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安東住進了牢房里,閑得發慌,也開始審視了自身。
打從接觸魔法到霍格沃茨入學兩年以來,他每一科都學得不錯,哪怕是討厭的飛行課,也到達了‘優秀’的考試成績。
這些課程里,魔藥課算是最優秀拔尖的一門。
除此之外,預言占卜也會一點點,神奇動物也會一點點,家庭魔咒也會一點點。
唯一能算特別優秀的,應該是魔咒這一類。
不管是漂浮咒、照明咒、光影標繪咒、全身束縛咒、鐵甲咒、繩索咒、記憶檢索術、鉆心咒、神鋒無影、守護神咒、胳肢咒,都耍得還算有模有樣。
還自創了彷生魔咒。
沿著彷生魔咒的方向,他在這兩年來總共也走出了條路來。
第一個是人體變形術,變色風鳥、蝰蛇、狼人、強壯狼人、巨大型狼人,經過不懈的努力,他終于解決了狼毒和血魔咒這兩大巫師世界的難題。
這里面主要涉及了變形術和魔藥這兩大分支。
第二個還是人體變形術,只是這是對別人施展的魔咒,成功將一頭狼人變成巫師,將一頭黑魔法生物變成人類。
這里面主要涉及了‘時間和記憶’這一個神妙的領域。
第三個就是將手臂化為靈魂黑線,依然是人體變形術的領域。
這里面涉及的領域是‘魂器’、‘靈魂’和‘記憶’。
第四個就是彷生魔咒,主要模擬的有‘巫師眼睛’魔藥、‘妖精眼睛’秘法、‘格林德沃的眼睛’魔法道具、卜鳥的眼睛,這四樣。
其中卜鳥的眼睛‘魔力之眼’算是‘巫師眼睛’的升級版,算是徹底將‘巫師眼睛’淘汰了。
魔力之眼主要觀測的是魔力圖像。
格林德沃的眼睛主要觀測的是靈魂和靈魂深處的記憶世界。
妖精眼睛主要觀測的是記憶。
這里面妖精眼睛是安東最不常用的,它的限制很大,被檢索記憶的個體都會有種牙刷刮舌頭的難受感,他人記憶對自身記憶認知、情感、自我認知等等方面造成沖突,這兩個原因都是無法克服的。
看起來很多。
但安東發現自己再度陷入了瓶頸,這讓他感覺很不習慣。
他向來習慣每天都有收獲,每次研究都能弄出點什么成果來的。
上一次學習研究陷入停滯,還是被伏地魔的混淆咒影響,忘了自己的初衷。
那時候他心心念念地要幫盧平、納吉尼和安娜治療,如今算是都治療完畢了。
人,也就失去了目標。
安東感受著內心‘二縷陽光’暖暖的光芒,開始察覺到自己會被關到阿茲卡班到底是為什么。
因為他沒有了目標,于是他開始浪了,于是他又恢復了那個樂子人的身份。
不,是更進了一步,他現在不止喜歡看別人樂子,對于自己的樂子也是喜聞樂見的模樣,有點瘋啊。
人生就是這樣。
我們不斷審視著自己,只要認真細致,總是能找到自己出了什么問題。
安東前世并不是這樣的人,什么‘吾日三省吾身’,開玩笑,他真的那么優秀和自律,也不會成為一個底層社畜了。
他還是前世的那個他,只是多了一個身份,穿越者。
這個名頭對人的影響特別大,他開始不甘于平庸,不甘于平澹,不甘于弱小——老子都穿越了,要么被人用一道魔咒弄死,要么就注定要玩一些大的。
不這么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對得起穿越這么叼的際遇么。
“得找個事情做啊……”安東雙手枕在腦袋后面,躺在床上仰頭看著陰暗潮濕的天花板。
無所謂什么事情,他不在乎。
他只是需要找一個有挑戰力的難題,讓自己忙起來,忙起來就不會瞎七八搞。
如果鄧布利多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恰好他正在研究狼毒到了關鍵的時刻,那他才不會去理會摻和鄧布利多的事情呢。
愛死死,關我屁事。
“好無聊啊”
安東怪叫了一聲,翻身從床上坐起,長嘆了一口氣。
果然坐牢什么的,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攝魂怪,不是什么虐待,而是無所事事的無聊。他就是個天性散漫的人,渴望自由與無拘無束,做不得牢。
他決定了,這兩天就出獄!
