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公寓的餐廳里享用了房東太太的提供的早餐后,倫道夫·邱吉爾和往常一樣朝著牛津大學走去,因為再有一年就畢業的關系,所以一路上邱吉爾想了很多。
雖然他是馬爾巴羅公爵七世的兒子,但卻是第三個兒子。按照英國法律,公爵的爵位和領地都會由其長兄喬治·丘吉爾繼承,所以倫道夫自己只能在政界、軍隊、殖民地行政當局或者宗教界尋求出路。
不過,無論是軍隊,還是殖民地,都不是倫道夫想要去的地方,至于宗教界,他連想都沒想過。
“看來只能往政界尋求發展了……”
其實,很早之前,邱吉爾就已經決定在大學畢業之后要向政界尋求發展。對于一名貴族子弟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應該先進入下院,然后……”
就在邱吉爾盤算著未來的道路,尋思著誰能給自己幫助的時候,突然,前方聲嘶力竭的喊聲,震的他全身都在震動。
“看報,看報,看皮里韋維大屠殺,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賣報人的手中揮舞著報紙,不時有大喊著。
“看報,皮里韋維大屠殺……文明之恥!”
在賣報人的喊聲中,很快就有人被吸引了,對于生活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人來說,他們正享受著帝國最為強大時刻,富足的生活讓他們早就遠離了戰爭,或許是因為太過安逸,讓他們很難想象在文明世界居然會發生大屠殺。
“我的上帝啊,巴西人怎么如此的野蠻!”
看著報紙的人們,一邊走著,一邊交談著,即便是到了牛津大學的校園中,邱吉爾也能聽到有人在那里談論著,盡管在他看來巴拉圭的事情,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并不妨礙他們在那里談論著。
在平時,他們或許會去談論在什么地方度周末,打獵,或者在什么地方參加舞會,又有了什么樣的艷遇,但是這樣的話題談多了也有點兒厭倦了,可是現在卻有所不同,發生在巴拉圭的屠殺,讓他們有了新的話題,更重要是可以讓他們談資,有了讓他們展現出“文明優越感”的話題。
“……這絕對是文明世界之恥啊!從拿破侖戰爭以來,沒有任何一個文明國家的軍隊干過這樣的暴行,他們屠殺市民,蹂躪婦女,甚至就連醫生和修女也不放過……”
正與朋友們討論著“大屠殺”的迪斯雷利一看到倫道夫來了,但主動的喊了他。
“倫道夫,你覺得呢?我們正準備向巴西皇帝遞交抗議信,你愿意信上簽名嗎?”
“當然,這樣的暴行我們必須要遣責他!”
倫道夫笑著說道,但是他的內心卻鄙夷道。
“真是一群公子哥啊!”
倫道夫在簽名時,在心里想到。
“他們生活在嬌生慣養的環境里,根本就看不到世界是什么模樣,這樣的暴行又有什么呢?不過只是死一些人而已,在平定印度人的起義時,英國不也殺了很多印度人嗎?”
當然,在心里這么想著,并不妨礙他在信上簽名,他甚至思討著,是不是可以在報紙上發表一篇文章,指責一下巴西人,畢竟,英國人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對世界各國指手劃腳的,只有如此,才可以彰顯英國人的優越感嘛!
和邱吉爾報著想同想法的人可還真不少,畢竟,盎格魯撒克遜人本身就是“老雙標”了。他們從來都是嘴上一套,坐著一套。
于是幾乎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在英國的報紙上到處充斥著遣責巴西、阿根廷兩國軍隊暴行的新聞,與此同時,還有報紙不斷發表兩國軍隊暴行的新聞。
“更悲慘的戰斗在8月16號到來,隨著臨時首都皮里韋維的失陷,巴拉圭總統洛佩茲命令主力向北言撤退。但是在23英里的北面,在卡拉瓜泰一帶,阿根廷與巴西聯軍抓住了巴拉圭軍隊的尾巴。這是一場4000人對抗20000人的戰斗,戰斗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絕望的氣氛。巴拉圭軍隊里基本上是老人帶著自己具有血親的孩子,他們要么是4050多歲的老人,要么是69歲的孩子……戰斗發生在城邊上的一片叫阿科斯塔平原的地區,那里非常適合騎兵沖鋒。聯軍在最初步兵的進攻被打退后,我不得不說,巴拉圭的戰士們是英勇的,面對如狼似虎的阿根廷、巴西聯軍,這群英勇的孩子,連續兩次擊退了他們的進攻!最后,阿根廷、巴西聯軍調上來重炮將他們的陣型轟散,然后騎兵開始了恐怖的沖鋒。在孩子們的陣型徹底崩壞,然后加斯頓王子才命令步兵進入戰場。阿根廷、巴西聯軍就像行刑隊一樣開槍射殺幸存的孩子……”
在倫敦的咖啡館里,當威斯姆朗讀著報紙上新聞報道時,咖啡廳里盡是一片痛罵聲,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通過大量的新聞報道,阿根廷人和巴西人成功的成了“屠夫”,成了“劊子手”的代名詞,但是阿根廷人和巴西人總是能不斷的刷新他們的認識——其實主要還是巴西人,阿根廷完全是附加傷害。當然了,對于普通的英國人和法國人來說,他們根本分辨不出來這些,他們只是根據報紙上的新聞調動情緒而已。
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挑動他們的情緒是非常簡單的,也就是用文字去挑戰他們的心理極限而已。當然了,更重要的是巴西軍隊在巴拉圭干過的事情實在是讓人覺得惡心。
不過在這些報道中,并不僅僅只涉及到巴西,阿根廷同樣也包括在其中。
“在這里我這里就直接引用巴西記者約里奧.加文納托的報道吧,因為當時發生的一切實在是令人發指的,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數以千計巴拉圭的小孩子抱著阿根廷士兵或者巴西士兵的大腿,他們用幼稚的聲音哭喊著,希望能夠得到對方的仁慈,但是等待他們的卻是阿根廷人和巴西人抽出在叢林中劈砍植被的大刀,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孩子的腦袋砍下來,他們甚至把孩子們的頭當成了球在地上踢滾著……”
不等威斯姆繼續讀書下去,咖啡屋里的罵聲就響成了一片,人們憤怒的咒罵著詛咒著,對于這些普通的英國百姓來說,他們實在是想象不出是什么樣的惡魔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善良的人們甚至無法去想象那些畫面,但可以肯定的是,阿根廷人和巴西人的暴行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象。
一時間,無邊的怒火在人們有胸膛中燃燒著!
“該死的阿根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