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克金重新做了一遍偽裝,然后從安全屋里走出來。他向屋內行禮,再輕輕關上房門,最后精神抖擻的大步遠離。偌
外面的街道下起了雪,這對位于低緯度的黃金谷來說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城市的居民們紛紛走出家門,驚喜的看著漫天的雪花。赫爾克金壓低帽檐,低著頭與路人們擦肩而過。
突然赫爾克金停止腳步,抬頭看著這座披了一層薄雪的城市,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睛中滿是激情之色。雪對于生在冬都的他來說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東西,但這場雪讓他的身體躁動不安,那是久違的沖動,好像自己加入冰窟接到第一個任務一般。
今次抉擇……
勝是轟轟烈烈!
敗也是轟轟烈烈!
赫爾克金深吸一口氣,重新低下頭向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與磐的見面非常順利。偌
在磐的積極運作下,亞特郡聯國會議長波特羅維奇終于如愿以償進入爍金長老院,將郡聯迫切需要援助的情況向爍金長老們做了闡述。
磐積極的游說,說隕星這個時候借音的事情造勢,明擺著無視爍金人的內政。將自己犯下的重罪描繪成是爍金人的施暴,簡直過于狂妄,不將爍金人放在眼中。
“長老院不能再繼續縱容隕星,爍金人的忍讓被他看成了懦弱。如果爍金人不采取一些行動,隕星只會越發的放縱,進而一步步侵害爍金人的利益!”
爍金人對盧克這段時間在黃金谷做的事,的確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尤其是音觸犯了禁忌卻沒有受到懲戒,在爍金人這邊是非常低調的處理。現在被盧克宣揚的人盡皆知,爍金人內部已經有了不穩的情緒。
既然亞特郡聯如此主動的投向爍金人,那么給亞特郡聯一筆合適的資助,能有效的警告隕星,讓他盡快來長老院。
很快世界銀行宣布與亞特郡聯合作成立“蒸汽能源開發公司”,業務是重新開發亞特郡聯所擁有的地熱蒸汽體系,創造出更加廉價高效的蒸汽能源。
世界銀行向“蒸汽能源開發公司”注入第一筆資金為二十萬金券,這筆錢用于向全世界采購相應的設備。偌
此消息一出,立即在黃金谷引起轟動。
所有人都知道,爍金人在隕星給的壓力下,終于出招了。
而且一出招就是一個大手筆,二十萬金券兌換成各國發行的貨幣,大多可以換到一百億以上。這筆錢名義上是重修亞特郡聯地熱蒸汽系統,但從“用于向全世界采購相應的設備”這個信息就可以看出,這筆錢其實是給亞特郡聯買武器的。
這么一塊大肥肉滋滋冒油,誰都想上前啃一口。
接著幾乎無人問津的亞特郡聯使團所住的房間,立即變的門庭若市,政客化身成商販,積極的向波特羅維奇兜售本國產的“蒸汽管道”。
對應的,拜見盧克的人就變少了很多。
政客是不講情義的,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亞特郡聯手中現成的票子,比金盾帝國對未來的承諾更加實在。偌
況且爍金人旗幟鮮明的支持亞特郡聯,金盾帝國是自身難保,哪里還有什么未來?
盧克自從來到黃金谷難得有了清閑。
約明頓則著急匆匆的找來:“首輔大人!我們必須做些什么,否則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朋友,就都跑到亞特郡聯那邊去了。”
盧克坐在窗邊,腿翹在茶幾上,毫無形象的曬著太陽。對于約明頓的急躁,他表現的很平淡的說:“哪里有好處就往哪里跑的人,絕對不會是朋友。想要他們過來很簡單,給足夠的利益,他們自然就全到我這里來了。
但這種讓利競爭不是我們的特長領域,也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
盧克的氣定神閑,讓約明頓也穩住了情緒,他問道:“首輔大人是不是已經想到對策了。”
“沒有!”盧克很爽快的說著:“這種事情還不足以讓我做出應對。我們還是繼續我們的節奏,反正我們的能源交易不認金券,爍金人印這么多金券,早晚會反噬。”偌
約明頓想了一下。
各國從亞特郡聯手中賺到金券,短期是心里非常開心。但只要帝國堅持走能源馬克掛鉤,帝國馬克就能在國際貿易中一步步擠占金券市場。
長期的經營下,各國就會發現手中金券能買的東西越來越少。為了不讓金券爛在自己的國庫里,各國肯定會拿著金券擠兌黃金。
而爍金人真的與他們承諾的那樣,有多少黃金儲備就發行多少金券嗎?
