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忠帶著烏蘭圖婭直奔小青山牧場,路上也與烏蘭商議了,義和盛這邊的調查暫且信了王啟程,與烏蘭的父親交好的還有著草原上很多的頭人、僧侶。
如果從他們的口中得到印證,那這件事兒就告一段落,烏蘭也得學會接受不是。
就事論事,畢竟在這件事情上,義和盛做的倒也沒那么過分。
倒是烏蘭,還有點無理取鬧的成分。
“曹大哥,這兒!”到了科爾沁的一座廟門口,烏蘭率先下馬,向著曹德忠招手道。越到科爾沁,這烏蘭是越發的活潑。
“就是這兒嗎?”曹德忠看著這座富麗堂皇的寺廟,和一路上見的蒙古包的樸素是那么的不同。
“嗯,上師是阿爸最好的朋友,阿爸沒去世的時候,總是帶著我和母親來這里祈福。”烏蘭說道,說著就敲開了門,恭敬的對著僧侶說了請求。
這烏蘭圖婭,做事兒還真是有點莽撞,如果一開始就利用這些資源,不就免了在義和盛受的那些苦不是,但曹德忠又怎會責怪一個19歲的小姑娘呢?更何況,他心里還在感謝著老天,如果不是烏蘭的莽撞,自己又怎會遇到她呢?
烏蘭是哭著跑出了寺廟的,和之前的的活潑此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因為確實如王啟程所說,這事情是一模一樣,她的父親卻是在草原上販賣那些東西,而且還賺了不少錢。
捐給這座寺廟的也是不少。
“這位是烏蘭的朋友吧,我這邊就不需要管了,你還是去看看烏蘭吧,本來我都要親自動身去尋了。”寺主對著曹德忠很是客氣,或許有修行的人對待萬事萬物都是這種包容的態度。
“麻煩您了!”曹德忠按照漢人的習俗施了一禮便跑出門去。
“曹掌柜,有兄弟跟著呢。放心吧。”到了門口,就有手槍隊的兄弟上前說道。
曹德忠翻身上了青驄,這是借賀老四的寶貝馬。
青驄的腳力確實比一般的馬快不少,不一會兒,就超越了跟著的兄弟,追上了烏蘭圖婭。
“嘟嘟嘟!”這是手槍隊的撤退號子。
那位兄弟還想再跟著,就聽見身后兄弟的呼喊聲,讓他撤退,他也就停了下來,領頭手槍隊員見了,還在小聲的責罵,你還真是沒眼力勁兒。
“烏蘭,停下,烏蘭。”曹德忠不久便打馬逼停了烏蘭圖婭。
“曹大哥,父親居然真的在賣那種東西。”烏蘭淚眼婆娑的說道。
父親在女兒心中永遠是最偉大的,草原上有著新奇的東西,阿爸總會最先給烏蘭帶過來逗她開心,父親和女兒偷著吃最新鮮的奶皮,舉高高,這都是烏蘭心中最美的回憶。
但是這些都隨著烏蘭的長大,父親的去世,就永遠的只成了回憶,這也是烏蘭為什么就一門心思覺得自己父親害的主觀原因。在烏蘭心里,父親阿爾斯朗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像獅子一樣守護著她。
看烏蘭如此傷心,曹德忠此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驅馬慢慢靠近,就這樣一把抱住了。
烏蘭一開始身體僵硬了一下,但隨即就嚎啕大哭了起來。此時的她真的需要一個依靠。
烏蘭在哭,曹德忠在像給小孩拍背一樣,不斷的拍打著。
哭了大約有5分鐘,烏蘭沙啞著嗓子,手上來擦了擦自己紅紅的眼睛,說道:“曹大哥,你硌到我了。”
曹德忠慌忙拉開了距離,原來是掛在馬鞍上賀老四的馬刀。
“還去問白音提布嗎?”曹德忠語氣輕柔的問道。以他兩次和白音提布的交易來看,這人在草原上路子很廣,保不準還知道什么東西。
“不去了,曹大哥,我想去小青山的牧場看看。”烏蘭說道。
上師是不會騙她的,他也沒必要騙一個小姑娘,這些肯定也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
“那我們出發吧。”曹德忠知道,現在他說什么都不合適,陪著吧,剛剛那拉過來擁抱的一下,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勇氣,可能是真的看不慣自己喜歡的人獨自哭泣吧。
小青山牧場很大,以小青山山脈為中心,向著錫林郭勒盟綿延,整個小青山牧場都是烏蘭圖婭家的,但這里并不適合放牧,因為山太多,肥美的牧場卻太少。
按照之前牧民的經驗,整個綿延300里的小青山牧場只能放牧約3000頭牛羊,因為這里大多都是山脈,延伸的草場面積都不是很大。
而且整個小青山牧場,越是靠近小青山,扒開草皮就是黑乎乎的東西。
這種東西能燃燒,但是牧民們都不敢用,草原上早就有著這樣說法,這種東西只有洋人才能用,一般牧民用了,就會中毒。
曹德忠仔細聽著,言語間烏蘭還是對小青山牧場很有感情,畢竟這里是她長大的地方。
但聽著聽著這眼睛就亮了起來,這里說不準還是個煤礦啊。
老金溝用的煤都是從曹德忠從俄國鐵路局買的,價格他知道,可不便宜,眼下清國自己開采的煤礦很少,也就關內有,關外啊,原來被俄國人把持著,現在被俄國人和日本人把持著。
到了小青山牧場,烏蘭直接帶著曹德忠來到了他家,這里是一片7、8個蒙古包。牧場的牛羊早就被義和盛的人收走了,留下的就只有烏蘭圖雅和家里的3個蒙古仆人,這3個仆人到最后都沒舍得丟下烏蘭一個人,始終追隨著她。
烏蘭進里面翻出了些毛毯之類的,眾人就在這里休息了。
第二天,曹德忠和烏蘭依舊在小青山牧場轉悠。她似乎在和這片牧場做著最后的告別,蒙古女子是灑脫的,既然自己父親的事兒有了定論,那就把最后剩下的30里的牧場還給義和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不過曹德忠那是越看越開心,這一片地有著煤礦,往前那片光禿禿的山似乎是鐵礦,烏蘭在前面走著,曹德忠則是敲下了兩塊礦石,打算拿回鷂子山,他的腦子從未這么迫切、清楚的想需要什么。
但眼下,他的大腦告訴他,小青山得拿下,這烏蘭也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