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遼闊的美洲大陸上,有著一條布滿華工汗水與鮮血的鐵路,很少有人知道,1.4萬華工被當做豬仔賣到美國,為這里的鐵路修建流淌著汗水,有些人還在這里留下了自己的生命。
這條鐵路叫做太平洋鐵路,用來貫穿整個美洲大陸,連接東西。此時的曲正乾正看著自己從美國鋼鐵購買的鋼鐵成產線的設備,正在不斷的從火車上運下,再裝上那艘太平洋航運有限公司的旗下的“金盞菊”號貨輪。
這些事兒都是美國鋼鐵牽的線。
“曲掌柜,這是最后一批的設備了。”說話的人是漢耀商行駐舊金山山辦事處的負責人車士鐘,從冰城出發的時候,曲正乾帶來的人是20多個,還有20多人是最近從滬上、廣州、香港抽調過來,都是谷庵升培養的年輕人,會說些英語。
但帶回去的只有10個人,負責將設備完整的帶回冰城。
最初,這美國辦事處的設立有著10多人就夠了,但在朱傳文和谷庵升商量過后,一個辦事處也變成了三個,除了匹茲堡那個,還在紐約和舊金山同樣成立了辦事處,一方面是給朱傳文收集信息,另一方面就是開始籌備漢耀美國分行的相關事宜。
“士鐘,那我就回冰城了,往后有什么消息記得盡快向東家那邊傳過來,還有,這每個月的各種報紙,也是利用你們商行的渠道,按每月一次的頻率發過來!”曲正乾向著車士鐘交代著朱傳文的指示。
“放心吧,曲掌柜。”車士鐘點頭稱是,這算是他在西海岸辦事處最輕松的工作了。
隨著商行在各地辦事處的建立,漢耀和世界聯系開始緊密了起來,再借著各大電報公司的電報設備,朱傳文手頭需要收集的消息也就多了起來。
朱傳杰和夏玉卿既有著美國鋼鐵的介紹信,這入學成績也還不錯,順利考入了哥倫比亞大學。傳杰選擇的是化學專業,但也打算好好鉆研一下機械制造,至于夏玉卿,則是專心的選擇了物理系。
這個好消息已經由漢耀在舊金山的辦事處向著冰城發了回去,借助的是美國西海岸到日本,日本到滬上,滬上到冰城的電報線路。
囑咐完了事情,曲正乾也是登船,隨著貨輪的鳴笛,“金盞菊”號貨輪起航了,老曲看向身后緩緩變小的舊金山港口,果決的朝著冰城方向,心里感慨萬千,在漢耀的這兩年經歷之豐富,可謂是前面三十多年經歷的總和,此時他的心情就像是歸家心切的游子,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冰城。
朱傳文正在逗弄著自己的兒子小滿,小人兒已經有著1個多月的高壽了,這兩天學會了吮手,平時朱傳文不在的時候,被傳文娘拿襁褓和紅色的繩子固定著,說是得從小就培養著這樣的習慣,也就父親大人來了,才會被解放出來,拿著自己的小手過著干癮。
“鮮兒,你說,小滿是不是餓了?”朱傳文問著自己這個剛出月子的媳婦,生了孩子的她更顯豐腴了,傳文娘很有經驗,這個關鍵月都是把朱傳文趕到了朱傳杰的房間自己睡著,安穩的讓鮮兒度過這最需要休養的時間。
“不會吧,我剛喂過。娘說了,小滿可聰明著呢,現在就回吸小手了,還會握,你當初可是兩個月才會把手伸到嘴里。”鮮兒沒忍住在自家兒子的臉上嘣了一口說道。
有著傳文娘,鮮兒娘無微不至的照顧,鮮兒恢復的很好,現在已經開始偶爾在小花園里打拳了。不過每次打拳的時候總能聽到傳文:“我的小祖宗”之類的呼喊,可算是她立功了。
“可不,那可是我兒子……”朱傳文正想吹吹自己五歲能文,七歲能武的牛皮,但想想自己和鮮兒可是一同長大,還是不打算給她戳破自己的機會。“那我走了,很快就下班了!”朱傳文沒忍住在鮮兒嘴上親了一口,又覺得不能厚此薄彼,在自己兒子臉上親了一口,清快的朝著漢耀大樓走去,現在的他,中午他都開始午休,陪著自己的媳婦孩子,越來越像后世的朝九晚五。
到了漢耀大樓辦公室,朱傳文看到王可仁又換著不一樣的裝扮來到了這里。
“可仁叔,看來你的任務完成了。”朱傳文吧嗒一聲擰上自己辦公室的門鎖說道。
“是的,東家這是三份行動報告。”王可仁教書先生一樣裝扮,胳肢窩下面夾著的,可不是書本而是獵人大隊下屬三支行動隊的行動報告。
第一份是齊魯李大戶的,滅門三十七口,得金銀總計三千余兩,已上交山貨鋪。