當然不是!
越是深入了解國際市場,約明頓越能感到隕星提出能源馬克政策的厲害。好像所有難題,只要打出這張牌就能迎刃而解。
“我明白了,首輔大人。我現在就去安撫同僚們……”偌
“不用!”盧克叫出準備出去的約明頓:“我覺得我們可以表現出一定的恐慌,以配合爍金人的表演。
替我約見爍金人的長老們吧。
爍金人見到撒錢有效,才會繼續撒錢。”
約明頓笑了起來:“首輔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擅長愚弄您的對手。”
金盾帝國首輔隕星終于有時間與爍金人長老們見面了。
這對爍金人來說是一次勝利,傳言如何厲害的隕星也不過如此,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的那些小伎倆都只是虛張聲勢的笑話。
給亞特郡聯區區二十萬金券就讓隕星著急來求見,再多給一點,他還不是什么條件都答應。偌
爍金人準許金盾帝國首輔隕星進入黃金谷內,前往長老院面見爍金長老們。
盧克乘坐爍金人安排的車輛穿過城市進入谷地。
谷地的內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城市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商人,繁華的都市擁有最潮的時尚,擁有最先進的設備。而在谷地里面,則簡陋的如同原始的部落一般。
在崖壁下,是一座座用石頭堆砌的小屋。沒有電,沒有自來水、沒有蒸汽,沒有所有和現代有關的東西。
所有在谷地里面接受訓練的爍金人,都必須過這種清苦的生活。他們穿著粗糙的麻布衣,吃著自己種植和捕獵到的食物,修煉之余的活動就是進入礦洞采集黃金。
單調、清苦如同苦行僧的生活,能讓年幼的爍金人不受物質的影響,將所有精力都用在修煉和對精神的磨練上。他們在這里與黃金相處,以增強與爍金人神器黃金羅盤的聯系;他們在這里學會如何保持無欲無求的心境,等他們進入世俗后,才能在物欲橫流的誘惑中快速找回心中的平靜。
爍金人沒有天使、巨龍、惡魔、暗影族那與生俱來的強大體魄,他們能在五個古代文明中牢牢占據頭把交椅,就是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服從整個種群。將私欲壓到最低,一切都為了種族的延續……偌
盧克在車中看著外面的場景,心中重新評估爍金人的實力。
這是一個很強的對手。
專車到達長老院。這是一個圓形露天會場,會場由谷地里面常見的石頭建造,帶著樸素原始的風格。不過在圍繞會場的高臺上有十三個用黃金澆筑的座椅,金光四射的樣子與會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盧克走到會場的中間。
十三個黃金座椅上有十二個坐著老者,他們就是管理整個爍金文明的長老。因為淳長老遇刺身亡,因此暫時少了一位。
爍金人的長老沒有地位高低,在長老院內他們地位一樣。每一次舉行長老會議,爍金人的長老們投票決定一位主持者,每遇到分歧也同樣投票決定。
少數服從多數,個體服從集體。偌
這就是爍金人法條。
此次由于接待的是金盾帝國首輔隕星,因此牧長老被推舉為長老院的主持長老。
牧長老和其他長老都穿著自制的麻布衣,穿著自己編的草鞋。衣服上沒有多余的飾品,只有脖子上佩戴的金片環顯示他們長老的身份。
穿著金甲的爍金人戰士為盧克搬來一把黃金座椅。
磐不知什么時候進來了,他默不作聲的站在會場的邊緣,表情極為虔誠。
等盧克坐下后,牧長老面帶笑容的說道:“尊敬的隕星首輔。想見你一面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如果不是我們與亞特郡聯聯合成立了‘蒸汽能源開發公司’,真不知道我們還要等多久。”
盧克當即抗議道:“我找借口不見你們,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在達到黃金谷的第一天,就遭受到了爍金人的怠慢。偌
我做為金盾帝國的首輔是爍金人邀請來黃金谷的客人,可是在我還沒有進入酒店房間之前,竟然有人能先進入里面等我。這大大威脅到我的安全,是對金盾帝國的輕視和傷害。
我的幕僚已經多次向爍金人表示抗議,可是你們遲遲沒有給我一個解釋和道歉,我因此才推遲會面的時間。
然而爍金人卻不從錯誤中吸取教訓,反而破壞世界銀行不與交戰國開展新合作的原則,明目張膽的資助入侵金盾帝國的敵人。
這就是爍金人邀請我來黃金谷的誠意嗎?”