今天就利用魂器人偶再次偽裝成伏地魔,搞一搞事情,讓所有人都知道黑魔王歸來,洗刷自己的‘造謠’罪名。
然后讓家人和老師幫忙聯系人脈給魔法部施壓,現在就出去!
“對,我要出獄!”
“這里太無聊了!”
“都沒有人陪我玩!”
“也沒有魔杖,哪怕是有根魔杖,我特么的還能做做魔咒研究!”
卻在這時,牢房的走廊暗了下來,冰冷和寂寥爬上了心頭,無根的恐慌開始在心底蔓延。
安東眼睛一亮,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
“我家大門常打開”他哼著歌,搖搖晃晃,樂滋滋地屁顛屁顛地跑去把牢房的大門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嘿”
安東將腦袋探了過去,看著走廊深處的兩頭攝魂怪,發現其中一頭正是昨天來汲取自己快樂的那個。
“哥們,快過來,我在這兒呢”
“梅林的胡子!”對面牢房的小天狼星瞪大眼睛看著他,“孩子,你瘋了?”
別說是他了,就連隔壁牢房的貝拉都一臉不可思議,牢房沒關,這個人不想著逃跑?好,不跑,攝魂怪來了,不應該是盡力不引起注意力,不讓攝魂怪發現牢房大門的的問題嗎?
瘋子!
這個人簡直是神經病!
他們的反應沒有一會兒就消失了,隨著一頭攝魂怪的靠近,黑暗和冰冷徹底影響了他們。
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中。
監獄走廊的地方到處都是鬼哭狼嚎。
安東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之前就有特意收集過食死徒們的情報,尤其是被關押在牢里的,都能在報紙上找到會動的照片。
比如貝拉名義上的丈夫羅道夫斯·來斯特蘭奇,木著一張臉,沒有跟著狂叫,沉默得好似一座沉睡的火山。
安東前世看同人小說看短視頻的時候,很多人喜歡將這個人形容成一個受氣包綠帽王,他老婆跟黑魔王生了個女兒,但其實根本沒有這么簡單。
作為來斯特蘭奇純血家族(英國分支)的長子,與貝拉這個布來克家族的長女結合,是帶有極高的政治目的的。
這一思維貫穿了這個人的婚姻、事業、乃至一切。
同時,伏地魔宣揚的‘純血至上’也不僅僅是一種歧視,它代表著一個最強大的群體——巫師世界最強大的純血家族群體。
但有趣的是,他的抵抗者主體也不是混血或者麻瓜巫師,同樣是純血家族。
鄧布利多家族、韋斯來家族、隆巴頓家族、波特家族、盧平家族……
如果說格林德沃掀起的戰爭是巫師針對麻瓜統治的戰爭,那么伏地魔掀起的戰爭,就是巫師世界鷹鴿兩派的戰爭。
于此同時,這兩位大老針對的都是《巫師保密法》,于是他們對抗的其實還有維護保密法的那一撮最高勢力,代表人物就是鄧布利多。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戰爭,也可以被認為是巫師的自我認知的戰爭。
巫師到底算什么?
擁有超能魔法的神靈?
離群索居的怪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格林德沃是偉大的,因為他在所有人都認為‘巫師是離群索居的怪人’漫長歲月共識的情況下,提出了‘巫師是高于麻瓜的生物’‘你們所謂的歧視不過是弱者的心理安慰’‘真正的高貴是征服統治’。
給巫師們找到了另外一個出路。
所以,伏地魔能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戰爭,格林德沃是需要負起責任的,因為他開啟了人心的欲望。
鄧布利多也是要負責任的,因為他使得格林德沃失敗了。
當然,鄧布利多沒有阻止,格林德沃也不一定能成功,也許巫師世界會被徹底打沒。到時候所有巫師新生兒要么被處死,要么被關進實驗室,也不一定。
誰知道呢。
也就在這么一些閑得發慌亂想的時候,安東突然反應過來。
鄧布利多為什么能容忍他這樣的學生存在?
畢竟他看起來跟伏地魔年輕的時候一樣優秀,一樣對黑魔法持有開放的態度,甚至擺弄著一些看起來就很禁忌的實驗。
“因為我沒有任何主張?像個過客?像個旅行者?”
“因為我不是野心家?或者……”
安東看著靠近自己的攝魂怪,嘴角挑起,“因為老子是個樂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