短短幾個字兒,這背后可算是腥風血雨了,既然滅門了,朱傳文也懶得再往后翻,害的魏家成了絕戶這個事兒沒商量必須死,但是滅門,他相信自己人,肯定有理由,就懶得往后翻了,免得遭惡心,有些事兒眼不見為凈,尤其是這時候的農村,有時能刷新自己的下限,還是不破壞這剛與兒子互動完的好心情了。
第二份、第三份則是吉省的獵人行動隊的戰果了,吉省多個府、縣的眼線、據點共同監察,將消息匯總在長春,王可仁親自坐鎮長春,指揮了兩起針對日本測繪隊伍的圍殺以及對胡子的嫁禍。
后期,還會有駐扎冰城保險隊借著護送從長春購買糧食的由頭,再次對兩波被嫁禍的胡子實施剿滅,扔去三江口老金溝挖礦得了,還能找到什么線索?線路,行動地點都是王可仁經過精心設計的。
“可仁叔,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沒?”朱傳文對這事兒明顯更為關心。
“一隊行動的時候找到了些,但是二隊的行動,什么都沒找到,二隊沒那么果斷,還想著做人員甄別,不止隊員有受傷的,那貨商隊還借著反擊,直接燒毀了一些文件。”
“你還下達了人員甄別的命令?”朱傳文拍了拍自己的頭,自己就短說了一句。
“也是想讓這個嫁禍胡子的事兒更逼真一些,沒想到差點損失人手。”王可仁老臉一紅,有些掛不住,聽朱傳文的意思好像不用做人員甄別。
“下次別做了,直接剿滅!對了第一隊找到些什么?”
“這個,我已經譯過了,是煤礦,銀礦和鐵礦的分布圖。”王可仁將得到的東西放在朱傳文面前。
翻看著這帶著點彈孔的圖紙,心里想著果然,那個小日本后期作戰都有著精準清國圖紙的說法是準確的,比例尺,等高線,什么都不差,而且還很標準,和安德烈房間里看到的軍事地圖差不了多少。
“把這個建檔,再盯著這兩家掛著清國牌的商行,同時對吉省的日本商行,開始盯梢和監視,如果還有測繪隊伍,會有獵人行動隊自行出動。”朱傳文下了命令,隨即問道:“這拿回圖紙的人是誰?”
“潘國喜!”
“他啊!”朱傳文腦海中浮現了那個在鷂子山被單樹信和王可仁爭搶的年輕人,看來最后還是王可仁留住了人才,都是小隊長了,不錯,也算是告慰那個犧牲的班長了。“獎勵!這份資料很重要,對于日后漢耀在吉省的開礦算是立下功勞了。”
“嗯,知道了總教導!”
“還有,第二小隊傷亡怎么樣?”
“中了幾槍,都開始休養著呢!”王可仁也很是心疼,這獵人大隊的據點人員培養和行動隊的培養都是一起進行的,軍事素養優異的人才能選入行動隊,剩下的人才開始向著檔案隊,據點負責人開始劃分,所以都是他最看重的隊伍。
“那就行。”朱傳文也看見了王可仁心疼的樣子,也怪自己,干嘛少說那一句,自己帶給保險隊還有著仁慈的屬性,但這一點用在日本人那里明顯行不通。“曲正乾發來了消息,這第一批的無線電報機已經裝船,他也從美國出發了,預計11月份能到冰城,你這里開始抽調人手,在三江口的鷂子山大營開始著手培訓吧。嗯……讓吉省的人小心些,那邊靠近朝鮮,日本人或許會惱羞成怒,直接出動在邊境的軍隊。”朱傳文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打算再干幾票就收手,然后緩一陣,再干幾票,讓這個事兒沒規律起來。
“總教導,那些繳獲的儀器怎么辦?”
“我記得你那里還有老地圖是吧?”
“對,不過他和這日本人畫的圖比起來差遠了。”王可仁看完這日本人的圖紙之后開始嫌棄了起來,畫的什么玩意,潘國喜都和他說了,這和現場還是有著差異,差點沒找到人。
“也對,不過這人也是為保險隊立下功勞了,讓在三江口安度晚年吧,你自己去奉天找老師,看看那個賀老四說的王教官能不能找來,就是不能找來,你組織成尋常保險隊的人,去他那里上課,軍校出來的,繪圖應該有著兩把刷子。”朱傳文給王可仁出著主意,這算是獵人大隊第二個大活兒,開始繪制關東地圖了,又想了想,“把老谷也叫上,讓商隊配合,草原上行商,把草原上的地圖也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