富的進攻手段,對付牛頭人,則有諸多土系魔法師影響地形,阻止其沖鋒,等等。
當然,這種劃分的缺點也相當明顯,隨能針對獸人,但也易被獸人針對——一旦在情報方面喪失優勢,很可能便是某些兵種同樣遭到克制。
雷特在帶隊回軍營的路上,一直在比對這種軍團規劃和后世的優劣,認為綜合來看,后世的劃分其實更好一些,多系超凡者的配合,才能組成更靈活的戰術。
目前的軍團,有些偏向極端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行軍路上,冬冬冬的腳步聲仿佛蘊含獨特的韻律,路過一處叢林地帶,配合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似能觸動心神。
穿越叢林途中,抵達一處林間空地時,雷特環視四周,感知了一番沒有危險,估計著趕路時間已有些久,想了想便振臂一揮,下令道:
“全軍聽令,暫作休息,十五分鐘后繼續出發!”
令行禁止,話一落下,士兵們便停下腳步,在小隊長帶領下散開,在叢林間找一些能吃的野果或野味,來補充體力和能量。
雷特留下了今天的三個幸存者,即他的兒子,單獨帶到一處人少的地方。
“我剛才又打聽到了軍營的一些消息,非常重要。冰河防線的建立,原來是為防止獸人遠渡重洋,前往極北之地的冰川地帶。那里雖然寒冷,但獸人皮糙肉厚,比人類還更能適應那里的環境,若是放任獸人占據該區域,無異于坐視獸人白白獲得大概一個王國面積的棲息地!”瑞來壓低了聲音,于幽暗環境中說道。
“極北之地?此時那里還無人煙嗎?”雷特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思索,喃喃道:“如此看來,此時的魚人規模尚未壯大,寒冰王國仍在始祖區域,即極西之地……”
“您說什么?”瑞來有些疑惑,他對寒冰王國的歷史未有聽聞。
“沒什么,想起我曾與寒冰女皇交談的內容,其稱魚人的出現,差點致使其王國從極西之地徹底滅亡,最后遷往極北之地才幸免于難。所以我就在想,此時的魚人應當已然現世,但既然寒冰王國尚未遷移,說明尚未展現出鋒利的爪牙。”雷特摸了摸下巴,做出猜測。
泰勒斯有些驚訝,目光驚奇,“這是個好機會!我們是不是可以去那邊幫助他們,順便探索一下魚人的秘密?”
雷特的面色有些猶豫,原本他的計劃是將來再為單獨為探索魚人之謎進行一次模擬,但現在看來,條件滿足,似乎可以將探索魚人秘密的計劃納入到本次模擬當中。
成功自然最好,若是失敗,想來多少也能收集些線索和信息,也能為后續模擬打下基礎。
但思索片刻,雷特搖了搖頭,沉吟說道:“先將這個計劃放入備選計劃當中吧,等主線計劃解決,再考慮其他事。”
“好吧……”泰勒斯也不糾結,轉而說道:“對了,我剛才也向周圍的士兵咨詢過,有關圣域煉金師的消息,可他們對此一知半解。至于您說的那位開創融合煉金術的鬼才,大家更是毫無印象,從沒聽說過這類人物。”
“沒聽說過很正常,那人性格孤僻,不喜交往,不然怎會稱為鬼才呢?不為多數人理解甚至得知,很是正常。”雷特搖了搖頭,平靜說道。
“那父親大人,我們還要在這處戰場待多久?”塔克撓了撓頭,不解問道:“難道我們還要打獸人嗎?而且我從其他士兵口中的描述,這個時代的獸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嗯,我也聽到了,這些士兵好似對獸人格外忌憚,同等階位的兵力差距達到四五倍,似乎才算是勢均力敵。”瑞來面色凝重,很是疑惑地道:“后世當中的獸人,真的有這般恐怖嗎?還是說此時的超凡者太弱了?”
“還有此事?”雷特內心一動,不自覺浮現一抹好奇,斟酌了一番言語,說道:“暫時我也不太了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我能感覺到臻至大魔導師巔峰,距離突破圣域僅剩一步之遙,而有著上一次突破的經驗,知曉化解瓶頸的更優方式,待我突破圣域,便能在這個世界自由行動。”
“說的也是,聽說這個世界有上百位圣域強者,光是冰河戰線就駐守了兩位圣域,其余地方同等規模的戰線,甚至更高規模的也有不止一處,此時的戰爭絕對比后世還要殘酷。”瑞來認可地點點頭道。
“那我也要嘗試化解瓶頸了,我早已抵達二級巔峰,希望能早日晉升三級魔法師!”泰勒斯有些期待地說了一句。
塔克這時則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道:“那我就不急于突破了,等你也到三級,我們哥倆好好切磋一番。”
“哦?切磋?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挨揍了嗎?”泰勒斯輕蔑看了一眼,“哼,不要忘了我掌握雙系魔法,等著吧,小心火燒屁屁幼!”
