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庵升和夏元璋走了,朱傳文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起來,自己的思想還是太新潮,陋習的東西倒是可以寫,但是這個愛情觀和貞潔就有點眼下確實不好討論。
在本上寫寫畫畫,突然想起了一部電影——《亂世佳人》。
就它了!
所以這事兒,還得曲線救國,對于整個大環境來說,眼下,隔壁的美國都還是這種環境,跟別說清國了,所以他就打算電影翻拍的原作拿出來。
得益于他前世悠閑的工作,這書可真沒少看,現在,總算是用上了,不過這位現在還是7歲的瑪格麗特·米切爾,對不起了。
朱傳文打算這往后,《工人周刊》會再開辟一個版塊,就叫做開眼看世界,這版塊的內容就先從連載《飄》開始吧。
一個尋求自我價值的實現的斯嘉麗,應該能沖擊一下現在清國工人的價值觀,也說不準能激起女工一些帶入,所以這卷煙廠的識字兒班得讓喬洪國他們重視一下了。
朱傳文能預想到,這沖擊肯定會有,但是這是美國不是,這樣總能解釋的通了。
“我還真的是煞費苦心了啊。”朱傳文給了自己一個評價。
抄書的日子痛并快樂著。
這時間又到了俄國一年一度的圣誕節,朱傳文早就接到了道格的通知,拿著從日本購買的禮物到了安德烈的家里,禮物是兩塊價值不菲的蘇繡,被朱傳文看到買了回來。
一大一小,大的繡的是山水,小的則是花卉,分別送給安德烈和道格。
這個時節,蘇州有著一位技藝精湛的蘇繡藝術家沈云芝聞名蘇州繡壇,她溶西畫肖神仿真的特點于刺繡之中,新創了“仿真繡”。1904年的報紙上,朱傳文還看到過這樣的報道:慈禧七十壽辰,沈云芝繡了佛像等八幅作品在蘇州知府的運作下為其祝壽。慈禧備加贊賞,書寫“壽”、“福”兩字,分賜給沈云芝和她的丈夫余覺。從此沈云芝改名沈壽,之后她的作品《意大利皇后愛麗娜像》,曾作為國家禮品贈送給意大利,轟動了意國朝野。
所以不止日本人,現在整個歐洲對于蘇繡這種工藝可是追捧的緊。這在日本購買蘇繡,算的上是現在出口轉內銷了,但誰叫蘇州太遠,而他正好去了日本。
一頓豐盛的圣誕晚宴過后,朱傳文照例跟著安德烈來到這件書房里。
山水的蘇繡早就被道格掛在了這里代替了原來的油畫,顯然,安德烈還是挺喜歡這東方神乎其技的技藝。
“聽說你們清國要立憲了?”安德烈問道。
的確,1906年的9月1日,清政府下了預備立憲的上諭。
“是吧,可能還遠。”朱傳文隨口回答道,這事兒他不關心,反正也影響不到冰城。
“是啊,這個事兒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挺艱難的選擇。”安德烈也感同身受。
俄國沙皇又一次解散了杜馬,這玩意似乎在俄國沙皇這個強權派的手里,就像是一個塊帶著蜂蜜的列巴,在中間派和激進派鬧得兇的時候拿出來安撫一下,等沙皇騰出手來,布置好軍隊、警察,再武力威懾解散,不提也罷。
“安德烈大人,今年金廠收益您收到了吧?”朱傳文倒是提起了一件開心的事情,讓整個書房低沉的氛圍有所改善。
“都在道格那邊。”安德烈也樂呵呵的裝了傻,表示對金廠的收益很是滿意。“你這冰城工人聯合會是個什么情況?”安德烈也是聽聞了俄國商人的抱怨,原來每個月給清國工人30盧布月薪也就算是很好了,眼下卻又提高了50多,成了48盧布的最低薪酬,如果不按時發薪還有個工人聯合會,會俄語的代表前來交涉。
“大人,不知道您想要一個穩定蒸蒸日上的冰城還是死氣沉沉的冰城呢?”朱傳文用問題回答了安德烈的問話。
“怎么說?”安德烈問道。
“其實提高工人的工錢并不是一件壞事兒。”朱傳文說道,“對于國家來講,其實這貨幣并不是唯一的,重要的是國家信用,安德烈大人您了解嗎?”
安德烈裝作并不是很懂的樣子,但還是第一次聽到貨幣不是唯一的概念,饒有興趣的示意朱傳文繼續說。
這其實是朱傳文自己的理解,對于整個國家信用來說,貨幣尤其到了紙幣之后,其實算是一種信用貨幣,雖然有著金本位和銀本位這樣的體系,但是這些東西還是掌握在國家的手中。說回貨幣本身,如果把國家比作是一個巨人,這貨幣就是巨人身上流淌的血液,把腳底的東西搬運上來,再把手上的東西搬運到其他位置,起的就是一個流通的作用。
所以,對于給工人漲工錢這樣的事兒,放在冰城就成了提高整個冰城居民購買力的一項舉措,工人有錢了,這對這個冰城來說算得上一件好事兒,冰城俄國商人造的商品就好賣了,錢最終還是會被商人們掙走,簡單來說這個冰城的市場就變大了,商人掙得更多。
“這還是一件好事兒”安德烈問道。
“我認為是的,等今年有錢了,我還打算再建一座面粉廠,往后我還打算多開幾家面粉廠。”朱傳文說道。
“你為什么這么執著開面粉廠?我看那個煉鋼廠就不錯。”安德烈從軍人的角度看待著問題,鋼鐵與大炮是屬于軍人的浪漫。
“因為人總是離不開吃啊。”朱傳文少有的輕松,靠在安德烈家書房的沙發上。或者朱傳文還想著那個大家都能吃的起雪白面粉的時代。
“好吧,控制價格。”安德烈倒也沒說其他,冰城面粉廠越多,對于俄國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至少他們養的雞開始下蛋了,兩人算是各懷著心思。
“你托道格辦的事兒有了眉目。”安德烈又說道。
“是我弟弟去德國上學的事兒?”朱傳文坐了起來。
“是的,不過得到今年的7月份了,不知你弟弟德語的水平?”安德烈問道。
“他在京城,我已經督促他學習了,至少算是有基礎吧。”
朱傳武前往德國的事兒是這樣安排的,安德烈也的確操心了,借著安德烈母親在德國的關系給朱傳武找一戶寄養的人家,這往后從德國的中學念起,再進入德國陸軍指揮學校就讀,進了軍校這事兒就不用管了,等畢業也就好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朱傳文就告辭離開。
“少爺,看來你沒看錯人。”道格借著給安德烈送牛奶的功夫說道。
“是啊,這個朱傳文看似不關心政治,其實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我倒是沒想到他對經濟學也有著研究,這樣的商人說不準會成為清國摩根,洛克菲勒一樣的存在。”安德烈倒是感嘆了一句,朱傳文的話也讓這個對經濟學小有研究的人有些茅塞頓開,他可是自小拜讀過《國富論》的人,剛才也只是小小的裝了一下。
“會有那么高的成就?”道格沒想到,安德烈的評價如此之高。
“或許吧,未來的事兒誰說的準呢?不過這冰城清國工人的工錢就這么定了吧。”安德烈朝著道格說了一聲,讓道格轉達一下他的意見,俄國商人可是沒少托關系找到安德烈這里,煩得要死。
“知道了,少爺。”道格躬身退了出來,他也得去自己房間把那副牡丹的蘇繡掛起來,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