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開學的時候,劉一辰帶著馮琳來到華夏航天工業集團總公司后面的宿舍樓,這里是航天工業集團總公司的家屬院,沒有外面的高樓大廈和現代別墅,宿舍樓顯得老舊,顯然歲月蠻久的。
“我們真的能見到錢老么?”馮琳顯得特別的激動,因為他們兩人今天要拜見的是一位科學巨匠。
這是從小學開始,不斷就接觸到的巨人,他的事跡可以說是家戶喻曉,沒有人不知道的,不知道多少人小時候立志要當科學家,都是因為聽了他的傳奇故事。
錢老,世界著名科學家、空氣動力學家,華夏載人航天奠基人,被譽為‘華夏科制之父’和‘火箭之王’,因為他回國效力,華夏導彈、原子彈的發射向前推進了至少20年。
“應該可以吧!”劉一辰有些不大確定地說道。
是的,今天他想到錢老就是在今年去世的,頓時心中有了一種拜見錢老的迫切心思,于是就帶著馮琳過來,想要拜訪錢老。
只是以錢老的地位,并不是他想拜見就能拜見的。
比如現在,他們就是登記完身份、信息,安保人員正在調查、以及向上匯報,能不能拜見錢老,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
半個小時后,安保人員才告訴劉一辰,可以去拜見錢老,然后一個安保人員就帶著二人前往錢老所住的房子。
這是一棟相對獨立的三層紅磚小樓,這里就是錢老晚年居住的地方,除了他身邊的秘書和家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錢老!”劉一辰提著水果籃,馮琳捧著一束鮮花,走入錢老的家,就看到了錢老。
與課本那個意氣風發、英俊非凡的錢老不一樣,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錢老,已經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甚至從他身上劉一辰感受到一種死氣。
不過想想,今年錢老也已經98歲了!
這位近百歲老人,見證了民國時期的軍閥混戰、見證了國土淪陷百姓水深火熱之中、同樣在世界取得巨大名望毅然選擇放棄國外優越生活哪怕面對監禁也要回國效力,在那困難的歲月中,克服重重困難,為華夏的導彈事業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這樣不管是學術水平還是高尚的情操,都足以讓劉一辰肅然起敬。
“來來,坐坐!”錢老顯得非常的慈祥和善,招呼著他們坐下,而一旁的秘書已經主動去給二人倒水。
“你的事跡我聽說了,年紀輕輕就取得非常不錯的成績,之前我一直最擔心的問題,就是杰出人才的短缺!”錢老慈祥地笑道:“不過看來我是多慮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我們華夏教育還是能培養出杰出人才的。”
2005年,“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這個被譽為‘錢學森之問’在教育界引發了巨大的震動,無數教育工作者紛紛進行反思,推動了教育改革,小學、中學、高中、大學都進行相應的探索,‘拔尖人才培養’計劃正式在今年于高校之中推開。
“我們這一代人,經歷了國家的救亡圖存,我們努力建設了新中國,現在我們可以自豪地說,再也沒有外敵敢入侵我們了,不過我一直擔憂如何培養杰出人才這個問題,國家的富強終究決定于杰出人才!”錢老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你取得不錯的成績,不過我建議你出國留學,去見識見識廣闊的世界,不得不說,歐美的高等教育有它值得稱贊的地方,我們要善于取長補短,只有見識到差距,我們才有努力的方向。”
錢老一開始是立志于成為像詹天佑一樣的鐵路工程師,為華夏建設鐵路。所以他跨入了鐵道部交通大學上海學校機械工程學院鐵道工程系,1934年畢業于國立交通大學,并考取水木大學第七屆庚款留學學生,赴美留學。
結果因為當時飛機突襲魔都,投下一顆顆炸彈,打得軍隊無力還擊,望著眼前一片廢墟,錢老痛下決心,要學習能把飛機打下來的本事,于是他進入麻省理工學院航空系學習,僅僅一年就獲麻省理工學院航空工程碩士學位,后成為世界著名的大科學家馮·卡門的學生!
