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提前預判了我的預判。
洪非很難受。
要說古一沒有任何一點兒報復的想法，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雖然洪非沒有真的把照片拿出來給他看到，但是他手握時間寶石，未來的分支他一定了如指掌，哪怕洪非真的跳出了時間，古一也會看到照片，哪怕洪非連和他有關的照片也一并從未來模湖掉，但是古一也會感受到心驚肉跳的預感。
多元宇宙如此繁多，再次選中一個女性洪非不足為奇。
可既然多元宇宙如此繁多，那你為什么還偏偏又選中了一個女性洪非？
綜上所述。
古一絕對是故意的。
這回，古一棋高一著，洪非暫時落入下風。
只能用威脅來稍稍搬回局勢。
古一擺了擺手，一本正經地繼續說著關于夢行的注意事項。
“……另外，你還要記住，有的宇宙里，你甚至可能已經死了，這樣的宇宙里你最好不要過去。”
“為什么？”
“因為夢行這個黑魔法非常強大，它甚至不在乎你的意識穿梭后附著的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洪非愣了愣，睜大眼睛：“這么刺激的嗎？”
“刺激？”古一冷笑，旋即揮手，洪非面前頓時出現一幕畫面，其中黑與白各占一半。
白的一邊，人群熙攘，歡聲笑語。
黑的一邊，半腐或純粹的骷髏踽踽而行，沉悶死寂。
“生者與亡者各有界限，當你的意識操控亡者的遺體時，不只是對亡者的不敬和侵犯，更是穿透了禁忌的領域，入侵了某人的世界。你會立刻受到反噬，被激怒的亡者會一擁而上地想要吞噬你的意識，因為在它們的視野里，你的意識就好像夜里突然升起的太陽，刺眼且反常。”
洪非眼眉微動。
“還有，這樣的結果對你來說也許不算什么，再多的亡者可能都無法對你造成干擾，但是你要記住，被你入侵了世界的人不會一直坐視不理，如果她來了，那你的麻煩就大了。”
洪非嘴唇一動。
古一連忙又說：“我知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我甚至知道你根本不怕，但是別忘了你的目標，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最好不要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嘗試。我承認你的實力，但是在不必要的時候為自己樹敵，并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這是非常合理且善意的提醒和建議。
亡者的世界，背后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存在，但是能夠讓古一如此與洪非介紹的卻不多，甚至可能只有那么一位。
死亡。
一個與永恒位格相同的存在。
洪非沒有犟嘴，而是直接點頭：“我明白了，謝謝。”
“你真的能聽進去就好了，我們是朋友。”
聞言，洪非驀地一笑：“所以說，無限多元宇宙中的古一都是互相知曉并且分享各自一切的？”
“可以這么說，在其他的生命身上，也許不同宇宙的另一個自己只是相似，但對于我來說，我們是一體的。”
“是真正意義上的一體，還是僅僅停留在思想和認知上的一體？”
古一頓了頓，“以前是后者，現在居于中間，未來會是前者。”
洪非明白了：“這就是你的終極目標？”
“不錯。”
“他能給你這些嗎？”
古一嘴角上揚：“我們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應該奢望別人給予，無論他給不給，還是給不給得了，都不影響我自己達成目標。”
洪非頓時為他的這一番話熱烈鼓掌。
想象一下，未來無限多元宇宙的古一變成一個。
等于無限個分身攜帶著各自不同的人生經歷與實力全部凝聚為一體。
可以類比洪非將不同能量混合起來熔煉為洪之力的過程。
那不僅僅是單純的能量疊加，彼此之間的反應、激化、升華等等過程都會讓古一發生天翻地覆的蛻變。
洪非笑道：“看來，以后我又有大腿可以抱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不如把那些東西毀了吧，省得以后我找你的麻煩。”
“不要。”
主要問題和解決辦法的討論告一段落，兩人開始閑聊。
洪非端著茶杯轉來轉去，口中問道：“斯特蘭奇來了，你是不是也該走了？”
“差不多了。”
“這個世界，和我那個世界有什么明顯的區別嗎？”
“有，這里……女人太多了，她們的關系時好時壞，所以小麻煩接連不斷，層出不窮，不過好處就是，她們在某些時刻又很容易放下芥蒂彼此融合，所以大的問題少了很多。”
“嗯，那雷神是女的嗎？”
“不，是男的。”
“洛基呢？”
“女的。”
“嘶，那他們……”
“別想了，至少在這里幾乎沒有什么可能性。奧丁那家伙防著呢，他怕索爾和洛基在一起以后，索爾可能前腳剛登基，轉頭就被洛基給害了。我覺得大可不必，洛基雖然確實調皮，但也不至于為了王位做出那種事情來。”
洪非嘆氣：“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古一翹著眉毛一臉奇怪地問道：“你為什么總是對這種事情保持著極大的熱情？這很重要嗎？”