盧克聲色俱厲的抗議,氣憤至極的時候不禁重重的拍打座椅的扶手,堅硬的黃金都被拍的變形。
而對于這次談判的開場,爍金人早有準備。
牧長老對磐問道:“為什么在隕星首輔進入他的房間之前,你等在他的房間里,你有向隕星首輔做解釋嗎?”偌
磐向牧長老行禮,然后回答:“我已經向隕星首輔做了解釋。”
牧長老沒有繼續問,而是對盧克說:“既然磐已經做了解釋,我想爍金人也不需要對你們的抗議做出回應。
至于‘蒸汽能源開發公司’,那是你們與亞特郡聯交戰前,我們與亞特郡聯就已經談好的合作,并不違反世界銀行的規則。
隕星首輔,這些都是誤會,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你應該沒有異議吧。”
爍金人擺明這次就不要臉了,盧克也知道在這么方面爭論沒有太大的異議。
“好,你們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牧長老笑著說:“既然隕星首輔沒有異議,我們就開始談這次邀請你來黃金谷的目的。”偌
盧克則說道:“那兩件事可以就這么揭過去不談,但你們就打算這樣和我談嗎?”
牧長老問:“不這么談,還能怎么談?”
盧克輕笑道:“看看我們雙方的位置。你們這些爍金人的長老高高的坐在上面,而我被你們環繞坐在中間。我不禁想問……這是一次對等的談判嗎?
為什么我有一種罪犯正接受審判的感覺。”
磐在一旁說道:“隕星,你對于爍金文明來說,還真是一個罪犯。你現在能有一張椅子坐,已經是爍金人對你的優待了。”
磐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
爍金長老們這個時候并不想把兩件事情關聯在一起,現在重要的是解決金盾帝國的能源貨幣政策。而音因為中間牽扯到精靈晴空,需要單獨拉出來解決。偌
現在磐突然把這件事在這種場合提出來,不是沒事找事嗎?
但長老們還不能因此而斥責磐。
會場陷入一個尷尬的氣氛中。
過了一會兒,盧克見爍金長老們一個個都不說話,就打破安靜說道:“既然磐提起了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先把音的事情解決好。只有洗脫我身上罪名,我才能以一個正常的身份面對爍金人。”
磐冷笑著說:“你還妄想洗脫罪名?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讓音動情,犯下爍金人的禁忌,還連累我被趕出了爍金文明。”
盧克翹起二郎腿,說道:“磐。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是你出賣了你的孿生妹妹!而是不是我讓音動了情……你能拿出證據嗎?”
磐沒想到隕星竟然想在這件事上翻案,他怒道:“音心心念念都是你,你還敢不承認?”偌
牧長老也說道:“隕星,你可是親口承認你和音的關系。”
盧克笑著說:“我承認了嗎?我只是要求你們不能傷害音,可沒承認我和她有私情。那是友情,可不是愛情……
而且我一直與帝國長公主阿加莎交往,如果我與其他女子有私情,你們覺得帝國長公主會饒過我嗎?”
磐氣急敗壞的喊:“你還敢狡辯?”
盧克的表情瞬間變化,他盯著磐問:“音說讓她動心的人是我嗎?”
磐意識到不妙,他情緒不穩的說:“她沒有說,但我知道就是你!”
盧克說道:“其實自從知道音犯下爍金人的禁忌后,我就一直有一個疑問。音是真的對誰動了情,還是她是被陷害的。如果她是被陷害的,為什么她不辯解。偌
這個世界是誰能讓她愿意承受這種委屈。
而你和音,誰的情緒更加波動……我想各位長老,應該比我看的更清楚吧。”
所有長老一起看向磐。
磐面色蒼白,全身發抖的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