可以說,僅僅去美利堅十年時間,他就成為世界知名的空氣動力學家,任麻省理工學院教授。
他是見過世面的,很清楚地意識到海內外的差距。
“錢老,我也是有出國留學的打算。”劉一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現在我們國家雖然經濟高速發展,迅速地完成工業化,不過還是初級的工業化,主要是勞動力密集型產業,而初級工業化所能獲取的利潤是相當低的,是強不了國,勢必要進行工業化升級調整。”
“中高端制造業,取決于技術,這一方面就需要很雄厚的基礎科學,而很可惜的是,我們長期以來在基礎科學上重視度不夠,投入有限!”劉一辰說道:“我去過普林斯頓大學,我能夠感受到燕大與普林斯頓大學在教育上的差距。”
“這種基礎學科的差距,是客觀存在的,也是歷史的必然,畢竟以前我們一窮二白,想要平地起高樓是不現實的。只希望以后我們能持續加大基礎學科的教育投入,可惜這一天,我怕是看不到了。”錢老笑了笑。
“最近啊,我總算夢到以前的朋友,他們在召喚著我,呵呵,現在算算我也98歲高齡了,能活這么長壽,我已經很幸運了。你還年輕,趁著自己年輕有時間精力,多研究多思考,不然的話等到老了,你想思考也思考不了了。”錢老顯得很豁達,對于生死顯然已經看澹了,同時也不免勸諫一番。
劉一辰點點頭。
錢老可不僅僅有著航空博士學位,他同樣也有著數學博士學位,他能夠在科學領域取得如此巨大成就,與他精通這兩大領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錢老,時間到了!”秘書小聲地提醒道。
劉一辰此時才意識到,給他們的半個小時時間已經到了,連忙起身告辭。
“系統,給錢老使用中級治愈卡!”趁著握手的時候,劉一辰心中默念。
他不知道一張中級治愈卡能夠起到多大作用,不過他不后悔,像錢老這樣的科學巨匠,能多活一日是華夏的福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對于國家而言,同樣也是如此。
“你呀,身子不好,還要強撐著見兩個年輕人。”錢夫人送走劉一辰二人后,沒好氣地說道。
對于錢老的身子情況,錢夫人最清楚了,雖然有著很好的醫療條件,但是身子的衰老又豈是人力所能抵擋。
“呵呵,我的身子我知道,可能是和兩個年輕人聊天,我現在覺得身體非常的輕松。”錢老笑了笑說道:“到了我們這個年齡,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只希望能多幫扶年輕人一點是一點,很多年了,沒有見過這么出色的年輕人,這個世界終歸是屬于年輕人的。”
“可惜我老了,想要再為國出力,也力不從心了,只希望以后我們的祖國發展越來越好,炎黃子孫人人如龍,自強不息,實現華夏的偉大復興。”錢老眼神充滿著深邃。
越到晚年,他越是擔憂,不是擔憂自己的生死,而是擔憂國家人才的培養,正如他之前所說的:“我已經90多歲了,正在思考華夏長遠發展的事情,其中包括使我們一些一般性的大學接近或達到世界一流大學的水平,達到科學和藝術結合的標準!”
這正是他內心最擔憂的事情、‘整天思考的’、‘念念不忘的’、‘憂慮的大問題’,就是華夏目前缺乏拔尖的領軍人才。
也正是這份擔憂,這位脾氣溫和卻個性秉直的老科學家提出了令人不得不反思的‘錢學森之問’。
錢夫人嘆了口氣,拍了拍老伴的手。
自從那一句‘錢歸你,蔣歸我’,二人的命運就在一塊,而歲月不留情,就這么過去六十余年。
劉一辰和馮琳出了家屬大院,二人打的回去。
劉一辰心中感慨非常,名滿世界的偉大學者,卻也抵擋不住歲月的力量。
他終于有些明白,為何有人會說世界上最偉大的力量是歲月的力量,歲月可以讓任何一個人,再偉大都會逝去;歲月可以使得再強盛的國家都難逃衰亡的命運;歲月也可以讓一個行星、恒星有一天會毀滅。
他終于明白了,為何從古至今,不管是華夏還是海外,總是有人追尋長生不死。
可惜,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長生不死。
哪怕他是有系統的男人,但是系統之中同樣也沒有長生不死藥。
“你說,我們以后會不會像錢老他們夫婦一樣恩愛一輩子?”馮琳突然蹦出這么句話。
劉一辰一怔。
心中無語,為何女人總是會思考這種問題,他就覺得這種問題特別的無聊、特別的沒價值。
一輩子說長很長,說短就短,只要彼此不去作死,愛情婚姻自然長久,現在說離就離、說分就分,只能說作死的人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