“你不懂。一件事情是否重要這是判斷的標準之一，我們的人生已經如此繁忙和勞碌，如果不在過程中為自己和他人尋找和創造一些快樂源泉，那么再久遠的生命也都好似一片荒蕪的死地，沒有任何生機可言。”
“你確定這樣能給其他人帶來快樂？”
“抓重點啊古一法師！主要是我快樂啊！而且，這肯定可以順便給非當事人帶去快樂，而當事人也隨時可能變成非當事人。這不是一顆蘋果，把快樂分享出去是可以疊加的。”
“那我能不能分享關于你的快樂……”
“我要貼你照片了。”
“開個玩笑。”
“我也是。”
兩人這一坐，時間中午直接來到了黃昏。
在夜幕即將降臨之前，洪非起身告辭，古一跟隨相送。
“我很喜歡跟你聊天。”洪非道。
古一點頭：“看出來了，和你聊天，我也覺得很有意思。”
“那么，下個世界再見？”
“雖然這么說可能有點兒不太禮貌，但我覺得最好還是別見了。”
“……傷人了啊！”
古一白了他一眼：“我和你不一樣，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我還沒有，所以算我請求你，別去打擾我了。”
“那……行吧！再見了，古一法師。”
“再見，洪。”
洪非眉心龍之印亮起，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回他快了許多倍，幾乎在亮光剛剛蔓延的瞬間便直接鎖定目標完成跳躍。
時空穿梭，瞬息萬變。
落地。
洪非立即張開精神力判斷自身所處位置。
昆侖！
沒有什么再可猶豫，他直接伸手，金燦燦的龍爪穿透空間維度落入昆侖境內。
霎時間，昆侖眾人便見一只比山岳更加巨大的龍爪突然間從天而降，徑直地朝著壽老的棲息地落去。
有人立刻騰空而去，意圖阻止這莫名奇怪的外力破壞壽老的洞穴，然而他們只是剛剛靠近少許，便驀然間感覺到了一股從天而降的劇烈威壓。
在這股力量面前，無數人紛紛不約而同地吐血，甚至暈厥后一頭從空中栽倒砸在地上，死傷無算。
而后，在眾多目光的親自注視下，巨大的龍爪突然張開，一把將高聳寬大的山體完全籠罩，爪子瞬間捏合，山體表面樹木折斷傾塌，泥土與碎石抖落飛濺。
山中突然轟隆一聲，通往地底的巖漿池轟然噴發，但卻被頭頂的龍爪封鎖了去路，赤紅的巖漿順著龍爪滑落，所過之處未能留下絲毫痕跡。
當山體完全碎裂之際，內里金光突然迸射，一束束明亮的光線宛如夜空中的燈光一樣明媚顯眼。
一頭巨龍騰空而起。
昆侖內頓時歡呼雀躍。
然而，僅僅是下一個瞬間，龍爪快速閉合，巨龍當即被捏得粉身碎骨。
遺留的金色能量快速閃爍著，突然便如虛影一般徹底消失。
假的！
這居然只是龍之力在這方宇宙的一個投影。
昆侖一片死寂。
龍爪頓了頓，旋即也隨風流逝。
洪非收手，拍了拍腦門。
早知道這個龍之力是假的，那他剛才就不該那么快動手，應該先和對方糾纏一下，仔細體會個中差別才是。
不過此時醒悟也不算晚。
視野轉向遠方，揮手間大量龍印如同江河奔涌流出，飛向四面八方后遁入虛空。
這些龍印也許會立刻找到宿主，也許會附著在某件物品之上，又或者干脆掉落在人跡罕至的地方。
但是，獲得它們的人，都一定會在這個宇宙中異軍突起。
哪怕他們自己把自己中途玩死，龍印也會脫離死者投向下一個目標。
龍印的傳承不會斷絕。
接下來的時間，洪非不斷快速且劇烈地消耗著體內的龍之力，一次又一次接連不斷地穿梭于平行宇宙，他目標明確地找上龍之力，在擊殺壽老之前總會將對方捏在手心里仔細掃描觀察，在抽取龍之力后，他還會按部就班地在那個宇宙播撒下龍印。
這樣重復不斷的工作最是消磨時間，洪非漸漸地彷佛變成了一臺機器。
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已經穿梭了多少宇宙，收到多少真正的龍之力，又碰上了多少份力量投影。
直到……
時空閃爍，光影絢爛。
洪非落地，徑直伸手。
然而這一次，他居然碰到了什么東西。
“哇喔，兄弟，你什么時候出現的，我剛轉身就看到你？你喜歡這個？但是我剛剛救了你的命你還記得嗎？如果你想報答我的話，你可以請我去喝酒，然后給我叫上幾十個女人，給你自己叫上幾十個男人。總之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這樣，請你自重自愛好嗎？我真的不是那樣的人……唔，其實如果你非要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你得給錢，很多很多錢，是真的超級多的那種，要不然我回去以后沒辦法跟我女朋友解釋，她也喜歡我的那里……”
都都都好似機槍發射一樣的詞語接連不斷地噴吐而出，其中的某些詞語以及不斷在正義、猥瑣和羞赧中轉化的語氣更是在違和中硬生生體現出幾分自然。
洪非眼神聚焦。
對方也突然伸手在他面前快速搖晃。
“……嗨？你還好嗎？我的價格嚇到你了？好吧，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折，十萬怎么樣？還覺得多嗎？那……八萬？六萬？五萬！五萬！絕對不能再少了！我出去賣也肯定是這個價格，你講價也別太過分，這真的是我的底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