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4月2日。
在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惶恐不安之后,圣地亞哥終于趨于平靜。
真的平靜下來了嗎?
當然沒有!
在圣地亞哥的街道上,一隊荷槍實彈的身著綠軍裝的士兵,在街道上快步奔跑著,在各個路口街心,都有環型的沙袋堡壘,明亮的刺刀在插在士兵們的槍頭上,他們警惕的打量著周圍,從街道兩邊的建筑探出頭來的市民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無不是只感覺一陣惶恐不安。
更讓他們惶恐的是地上的尸體,就那么躺在那里——每隔一會都會有巡邏隊經過,巡邏隊會在大聲的喊叫道。
“全城戒嚴,所有人禁止外出,強行外出者,后果自負!”
什么是后果?
地上的尸體就是后果,那些人絕對不吝于子彈的,昨天,從清晨到夜晚,零亂的槍聲在城里響了一天。直到今天清晨才算消停下來,地上的尸體既有抵抗分子,也有一些無辜的人。
面對這樣的暴行,盡管許多平民的家中都有武器,可是他們還是理智的選擇了自保——躲在家中,絕對不外出。
沒有人知道這樣戒備森嚴的禁令會持續到什么時候,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面對暴行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退讓!
也許等臨時政府來了一切就結束了。
在人們這樣的期待之中,持槍的士兵們在街道上列隊奔跑著,他們總是不時的進入某些人家中,然后不由分說,直接按照名單逮捕那些政治家、知名人士。
“你們憑什么逮捕我!”
被逮捕的男人大聲呼喊道。
“公民們,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貝爾納多·里克爾梅的政府,這是暴行,他們在逮捕無罪的公民,公民們,行動起來,反抗暴政……”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荷槍站立的軍士,上前對著他就是一槍托,血濺一地。
“呀……爸爸!”
門邊的女孩們惶恐的尖叫著,然后她們就眼巴巴的看著滿頭是血的爸爸被兩個士兵拖到黑色的囚車。
囚車停在街道上,這一天,到處出擊的軍警按照名單,逮捕了數以千計的政客、知名人士以及新聞記者。
沒有人知道逮捕令是從那里發出的,她們的家人也不知道是誰逮捕了他們,所面對的只是一群如狼似虎的軍人。
“請問你是……”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在圣地亞哥到處都上演著這樣的一幕。
“你被逮捕了!”
然后呢?
這個人自此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去了什么地方?
沒有人知道,其實也不是沒有人知道,至少在火車站,那些在“南方軍”的看守下工作的火車站員工,看到那些頭戴黑布罩的人被驅趕著上火車。
“所有人不得摘下頭罩,否則格殺勿論!”
月臺旁的軍人大聲嚷嚷著,他的手中拿著手槍,他身邊的士兵無不是用冷酷的眼神注視著這些人,看著他們排著隊手扶著他人的肩膀一個接一個的登上車廂的,他們甚至大聲說話的勇氣都喪失了。
終于進入車廂后,胡斯托總算是長松了一口氣,戴著頭罩的他惶恐不安的靠在車廂最里面,然后就那么坐在那里。
就在半個小時前,在囚車里他親眼目睹了胡安法官,在試圖爭論時,被士兵一槍打爆了腦袋,尸體就是那么丟在囚車里,與他們一同到了火車站。
在火車站,他聽到了一個讓他更加驚恐的消息——死人直接火化,然后隨便埋在城外就行。
“不需要通知他們的家人,從今以后,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這個人了!”
面對這樣的暴行,胡斯托真的被嚇到了,同車的十幾個人也都被嚇到了。隨后他的勇氣也完全消失了,他變得無比的順從。完全沒有一絲抵抗的念頭。
終于,火車的車廂被關上了,車門也被大鎖鎖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火車轟鳴著出發時,這些被嚇壞的人才開始有人說話。
“我是貝爾納多·里克爾梅的朋友!”
車廂里有一個人惶恐不安的自言自語道。
“他肯定不知道這些,如果他知道了,他肯定不會讓逮捕我的,我們是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
“貝爾納多·里克爾梅根本就是個瘋子,他要逮捕所有人嗎?”
“他這不是逮捕,這這是不合法的囚禁!”
“法律,法律就是一個笑話,在貝爾納多·里克爾梅的眼里!”
人們在那里抱怨著,然后開始有人摘下頭罩,很快昏暗的車廂里響起了一聲聲驚嘆。有不少人都是朋友,他們彼此都很熟悉。
“胡斯托,你也要這里。”
蜷縮在角落里的胡斯托只是應了一句,然后就不再說話了,他的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貝爾納多·里克爾梅會怎么對付他們?
“你們說貝爾納多·里克爾梅會怎么對付我們,他不會是用這種方式邀請我們去奇廉做客吧!”
調侃聲剛落,就有人不滿的說道。
“做客?怎么可能,我估計他現在正在想方設法的討好他的新主子,你們沒有發現嗎?那些士兵說的根本就不是土著人的語言,他們很有可能是亞美利加公司的中國雇傭兵。”
“肯定是這樣,如果沒有那些中國雇傭兵的幫助,南方的叛亂分子又怎么可占領圣地亞哥。”
這時胡斯托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語道,
“難,難道他們是中國人,難,難怪那么兇殘……”
在胡斯托看來,那些人之所以兇殘,只有一個原因——他們是中國雇傭兵,隨便殺人,那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似乎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那,那現在到底是誰要抓我們呢?”
看著車廂里的人,他們既然有政客,也有富人,還有教授,總之什么樣的人都有,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大都是社會精英,而現在他們卻都是階下囚。
甚至直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是誰逮捕了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逮捕他們。
茫然的看著和車廂里乘客,胡斯托的心里不禁涌現一個疑問——他們這是要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