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現。」
「寺廟跟這件事無關。」
「那是一場黑幫內斗,一人手持三棱刺,殺掉了其他人,然后自殺身亡。」「回現場去!這里可以收隊了。」
警察們離開了寺廟。
幾個守著廟宇的老老小小聚在一起,又議論了一陣,畢竟天太晚,便全部回去休息。整個寺廟恢復安靜。
供奉神像的大殿內。
一座神像忽然活了過來。武小德。
「謝啦,這次多虧你,不然還真是麻煩。」他真心實意地說。
那個聲音再次回應:「好說,好說,如果你以后還能搞到鏡之石,還請都給小姐.....多少有點用。」
「沒問題。」武小德應承下來。他看看手機。
這時候已經過了12點。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接下來干什么?唔....
其他五位尊者大概都不太好相處。他們都是強大的世界類生命體。
——而自己才剛剛建立起一個不會崩潰的小世界。這怎么行?
他正想著,忽見一個小小的筆記本浮現在自己面前。它不是在江上嵐手中么?
是了。
已經過了十二點,現在是全新的一天,自己可以開始新的工作任務了。要開始嗎?
當然!
無論是回歸天地人世界,還是讓亡靈之書與世界融合,都需要任務的獎勵之物!從獅王的反應來看,這種獎勵應該算是很不錯。
「開始工作。」武小德道。筆記本頓時翻開。世界一晃而去。一瞬。
武小德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奈何橋上。筆記本隨之展開:
「今日任務。」
「超度三名封禁在奈何橋上的未知存在,以進一步減輕'虛幻世界'的壓力。」「完成即可獲得獎勵。」
「注:」
「你影響了世界線,世界線需要你去平息和收尾。」「——世界的生死在你手中,不要輕視。」
武小德微怔。我影響了世界線?不對吧。
我剛來這個世界幾天,還什么都沒做呢!....殺了一百多個人渣也算事兒?
武小德有些驚疑不定。
奈何橋上的灰暗迷霧漸漸散開。一道人影出現在他面前。
「我去!」
武小德忍不住爆粗口道。
只見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正是之前被自己捉住手殺人的黃毛。——這家伙存在感很低啊!
然而他的身體里竟然封印著什么極其恐怖的存在?武小德只覺得渾身發麻。
世間哪有那么多巧合?
自己殺了他,就改變了世界線?
一定有什么自己所不知曉的秘密隱藏在這件事之中。武小德隱隱有預感。
此刻,就在這里,自己即將面對一些從未聽聞過的事。黃毛臉上滿是迷惘之色。
但是當他看見武小德的時候,雙目中忽然露出恍然之色。「是你?你竟然是地府的勾魂使者!」
他失聲道。
一股莫名的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去。地面在他腳下龜裂。
密密麻麻的裂紋蜿蜒不休,朝著整座奈何橋蔓延開來。不好,橋要塌!
武小德臉上的柔和一收,厲聲喝道:「你還想再被我殺一次?」
黃毛渾身一顫。
身體被三棱刺洞穿的記憶浮現心頭。
武小德不等他多想,上前一步抓著他的衣領,高聲道:
「你一生作惡多端,我如今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難道還要跟我再打一場?」「你?救
我?」黃毛不敢置信地說。
武小德伸手一抹。
虛空中頓時浮現出黃毛一生的善惡。金鉤寥寥無幾,只有兩個。
那還是在他小時候,曾經種過樹,救助過飛鳥。長大后他就徹底變壞了。
武小德在他耳邊說道:「如果放任你繼續做壞事,你就一定會墮入地獄,受盡無數痛苦折磨。」
「我殺了你,你的惡業被中斷了——"「你可以再去投胎!」
黃毛怔怔地看著半空中的那些善惡之事,好一會兒才道:「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武小德絲毫不讓地迎上他的目光。
黃毛即將投胎的一生頓時浮現在武小德眼前。這一次,他將出生在原始森林之中。
作為一顆云杉。
——等等,怎么又是云杉?武小德有些納悶。
畢竟上次那個恐怖的中年女人變成了云杉。今天還來?
筆記本上頓時浮現出幾行小字:
「云杉活的時間長,就等同于封印的時間長。」
「此人極度危險,將作為云杉存活6000年,然后才再次來此。」「一定要困住他!」
所有小字一收。
武小德輕咳一聲,望著黃毛,肅然道:
「所有被你傷害的那些人,死后化為惡鬼,都要找你的麻煩,但我給你找了一條路,可以避開任何傷害。」
「什么路?」黃毛半信半疑道。「跟我來!」
武小德扯著他朝奈何橋另一端走去。多虧了走路的這點時間。
武小德不斷讀取黃毛一生中發生的事,想要迅速尋找到突破口。這人來自海外島國。
在家鄉犯下了一場滅門慘案。
走投無路之際,幸虧找到了當地蛇頭,得以在被逮捕前的最后一刻偷渡出海,逃得了性命。
來到這個龐大的國家之后,他沒有任何清白的身份證明,便跟著那中年男子混。然后做盡壞事。
——在他的一生之中最絕望的時刻,是偷渡讓他活了下來!武小德心念一動。
筆記本頓時浮現出一行行小字:
「正在按照你的要求構建專屬的超度場所——」「3,」
「2,」「1,「「完成!」
正當黃毛不賴煩之際,武小德停住了腳步。
他指著奈何橋一側的隱秘小道,東張西望一番,悄聲道:「過來這邊。」
黃毛見了他這幅神情,也立刻謹慎起來。
「伙計,你到底是干什么行當的。」他小聲問道。
武小德壓低聲音道:
「你家人庇護你——在你出海的時候就給你燒了很多紙錢,做了一場大法事,這些好處我都收到了,所以我要帶你從地獄門口逃脫。」
「逃脫?」
「對,我搞了一條船,送你和其他交夠錢的兄弟跑路。」武小德拍著他肩膀道。兩人沿著奈何橋一側朝下的臺階走去,很快便到了江面上。
只見這里早就停著一艘小船。
黃毛朝船上望去,只見船上已經有七八個人。
這些人要么流里流氣,要么神情兇悍,一看那渾身氣勢就是混江湖的。船老大是一個打著赤膊、渾身刺青的男人。
黃毛心頭頓時信了七八分。
就憑這些人,就不可能是假的!
