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風鳥?!
鄧布利多瞪大眼睛看著安東,甚至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他有點后悔剛剛竟然提前離場,沒有能好好觀察一下安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他確實是有把當年他怎么福靈心至地、機緣巧合地弄出鳳凰不死鳥的道理跟安東詳細地講述過。
可講過就能聽得懂?
聽得懂就能施展得出來?
噢,別開玩笑了!
都不用說其他的,看看,看看學校里的那些學生,哪怕是教授們將那些最基礎的東西掰開來揉碎了,一遍又一遍地講解,還是有那么多人就是不懂。
難道說,心無旁鷺地癡迷于魔法,真的更能感受到魔法的美妙?
鄧布利多不由得想起自己讀書時候,那位魔咒課的老教授講的那一句話——巫師在選擇魔法,魔法也在選擇巫師。
“噢,您別覺得我好像就隨隨便便弄出來的。”安東看著鄧布利多難得露出的羨慕嫉妒的吃味表情,不由樂了,“是‘自由風鳥’,而不是什么鹿角大白熊,或者什么狼人啊之類的,是有原因的。”
“那是源自自我的一切探索,對自身渴望的一切都如此清晰明白。”
“同時它幾乎涵蓋了我所有研究的一切,屬于是將所有我懂的都融匯貫通、厚積薄發的某一個表現而已。”
明心見性啊,這玩意要是換到仙俠世界,那不得原地證道?
安東嘴上謙虛著,臉上卻滿是得瑟的美滋滋。
人不得瑟枉少年,他剛剛在伏地魔、老巫師、斯內普教授這些人面前秀了一場,感受到好多好多羨慕嫉妒恨,當然是急不可耐地又跑到鄧布利多面前得瑟了。
嘎嘎嘎……
縱觀巫師漫長的歷史,翻遍所有巫師大老們的發展歷程,無不都在講述著一個發現——巫師最寶貴最有創造性的時期就是魔力暴動后開始學習的頭七年。
對于很多巫師來說,這七年甚至就是整個人生中實力最巔峰的時期。
大師級的巫師幾乎絕大部分也都是在這個時期就已經步入大師的。
“所以你才如此沉浸于魔法之中,不去在乎魔法之外的一切?”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聽著安東講述著這些,連手中的冰激凌勺子都忘記放回盤里,“想要盡可能地在這七年里創造出更多的魔法?”
安東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我認為,這與心靈狀態有著極大的關系!”
“七年最有創造的時期,其實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魔法學校的七年制教育!”
“???”鄧布利多愕然,他表示不理解,安東總是有新的說法。
但又總是自成一套,仿佛都是從他那個魔法理論里延伸出來的,顯得是那么的有理有據。
說起這個有趣的發現,安東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我們都知道,霍格沃茨成立于公元990年前后,在那之后,各種魔法學校開始建立。”
“但在此之前,更古代的巫師們并沒有如此有趣的靈性爆發巔峰時期,他們的巔峰時期看起來更為漫長,有的到了中年時期才步入巔峰,有的甚至是一百多歲之后。”
“關于這一點,如果您統計校圖書館里那些專著的創作時的年齡,就很清晰了。”
鄧布利多訝然,他同樣是對魔法有著狂熱喜愛的巫師,甚至校圖書館里絕大多數書籍都看了不止一遍,但他卻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去分析過。
或者說,除了安東這么個奇葩,哪里還會有誰會這么閑得慌去統計這么個數據。
這就不得不提及安東跟妖精佩德羅學習的記憶梳理秘法了。
那玩意真的好用,作用于思維層面,有條理地去調用相關記憶,有時候真的能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安東說得手舞足蹈,“當時我發現這個現象的時候,也沒有多想,不過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反應過來了。”
“魔力暴動之后,小巫師們對于整個世界的感官的心靈變化是極為獨特的。”
“這種獨特在學生時代將會顯得尤為特殊,我們對于充滿未知的魔法總是懷揣著敬畏、向往、迷戀、驚嘆等等。”
“哇哦”安東雙手一拍,聲情并茂地講述著那種狀態,“看啊,好神奇的魔法!”
“但是隨著學習的進展,慢慢的有些人發現自己學不到什么了,他們能感受的大多是絕望。”
“絕望地看著別人在魔法的道路上漸行漸遠,而自己卻怎么調配一個普通的魔藥配方都會炸開。”
“再接著,絕大多數的小巫師都會在五年級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階段停止了進步,他們同樣抵達了他們的終點。”
“只有少數幾個才能走向更深入的學習,這時候需要的就是天賦、努力、積累和運氣,這些人在未來最少也會成為巫師世界的精英。”
“他們會停留在自己能抵達的某個層次,對于這個層次的魔法進入更深更廣的精細耕耘。”
“再然后,也就剩下那么幾個人,有的時代甚至沒有,朝著更深奧的魔法道路前行。”
“有趣的是,我們會發現,畢業后進入社會開始工作,將是一個極大的轉變,絕大多數的巫師迅速從靈性爆發中脫離出來。”
“還有,差不多水準的巫師,留在學校繼續擔任教授的,會比離開學校去社會上的有更多漫長的靈性爆發的巔峰時期。”
安東講述得都是現象而非分析,鄧布利多很快就能從漫長人生閱歷中找到答桉。
“這里面的道理其實很簡單!”
