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城外,西楚軍以騎兵掩護,一隊隊的士卒從城內涌出,光是出城就花費了不少時間。
在出城之后,這些西楚士卒擺成了森然軍陣。
西楚軍的眾多大將全部出面,包括范增在內也來到了軍陣之中。
放眼望去,原野上西楚軍的黑色甲胄如山如海,光是這三十余萬的大軍,再加上眾多大將,西楚軍的實力便是江淮之地僅次于淮軍的強大勢力。
也難怪能生出攻略徐州的心思。
在西楚軍列陣的時候,淮軍的營寨也打開,浩蕩的淮軍依次排列,光是左右兩翼便各有十萬戰兵,中軍比較厚重,放了二十萬戰兵。
這是典型的雁形陣,側重于防御。
防守的同時也蘊含殺機。
“騎兵放在兩翼,中軍以步卒列成方陣,這是在等西楚軍主動來攻!”
王景和一眾文武以及陳宮等人,已經來到了軍中的指揮車上。
在看到慕容紹宗的排兵布陣后。
王景便知道了對方的想法,在得到他的信任,初次掌握數十萬大軍調度指揮的權柄后,慕容紹宗不敢冒進,依舊選擇穩重行事。
不過這樣也正和他意。
“公臺先生,如今西楚想要和我等一決勝負,此戰必然是白刃見紅,十分的慘烈,先生麾下的陷陣營和并州騎兵,也要做好出陣的準備啊!”
王景沉聲說道。
“淮王放心,貴我兩家已經結成盟約,如今正是我軍出力的時候,豈敢惜力?”
陳宮說道。
高順也難得的開口,保證道:“淮王若有所命,末將必聽從號令!”
“好,如此孤便放心了!”
王景哈哈一笑。
別看西楚軍在戰略上處于劣勢,但他們好歹也有將近四十萬大軍,只論兵力的話,并不比淮軍少,其中還有作為壓箱底的騎兵。
在這種白刃見紅的立尸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王景要在開戰之前,確保不會出現意外。
當西楚軍大部出城之后,范增、項莊還有龍且三人便登上高臺。
龍且手中拿著令旗,代替范增、項莊兩人指揮全軍。
西楚軍的眾多大將中,猛將有不少,如季布、鐘離昧、項聲等人,都是武力超群的猛將,但他們的能力,統帥數萬兵馬也就到極限了。
唯一親自指揮過二十萬人以上規模的大將,唯有龍且一人,并且領兵出去還敗了……
“項冠、項聲!你們各領精兵兩萬,攻打敵軍兩翼!”
龍且手持靈旗,厲聲下令。
轟隆!
伴隨著令旗揮舞,數萬精兵齊齊而動,像是刺向淮軍的長槍,分成兩側前去攻打淮軍的兩翼軍陣。
所謂雁形陣,中軍位居正中,兩側分別以邊翼低、靠近中軍高的半弧形列陣,
可以護住中軍的兩側。如果敵軍進攻中軍,兩翼的兵馬就能緩緩展開,就像是白鶴亮翅一樣,從兩側夾擊敵軍,從而獲取優勢。
所以此陣有被稱之為鶴翼陣。
這是兵書中常用的十種大陣之一,攻防兼備,和偃月陣一樣,屬于大軍列陣時最常用的陣型。
龍且帶兵能力不錯。
當然知道直接派遣兵馬去攻打淮軍中軍肯定會處于下風,所以他準備派遣精兵,反過來去攻打淮軍兩翼。
若是能動搖淮軍兩翼,讓中軍露出破綻……那這一戰西楚軍就能反客為主,占據主動!
項冠和項聲,都各自領了一支精銳立即上前。
雙方戰陣中的弓箭手、床弩等器械,也都箭在弦上,只等一聲令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慕容紹宗目光緊緊的看著前方,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即便看到西楚軍開始進攻,也沒有再發出號令。
此時擔任左右兩翼主將的,分別是大將張歸霸和唐勝宗。
至于之前經常擔任大將的張璘,因為兵敗受傷,被降級任用,已經無法再擔任主將之職了。
在雙方數十萬大軍出營對峙的時候,天空似乎都被無邊的煞氣凝固,讓人喘不過氣來。
當西楚軍迅速向前行軍時,震天的戰鼓聲驚破了沉凝,天地間,猛然升騰出一股沖天的煞氣,幾乎充斥蒼穹。
張歸霸是左翼的主將,他全副武裝,披甲持槊,犀利的目光朝著逐漸靠近的敵軍看去。
敵我雙方雖然在原野上列陣,但兵陣覆蓋數十里,光用肉眼根本無法總覽整個戰場,
即便是側翼的主將,手握十萬大軍,在這種情況下能做的也有限。
這種情況下,雙方只能不斷的試探廝殺,不斷的消磨士卒的性命,等到某一方士卒折損嚴重,士氣低落,猛然崩潰為止。
“敵軍來了!”
親衛千戶張澤叫道。
淮軍的眾多將士,都能看到遠處西楚軍旗幟如林,仿佛黑色的浪潮席卷而來。
這些西楚軍精銳排成縱隊或橫隊,不斷的向前翻滾,最前方的是手持刀盾的刀盾手,后面還有弓箭手、長矛手……
“來得好!弓弩手做好準備!”
張歸霸立刻厲喝。
負責進攻左側張歸霸所部的西楚大將乃是項聲,他率領精銳步卒奔來后,一聲大吼,全軍猛然停下腳步。
兩軍陣中的弓箭手射住陣腳。
“殺!”
項聲看著前方森嚴的軍陣,臉皮微微扭曲抖動,知道對方軍陣森嚴不容小覷,若是強攻必然折損慘重。
但他這時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親自帶兵沖鋒。
尤其是他身為項氏子弟,更是要以身作則,既然占據了西楚軍的官位,就絕不能臨陣逃脫,敗壞自家的家業。
隨著他一聲令下。
最前方的刀盾手舉起盾牌,開始向前逼近,然后雙方不約而同,一起發出箭矢。
箭雨恍如烏云,幾乎遮住了半邊天空。
噗噗噗!
即便是手持盾牌,身穿甲胄的百戶、校尉,在這種鋪天蓋地的箭雨下,不小心都會被命中,尋常的士卒更是免不了中箭。
箭雨肆虐,便有數百上前的士卒發出慘叫倒地。
不過這些士卒,對于一眼望去浩蕩無邊的軍陣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這時候,雙方士卒都精神緊繃,緊握刀槍,為自家的前途和性命打拼。
也沒有閑工夫關注其他地方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