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比較不善言語,卻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當夜深人靜,所有人都進入深沉睡眠的時候,這個16歲男孩偷偷摸摸地從沙發底下掏出一個小背包。
做賊一般地左右張望了片刻,動作輕柔地一點點拉開拉鏈,從里面掏出書本和鉛筆。
就著窗外昏黃的燈光,認認真真地讀書做筆記。
安東走過去撇了一眼,喲,人不可貌相啊,竟然是科學類的雜志,丹尼爾現在在看的是1838年施萊登發表的論文《論植物的發生》。
大概應該是講述細胞的吧。
安東并不是很有興趣。
就不說他前世是個學渣了,如今研究魔法,與自然科學的思維也是相差甚遠。
別看魔藥煉金術魔咒這些都能講出一定的道理,但這些本質上依然是處于唯心的范疇。
隨著安東一點點摸索,愈發確定了魔法的路數——以巫師為主體,而不是以魔力為主體。
魔法強調的是心勝于物,意志改變現實,這是最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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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么?”
一個聲音從樓梯傳來。
丹尼爾動作自然地將雜志塞到小背包里,只在桌上留下了一本漫畫書,抬頭看向梅根,“在看漫畫呢,你還沒有睡嗎?”
梅根穿著有些單薄的絲綢睡衣,在這個冬季寒冷的夜晚,通紅的眼睛仿佛是剛剛哭過,光著腳丫,輕輕哆嗦了幾下,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我能跟你們聊一下嗎?”
丹尼爾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個妹子突然要找他講話,撓了撓頭,有些手足無措地收拾桌上的東西,“你要喝點什么嗎,我去吧臺給你做。”
梅根默默地搖了搖頭,雙手互抱著手肘,微微低著頭從樓梯走了下來。
安東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他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于是,隨著梅根的靠近,他干脆向通往地下室樓梯的角落走去。
“你們聊,我去睡覺了。”
“統統石化!”
一道魔咒的光芒亮起,安東瞬間身體僵硬,摔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嘻嘻”梅根在丹尼爾錯愕的目光下,晃了晃自己的魔杖,“很輕松就搞定了。”
丹尼爾呆呆地看著她,“為……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是部落的客人,而且他的叔叔很厲害,你……”
梅根輕笑了一聲,“魔咒就跟槍械一樣,不是看誰厲害,而是看誰先中槍。當他走入那個地下室,就已經中槍了。”
丹尼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張了張嘴巴,“槍?”
梅根翻了個白眼,“白癡,我是說他中招了,女巫部落的這棟房子本來就是我們用來防御敵人的堡壘,地下密室關閉后可不容易打開,他只會在魔法的光芒下好好睡個飽覺。”
“可……”丹尼爾指著安東,“可為什么要對付他們?”
梅根聳了聳肩,“我只能說抱歉了,我會補償他的。”
她晃了晃魔杖,“我覺得嘛,既然部落這么害怕外部的巫師世界,只敢躲到麻瓜世界,那么這兩個看起來有些來頭的巫師,一定能換取她們的妥協。”
“妥協?”
梅根點了點頭,“我要自由!”
“你真是瘋了!”丹尼爾驚叫了一下,要撲過去扶起安東,被魔咒擊中,啪嘰一聲躺倒在安東身旁。
“我知道,她們馬上就會反應過來的。嘻嘻。”梅根抬頭望去,十來個女巫已經沿著樓梯而下,站在各個角落,看著她。
“那么,各位姐妹們,把他們兩個都帶走,我想丹尼爾也是有足夠的分量的。”
一個三十多歲少婦模樣的女巫舔了舔嘴角,盯著安東的帥氣側臉,“我能趁機跟他快樂一下嗎?不會太久的。”
梅根血紅色的嘴角微微挑起,“當然,在她們妥協為止之前,他都是你的了。”
“我也要!”
“還有我!”
又有兩個叫出聲來。
梅根皺著眉頭看向她們,“噢,拜托,不要搞得沒有見過男人似的,我希望你們獲得自由后,能過上屬于自己的生活。能跟喜愛的人一起談戀愛、結婚、生下你們愛的結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我也覺得這樣不好。”
安東坐了起來,對著梅根挑了挑眉。
他再裝下去,可就要落到跟丹尼爾一樣的下場了,這可不妙。
“雪特!”梅根連忙揮舞魔杖,同時邁開大長腿,用力地撲了過來,只是一個瞬間,全身上下都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身。
安東輕輕揮舞魔杖,將對方的魔咒挑開。
“全身束縛咒不是這樣用的。”
魔杖優雅地畫了一個圈,霧氣般的魔咒光芒涌了出來,快速向四周彌漫。
這種彌漫速度在視野中看起來是極為緩慢的,一點一點的翻滾奔涌。
但實際上速度極快,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時候,霧氣已經沿著腳丫向上攀爬,瞬間封住了所有的人。
這一瞬間,每個人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霧氣蔓延,卻無力抵擋。
啪啪啪
一個個盡數倒下。
僅剩梅根依然堅持著撲過來的動作,身上的暗紅色魔法紋身正散發著光芒抵御消磨著魔咒的束縛。
“吼”
之前偷偷看著一切發生的大白熊突然怒吼了一聲,快速的撲了過來,在全身束縛咒的霧氣中速度變慢,卻也比一般的普通動物還快。
它沒有攻擊安東,只是輕輕一掌將丹尼爾掃到遠處,擋在梅根的面前。
“這位巫師先生,請息怒,我替她們向你道歉。”
安東眉頭一挑,這頭巨大的白熊站在面前,幾乎將高挑的梅根徹底擋住,還是讓人莫名有些壓迫感的。
全身束縛咒沒有對大白熊起到徹底石化束縛的作用,這個安東早有預料。
神奇動物本身就有很強的魔法抗性。
稍微危險等級高點的神奇動物,全身束縛咒幾乎沒用,不用說蛇怪和火龍這種5X級等級的神奇動物了,就連2X這種只比寵物高一檔的神奇動物,也有一些種類可以抵御束縛咒。
“我想……”
安東盯著大白熊,施施然地說道,“你們應該給我個說法。”
“這對你來說并沒有損失,哪怕是被她們暫時控制住……”
安東嗤笑了一聲,凝視著他,“這位先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可以接受甚至是享受這樣的事情。”
“如果你們不給我個說法,我就自己要個說法。”
大白熊有些警惕地看著安東,它從安東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看著盧平先生的面子上……”
“我已經看在盧平的面子上了。”安東眼中滿是漠然,“否則剛剛倒下的只有尸體。”
當他這幾年的學習生涯是開玩笑的嗎?
全身束縛咒只是他不擅長的魔咒而已。
他剛剛沒有釋放‘開心咒’,就已經是給足盧平面子了。而他剛剛沒有釋放‘女妖的哀嚎’,那是真的心中還秉持著那么一絲絲善良。
否則,血流成河跟你說。
“我覺得……”
這時候,一張背對著眾人的沙發上,一個身影緩緩站了起來,溫和的臉上滿是嚴肅,“你們確實應該給安東一個說法。”
盧平雙手拄著手杖,杖尖扎入地毯中,微微仰起頭,看向樓梯上的達拉爾女巫和艾琳娜女巫,“他還只是個孩子,卻差點改變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