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閃過,卻未能斬到緊追之物,只聽一聲慘吼,未曾落地的秋風,一雙眼珠子已經被掏了出來,臉面之上,只剩下了兩個血淋淋的窟窿。
未等眾人看清掏他眼珠子的是何物,兩道光芒已回到了姬有嬌腰間的小小刀鞘之中。
“姬有嬌,你竟敢掏了我兒的眼珠子,是何用心?”秋有涯眼見秋風倒地哀嚎,狂怒之下,拔刀奔向妖姬。
“呵呵呵呵。”
姬有嬌一聲清笑,化作一道光影飛出客棧。
于半空之中說道:“自我們一進來,你那寶貝兒子的眼睛就極不老實,我把它掏了,也能少給你惹一些禍事,你該感謝我才是。”
秋有涯雙腳跺地,身體騰空,緊追姬有嬌到了客棧之外,未作絲毫停留,揮刀斬向姬有嬌。
自己的兒子被人掏了眼珠子,變成一個瞎子,實在是讓秋有涯失了臉面。
羅希和孔雀跟著出了酒館,弄到現在,他們二人都沒有搞清楚,這長安城以北的四大世家,究竟因何齊聚這里。
只能隱隱聽出,他們似是在等同一個人。
可是又是誰,能值得三大世家的家主和仇氏世家的三公子親自來這里等?
秋有涯的刀,是一把蛇形刀,或者準確地說,是一條蛇,乃是用秦嶺山脈中的一條千年蟒蛇妖煉化而成。
有刀氣,也有靈氣。
姬有嬌一聲嬌笑,身形如驚鴻般掠起,飄然迎向秋有涯。
姬有嬌的武器,是兩只體形極小顏色一白一紅形狀一模一樣的刀,形態像極了兩只小小的狐貍。
刀的名字就叫狐刀,乃是用西河一雌一雄兩只紅色狐貍煉化而成。
狐刀長不足一尺,可握在手中,也可當作暗器發射。
就像秋有涯的蛇刀一樣,姬有嬌的狐刀也是活的,只不過比起蛇刀來,狐刀的身體更加靈巧,刀之本體殺人的念想也更加濃烈。
揮動之時,一刀拖著一道光影,像是一紅一白兩條狐尾。
不但刀能殺人,刀之靈氣一樣能殺人。
秋云也動了,與他對戰的是姬有嬌帶來的兩名絕美女子。
兩個女子手中的刀,像兩朵花,桃花、芙蓉,而她們的名字,也正是如此。
不但人長得美,就連殺人的動作也極美,輕盈妙曼如同花叢中的蝴蝶,嗜血的蝴蝶。
那刀以及那刀的刀氣,也像兩朵盛開的花,殺人的花。
秋有涯和秋云都沒能支撐多長時間就死了。
秋有涯的蛇刀,破不了妖姬的抗體結界,而妖姬的狐刀,卻能穿透秋有涯的防體結界進入他的身體。
妖姬的自修靈氣要比秋有涯強大,狐刀本體的靈氣,也要強于蛇刀本體的靈氣,如此一來,高下立分。
“可惜了。”跟著出來看熱鬧的仇無憂搖了搖頭,“秋老頭不該把兩個兒子都帶來,這下可好,集鎮秋氏在江湖上的名頭消了。”
“不自量力。”
白占城并沒有仇無憂那么多的感慨,“西河姬氏在江湖上排名前二十,集鎮秋氏的排名卻在百名之外,這一場仗,不用打就能分出勝負。”
仇無憂看了白占城一眼,“一氏消名,卻引不起你的半分同情之心,如此冷血,恐怕不好。”
白占城“哈哈”一笑,“仇無憂,無須貓哭耗子,三年前你滅了東城鎮修氏世家之時,是否也曾發過如此的感慨?”
仇無憂沒有理會白發叟的質問,反倒是看著姬有嬌,“妖姬,你這殺人之技,比起從前似是又精進了幾分,看來這些年下了不少功夫。”
姬有嬌嫵媚一笑,“仇公子,你也想試一試嗎?”
仇無憂微微一笑,“總要一試的,但不是現在。”
“很快。”姬有嬌又是一笑,這一笑,笑出無限風情。
“真是該死,不該打的時候打了一場,害得老子連上好的酒肉都未能嘗上一口。”赤發雄憤憤地說道,右手用力一震,手中的長刀嗆啷有聲。
“中原的酒哪能及得上漠北的酒烈?中原的肉,也絕比不上漠北的肉香,赤發雄不好好地在漠北待著,偏要來中原趟這渾水,漠北的酒肉,怕是從此享用不上了。”姬有嬌的語氣之中盡是嘲諷之意。
“哈哈哈哈。”赤發雄一陣狂笑,“妖姬,老子若是能把你帶回漠北,烈酒、香肉、美人伺候著,豈不美哉快哉?”
姬有嬌并未動怒,反倒又是一笑,“只怕是你無福消受。”
正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馬的嘶鳴,隨即,一輛馬車從城西緩緩馳來。
“我們要等的人來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馬車,仇無憂輕聲說道。
坐在馬車前端的趕車之人,是一個看上去已經老得不成樣子的耄耋老人,滿頭白發,一臉皺紋,雙目無神。
從外表看,已是風燭殘年,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
從馬車里面慢騰騰地走出來一個人,一個少年,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面目清秀,一頭長發挽在頭頂,用一根竹簪盤住,顯得松松垮垮,一臉疲憊地看著眼前的眾人。
蒼老的趕車人則是靜靜地站在了馬車的一側,低眉垂目,似乎連看都不敢看這些人一眼。
仇無憂微微一笑,“歐陽飄,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歐陽飄說完,伸臂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我已經等你好久了,酒都喝了三大壇子,你的腳程實在有些太慢。”仇無憂接著說道。
歐陽飄也是微微一笑,“如果早知道你們都在這里等我,我會走得更慢。”
“的確,如果換作是我,我也許會改變路線,畢竟等你的人,對于你來說,都算不上好人。”仇無憂笑著說道。
“也包括你嗎?”
“算是吧!”
歐陽飄搖搖頭,“該來的總會來,該見的總要見,就算換了路線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被你們找到?”
“你倒是想得明白。”
“我一直想得很明白。”歐陽飄說完,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又看了一眼橫躺在地上的兩具尸體,“要等我的人,好像應該比現在更多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