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樓。”
看著上方的牌匾,路仁輕聲念叨了出來,這三個字體極其繁復復雜,路仁第一眼看去,只以為仿佛是由無數密密麻麻的長條蟲子組成,正不斷蠕動著自己的身體,努力的維持著自己原有的站位。
若是有重度密集恐懼癥的人來看一眼,怕是會徹底暈死過去。
這著實是精神污染太過嚴重,太過離譜了,要是尋常人,都會用克蘇魯的san值來說,自己的理智在狂掉,逐漸陷入瘋狂當中。
但晃眼一看,卻又發現這三個字只是魙城特有的文字,哪里又有路仁方才看到的那些血肉蠕蟲景象。
路仁眸光深邃,側頭看向立在一旁的龜公,問道:“就在這里?”
龜公笑道:“是的客人,綠竹姑娘在二樓,接下來就靠客人您這自由發揮即可,我是不能上去的。”
路仁微微頷首,箐牌坊玩樂所需要的花費稱得上是銷金窟,這魙城的金銀購買力極強,一片金葉子雖然精貴,但在這地方,耗個一天一夜也就沒剩多少了。
對此路仁倒是不甚在意,這東西在他內景天地中要多少有多少,就算內景天地中沒有,只要在屋內,于天仙而言,改變分子排列結構,點石成金之法信手拈來,沒有絲毫阻礙。
一路上了二樓,當看到屏風內的身影時,路仁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可是綠竹姑娘當前?”
“正是妾身!”綠竹姑娘那輕柔的嗓音倒是讓人頓覺如沐浴春風,讓人焦慮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平靜下來。
只見那半透的屏風內,盤坐著一個極其龐大的身影,就如同小山堆一般,幾乎快要將屏風后的空間全部堆滿。
路仁的眼力,眼下屏風如無物,那所謂的綠竹姑娘,當真是又一層肉山堆疊而成,層層疊疊的肥肉一層層往下對壘,就跟重卡的米其林輪胎一樣,尤其肚子仿佛充了氣的熱氣球,極為壯觀。
已經完全看不到脖子,而是全由脂肪堆積,連下巴都與下面的脂肪練成一片。
五官更是被臉上的脂肪堆擠成了一團,說話間,那肥胖的手還從放置在自己胸前的糕點,抓了一把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輕柔回答。
她幾乎是坐著,兩只快要比象腿還要粗的消退艱難的從脂肪中伸出一小截,路仁極其圓潤的腳來。
在路仁眼力就跟吸盤似的,他甚至懷疑對方是否還站的起來,單單就這么一看,路仁都覺得對方怕是有一兩噸重。
他這一瞬間有想要轉身將龜公給殺了的沖動,明明方才的畫像里,可都是前凸后翹腿子長的,哪里像現在這般,一座肉山堆疊在這兒,還在不停往嘴里送東西,畫面就跟要吃小孩似的。
路仁不動聲色道:“這么早過來,倒是有些打擾綠竹姑娘了。”
“公子多慮了,綠竹剛好起身,只是沒來得及梳妝打扮,不知公子可否稍等一下?”
路仁:“當然,綠竹姑娘自便即可,倒是我來的唐突,冒昧叼擾。”
見路仁彬彬有禮,綠竹心中對其好感倒是多了一分,畢竟這大清早的,午飯時間都還沒過,一般來說箐牌坊是不開門做生意的,姑娘們都在歇息,哪里有精力去伺候。
奈何路仁當面用銀子開道,本來想說些場面話,然后讓路仁下午再來的老鴇都不由自主的將話咽進肚子里。
路仁極其禮貌的退在窗戶邊上,一邊似觀看園林風景,一邊余光暗暗關注著屏風里面的綠竹,他倒是很想看看這么一堆肉山,到底需要怎么梳妝打扮。
就見那綠竹將把放在的胸膛上,約莫有二十多斤的糕點三下五除二的送進嘴里,隨后撐著旁邊的扶木,頓時間整個綠竹樓發出不堪負重的擱置聲音。
“公子切勿驚慌,綠竹樓最近有些榫卯結構失修,還沒來得及請匠人修繕,不時有些聲響動靜。”
聽著綠竹歉意的聲音,路仁內心瘋狂吐槽。
這踏馬是你自己身體的重量幾乎快要壓塌整座樓了吧,天知道這樓到底承受了多少它不該承受的重量。
就算是走肉身之道的天仙,路仁在懸空山上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景象,著實是讓他大開眼界。
就見那綠竹姑娘極其艱難的站立起身,隨后從屁股下面掏出一件覆蓋全身的緊身衣,路仁看得分明,那是一張從頭到尾的肉皮制品。
看著綠竹將這件人皮撐得幾乎透明,艱難地鉆進去的滑稽模樣,盡管場面有些驚悚,但在路仁眼中卻著實有些好笑。
看樣子這魙城內也不單單只全是那些凡俗平民,還有一些詭譎在暗中流動。
想要出去,怕是需要從這些方面入手,該早些過來接觸才對。
不過十幾分鐘,在路仁眼力,那一堆肉山硬生生鉆進了那人皮當中,從屏風展現的陰影來看,赫然是以身形高挑的窈窕女子,只是體重依然沒有變化,走動間依然會發出輕微又沉重的悶響。
盡管這種入殼的手段,在他眼中根本不新奇,可當年眼睛一眨不敢眨的看著對方鉆進去,著實是讓他心里不太舒服。
待到綠竹穿好衣裳出來,站在路仁眼中的,赫然是方才在畫像當中那位俏人兒,哪里還有方才屏風后面那堆連起身都極其艱難的模樣。
興許換常人來了,嚇都會被嚇死,但誰叫路仁位格太高,甚至還有閑情去判斷這人皮質感上層,絕對是真仙級別的手法才能有煉制的可能。
就見綠竹朝他盈盈一拜,“讓公子久等了。”
路仁面色不變,笑道:“不,倒是我打擾綠竹姑娘休息,只是恰逢其會,所以就這么早過來,沒成想箐牌坊一般下午才會開業,是我孟浪了。”
一番推辭之后,兩人才互相落座,那綠竹表示自己每日有彈奏琴曲的習慣,路仁自無不可,一邊吃著菜肴,喝著小酒聽著澹雅的琴聲,倒是頗為愜意。
不過在路仁眼中,這位綠竹姑娘的目光幾乎大部分時候都瞟向了那一桌子菜,口角甚至有隱隱溢出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