“魔法是心靈的力量,很多人都只去關注到魔法,卻少有人直接去關注心靈本身的變化。”
“心靈和魔法之間是互相追逐的!”
“當我們的心靈開始背離魔法的時候,魔法就會悄悄離我們遠去!”
“所謂巫師人生中最巔峰的七年,充滿了靈性爆發的七年,其實就是因為魔法學校給巫師帶來的!”
“它甚至無關于天賦,只是一種極其微妙的心靈狀態,讓一個普通天賦的巫師都能走到同樣天賦層次的巫師所達不到的境界!”
鄧布利多驚嘆了一聲,“很有趣的發現!”
安東嘿嘿一笑,湊了上去,對著鄧布利多挑了挑眉,“我是突然感受到您的心靈突然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變化,這才跟您講述這些的。”
心靈之湖是個很神奇的能力,從最開始能感受到別人情緒,到現在隱約能感受到別人的心靈,非常的奇妙。
相比之下,安東發現依靠著心靈之湖測繪的那些生命存在收藏,就顯得極為有限。
是的,收藏生命存在是一件很牛逼的能力。
但隨著研究也開始慢慢暴露出一些局限。
它更像是一面心靈的鏡子,將生命測繪下來,作為時間長河中一個錨定的點。
也正是這樣,它只能反應某個時間點上的生命存在狀態。
一般來說,很多人的生命存在都是恒定不變的。
很多人現在怎么樣,一輩子也就是那樣了。
或者像安東這樣,明心見性,早早明了了自己的內心,生命存在的狀態也不會發生改變。
但像是向伏地魔復仇了的斯內普教授、野心開始落地化為實際的伏地魔、以及安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突然心靈從沉甸甸的死寂變得輕盈起來的鄧布利多……
這些人的生命存在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安東沒有嘗試過復活除了自己的生命存在,卻也清楚復活的只能是過去時間狀態的對方。
也就是說,他現在復活不出那個說著復雜意味‘好的’的伏地魔,只能復活出那個笑得‘誒嘿嘿嘿’的伏地魔。
收藏生命存在,安東選擇了一條更偏向‘魔法畫像’,而不是更偏向‘魂器’的道路。
選擇對生命保持敬畏之心,對心靈保持敬畏之心,這就是他的態度。
“特地跟我說的……”鄧布利多抿了抿嘴,無意識地晃動了一下手中的勺子,挖起一塊冰激凌塞進嘴里,冰冷的氣息涼得他一陣顫抖。
“我好像有了些想法……”
安東在旁嘎嘎嘎地笑著,“心靈與魔法之間的互相追逐是個有趣的話題,我希望您能認真思考一下。”
“就好像我的啟蒙老師,費因斯教授,他就跟我說過,死了一次之后,整個人生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然后他停滯了非常久的魔法研究突然就豁然開朗起來,再度進入到一個奇妙而又靈感爆棚的狀態,最終發明出了‘蜘蛛孕育復活術’。”
“您知道的,他這個復活術雖然看起來很惡心,但恐怕是當今巫師世界最自然、最不需要什么復雜條件的復活術了。”
“是的。”鄧布利多微微一笑,“有時候我也很羨慕他的狀態,充滿了活力,無憂無慮,放假的時候提起行囊就到處去旅游。”
“不過……”
鄧布利多調皮地眨了眨眼,用湯勺敲了敲盤子,“這么好的抹茶冰激凌,他絕對是享受不到的,這是屬于校長的特權。”
安東樂了,美滋滋地吃著冰激凌,強烈認同鄧布利多的觀點,家養小精靈們為校長特供的甜品實在太贊了。
“費因斯教授上次就找到了我,一臉痛心疾首,說我竟然去琢磨那些亂七八糟的頭發魔法,卻忘記了初心,沒有在陽光美食咒系列有更多的創造。”
關于美食這一點,恐怕安東很難能做到這些家養小精靈的特供那么極致的美味了。
安東和鄧布利多有談論過這個話題。
關于安東的那套魔法理論,如果完全成立的話,那么如此漫長的歷史將會自然而然地讓人類和家養小精靈都認為小精靈們天生需要為人類服務。
那么,它們制作出來的美食,將會極度地契合人類對于美食的所有幻想。
這是一種魔法。
很魔法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