自己別的不行,但在江湖上能混這么久,靠的就是眼力!
「那是蛇頭,你不要跟他對視,他會覺得你冒犯,你恭敬的喊一聲狗哥。」武小德壓低聲音道。
「知道了。」黃毛頓時會
他上前幾步,朝著船老大行了一禮,恭敬道:「狗哥,這次麻煩你,兄弟以后發達了,必有所報。」
船老大不賴煩地說:
「少廢話,上船——喂,還有你,不要再帶人來了,我們馬上開船!」
「好的,這是最后一個,再有多的生意,我今天也不做了。」武小德笑著應和道。他悄悄拍了拍黃毛。
黃毛可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時便心領神會,拔腿就跑,徑直來到小船面前,胸口靠著船的外沿,嫻熟的朝里一翻,「咚」的一聲摔在船里。
——這是一種死皮賴臉的上船法,別人要是不使大力推,根本無法把人推下船。這看上去不雅觀,但在風浪大的海上卻非常實用。
就算要戰斗,他也至少還有一只手可以用來握住刀和魚叉一類的兵器。只有常年跑海、在海上討生活的盜匪才懂得這種姿勢的好處。
「喂,你這個黃毛,以前混哪里的,過來說話。」船上神情最為兇悍的那人喝道。
黃毛聽了這番語氣,心頭最后一點疑慮也消散的無影無蹤。對方一張口說話,聞著就是那種味兒。
這是一種亡命之徒之間的感應。
——惡人天生就能看出什么樣的人是自己的同類。武小德站在船邊,朝那人喝道:
「不要動我的人,你們都是偷渡去轉世投胎的,誰敢惹事,我讓船老大把他浸在這江里當水鬼。」
那人「嘿」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船老大高聲道:「好了,我們走,不然一會兒有巡查的來,就走不了了。」「去吧。」
武小德又沖黃毛點點頭。
黃毛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連滾帶爬的跑到船邊,沖著武小德道:「老兄,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我回去燒紙錢給你啊。」
燒你妹燒!
武小德暗暗腹誹,面上卻道:「紙錢就不必了,現在陰間通貨膨脹很厲害,紙錢買不到什么東西。」
黃毛腦子一轉,忽然道:「那我跟你說點事。」「說。」武小德道。
「你殺了我的老大是吧。」黃毛問。
「是的。」
「你....要小心他,他是個怪物。」「這話怎么說?「武小德詫異道。
黃毛眼睛里閃過一絲恐懼,顫聲道:「如果他身邊有其他人,你千萬不要靠近,我一直覺得我們老大能控制多個人,就像那些人就是他自己一樣。」
武小德心頭莫名的一緊。
難道黃毛還只是熱身,后面投胎的那個中年男子才是正戲?——黃毛自己就是一個恐怖的存在,被封印在這個世界。結果他還怕他的老大!
更讓人心生寒意的是——
他竟然想也不想,就讓鬼差躲避他的老大。
這說明在他的認知之中,老大是連鬼差都可以干掉的存在!「行,知道了,你很不錯,夠意思。」
武小德說著,拿出一袋錢,扔給船老大。
「不要短了我兄弟的用度,船上要給他吃好喝好。」武小德道。「放心吧,咱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船老大笑道。
黃毛大喜過望,連忙東張西望一番,只見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兩人,這才趴在武小德耳邊,悄悄說道:
「我還有個東西。」
他將一個盒子拿出來,展示在武小德面前。武小德奇道:「這是——」
「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它一直在指引我,現在我怕了。」黃毛慌忙道。「怕?」
「對,它毀了我的生活,毀了我的一切,有著不可言說的魔力,現在我把它留給你,你想怎么處理都行——我打賭它還能賣
點錢。」
武小德伸手去拿。
盒子卻朝回縮了縮。
原來如此。
武小德笑起來,開口道:
「這東西我就收了,你是還想要點什么嗎?」「求您讓我投個好胎。」黃毛道。
武小德便貼在他耳邊,悄聲道:
「這東西我很滿意,我讓你長生不老,至少活夠幾千年,如何?」黃毛大喜過望,一把將盒子遞給武小德。
「一言為定?」
「我們鬼差不說假話。」「那就多謝兄弟了。」「嗯。」
兩人說完話。
船老大高聲喝道:「開船啦!」
陣陣迷霧之中,小船朝著江水中飄飄蕩蕩而去。武小德朝著黃毛揮手道:「江湖再見。」
黃毛遠遠的也揮了揮手,感激道:「兄弟,我會記得你的,江湖再見。」小船漸漸去遠,看不見了。
武小德低頭看看手中的盒子。想不到還有這種收獲。
這時候,筆記本自動翻開,顯現出數行小字:「第一次超度成功。」
「對方已經投胎原始森林,成為一株云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