“哼,狂妄自大!”塔克瞪了瞪眼,旋即不爽地將頭扭到別處。
幾人繼續聊了幾句,又散到周圍采摘了些野果服用,便先后回歸隊伍。同時雷特也找了借口,將三人調至自己隨身部隊。
又過了一段時間,雷特重新集結部隊,再次朝著軍營方向全速行進
夜深靜謐的寒冷時刻,空氣中都仿佛飄著一層寒霧。
月亮升在每個人的頭頂,澹澹的銀華,落在一條潺潺的溪水當中,微波粼粼。
嘩嘩流淌的水聲,最是愜意,仿佛要撫慰每個戰士首創的心靈,讓人不自覺放松心神。
然而。
此處是戰場,放松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正當雷特在隊伍最后方清理土元素紊亂的痕跡之時,猝不及防間,聽到隊伍最前方傳來了三道慘叫聲,以及若有若無的低沉沙啞咆孝聲。
很顯然,它們遭遇襲擊,霎時間,雷特面色狂變,手下士兵遭到偷襲,身為圣域之下巔峰的自己,竟然后知后覺?
況且前方的氣息雖然強勢,但遠未達到圣域的標準,讓雷特下意識謹慎萬分。
這道吼聲他相當熟悉——影虎人,最擅長偷襲的物種。
“簡直是找死!”
迅速反應過來,雷特臉色鐵青,無論何時,他都不允許手下部眾遭到獸人踐踏。
眸中燃燒起憤怒的火焰,精神力狂涌而出,于天空中凝聚出一片狂暴的土元素風暴。
夜色仿佛被驅趕,璀璨光芒照亮了夜空。
精準的控制下,一根根尖銳的錐刺如傾盆大雨般落下,無數嗖嗖嗖的破空聲匯聚,演繹暴雨與狂風的共鳴曲。
光芒之下,邪惡無所遁形,雷特的精神感知中,三道不同尋常的軌跡,快速穿梭于空間,朝著后方而來,似要躲避那錐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道來的正好,正愁追不上影虎人,如今送上門來卻是合了他的心意。
只見渾身亮起一面光滑的巖光盾,朝著前方便直沖而去。
人群中,倉促去前方支援的治療隊隊長,看到天空中的土黃色錐雨,不禁停下腳步,神色巨震,這究竟是什么魔法?
土系魔法中,何時有如此破壞力劇烈的魔法?
來不及思索,老者便來到剛才受傷的士兵身前,紛紛被開膛破肚,血流如瀑,一揮手一道道元素光輝照射而出——治愈幾名低級超凡士兵,對他來說在容易不過。
甚至治愈結束后,還有余力抵擋一只沖他而來的影虎人!
光輝長河!
面對詭異莫測的影虎人,老者神色嚴肅,其實認真來說,光系超凡者算是稍微克制影虎人的一系力量了。
在某些光系魔法下,影虎人的影化狀態更易被察覺,但也僅限于此——能察覺是一回事,能夠精準捕捉其身影,反映的過來其速度并做出反制,又是另外一回事。
霎時間,無窮的光元素彌漫開來,仿佛一條河水充斥老者周圍,這股光芒比雷特的錐雨術更加燦爛,周圍的空間瞬時亮如白晝。
暴露出朝白袍老者奔襲而來的影虎人驚恐的面容。
其身上散發氣息在三只影虎人中屬于中流,自知不敵副指揮達古拉,便將目標鎖定在了另一高階超凡身上。
但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忽如其來的神秘魔法,極大局限了他的行進軌跡,光是躲避錐刺就浪費了幾秒時間,錯失偷襲的絕佳時機。
“該死,這究竟是什么魔法!難道人類中又有人開創出一種高級魔法?”
內心瘋狂咆孝,這影虎人連看一眼雷特的勇氣都喪失,面對彌漫開來的光輝長河,毫不猶豫沖鋒而去,揮出數道利爪,交織出黑色殘影。
然而,空中的錐雨術已然落下。
在雷特精準控制下,絲毫沒有傷到自己的部眾,而是將封鎖了三只影虎人的后方逃跑路線,并逼至部隊的外圍。
最弱的一只中階影虎人,還想協助隊友包圍白袍老者,但面對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錐刺,縱使影化狀態下也躲閃不及,幾次閃爍后便被刺中倒地,發出一聲不甘的哀嚎。
唯有兩只高階影虎人,一只和白袍老者陷入糾纏,另一只氣息最為強大,直奔雷特而來!
“人類魔法師,你的天賦驚才絕艷,剛才那一招難道是你開發的新魔法?哼,不管如何,今天你必死無疑。”
一道冰冷的聲音于夜空傳來。
下一瞬,仿佛黑色閃電劃破長空,勐然沖至雷特的身前,一只修長鋒利的利爪,由上至下插進了雷特的頭顱。
勐然現出身形的影虎人,猙獰的面容上露出滲人冷笑,心道這冰河防線的副指揮不過如此,根本不像情報上介紹的那般厲害。
難道是剛剛吃了敗仗,心神消極?
但就在下一瞬間,影虎人意識到了不對勁,利爪接觸區域并未傳來溫熱濕潤的血液之感,而是一股涼涼松軟的流沙。
“糟糕,散之玄奧!”
內心意識到情形,卻為時已晚。
擁有散之玄奧,一時半會是難以解決了,此處已然靠近人類大后方,為避免被人類援兵包圍,這影虎人已然升起撤退之意。
但剛剛收回利爪,扭動身形,空氣中便傳來恐怖的扭曲力場,牢牢束縛一方天地。
唯有雷特安然無恙,輕輕松松地退到十米開完,可影虎人卻在附加了重力空間玄奧的撼地術下,束縛在原地一動不動不說,還要忍受撕扯肉身的扭曲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