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就像旋風一樣席卷了大地,半徑數十米內的一切生靈都在劇烈的爆炸中被抹去,在硝煙散去時,在彈坑為中心,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是在血泊中掙扎著,慘叫著人。
“快!快點……”
盡管炮壘內充斥著嗆人的火藥味,可是在這座由圓木和裝滿泥土的土筐組成的堡壘式野戰炮壘內,操炮的炮手大聲叫喊著,一名士兵抱著一枚比他腦袋還大的球形炮彈,他剛把炮彈塞進炮口,站在炮口的裝填手隨即用推彈桿上百磅重的炮彈推進了彈膛,后方的炮手熟練的用銅釘插進傳火孔,刺破火藥袋后,又將拉火管塞進去。
“射角……放!”
在完成射角的調整之后,站在炮尾左側的炮手勐的一拉拉火繩!
“轟!”
伴著一聲巨響。九英寸達爾格倫炮的炮架隨之后坐,沉重鐵質炮車一直后退后方的緩坡處才停止后座,然后開始在炮身重量地作用下,順著那條坡度緩緩前移民,而炮手們則奮力的推動大炮,將其復位。
這樣的一幕在許多類似的炮壘中上演著,這些炮壘大都是裝備著九英寸或者十英寸的達爾格倫炮,鐵質炮車雖然沉重,但卻讓賦予了這些重炮一定的機動性,在巴拉圭戰爭期間,這樣的重炮曾一次又一次的顯示過他的威力,他們的威力是顯然易見的。
但是對于步兵們來說,更為致命的卻是迫擊炮!
阿根廷軍隊使用的迫擊炮是南北戰爭時期的舊貨——4英寸迫擊炮,這種重量僅有160公斤的迫擊炮,射程雖然只有區區1.3公里,但是它的炮彈威力卻很驚人,可更為驚人的還是射速。
在進攻部隊向縱深挺進時,立即遭受了阿根廷軍隊的炮擊,垂直落下的迫擊炮彈和著那些重型炮彈,讓南華的官兵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炮的威脅。
在勐烈的炮擊中,戰場上的一切都在燃燒著,在劇烈的爆炸聲中一團團黑色的煙霧升騰的同時,灼熱的彈片在空氣中飛散著,在炮彈的沖擊波將戰士們的軍裝撕碎的同時,扭曲的彈片又奪去了許多人的生命。
“隱蔽、隱蔽……”
遭到炮火打擊后,手持軍刀的軍官們趴在彈坑中,他們盯著前方,在他們周圍那些已經疲憊不堪的戰士們,大都是緊張的盯著前方,所有人都趴到地上,趴到了彈坑里,盡管他們沒有被密集的炮火嚇到。
但是求生的本能,卻讓他們選擇了躲避炮擊。
沒有什么人會去用生命硬剛炮火,在進攻受阻后,軍官們并沒有強令部隊進攻,他們已經完成了作戰計劃,既然敵人已經反應了過來,那就等下次吧!
激烈的戰斗只持續了不到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后,按計劃推進的了一公里的南華大軍,終于把阿根廷軍隊壓縮在區區不到7平方公里的狹窄區域內。
對于守衛在這里的人們來說,他們是絕望的,他們害怕再次遭遇那種近乎于毀滅性的火炮,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也在一定程度上用炮火回擊那些南華軍,壓制他們的進攻。甚至迫使他們由進攻轉入就地防御。
“大炮!”
在掩體內,手持望遠鏡的阿道夫·阿爾西納將軍盯著南華人的野戰工事,然后說道。
“他們之前既然用重炮撕開了我們的防線,肯定還會再來一次,那種女巫炮足以摧毀任何一種堡壘。不過,我估計他們的射程必定非常有限……”
盯著南華軍的防線,阿爾西納將軍稍作沉思。
“注意觀察他們防線的動靜,如果發現有前置的炮位,就立即用迫擊炮攻擊,用大炮對付大炮,不要給他們靠近的機會。”
作為一名久經戰陣的將軍,阿爾西納的判斷無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敏銳的意識到了68式臼炮最大的不足——射程有限,這使得他們的應用受到了限制,有針對性的調整部署后,沒有了重型臼炮毀滅性的打擊,南華軍的攻勢為之一弱,就在前線的將領準備搶攻的時候,被朱先海直接下令拒絕了。
“用人命強攻要塞,實在是愚蠢至極!”
相比于一座要塞,朱先海更看重的是人命!更看重自己人的性命!
“你們記住,對南華而言,最寶貴的就是人力資源,尤其是正值壯年的男人,不僅是行軍打仗的主力,也是將來征服占領這片土地的根本!所以,在打仗的時候,能用炮彈,就盡量用炮彈。相比于人命,炮彈才是最不值錢的,一發炮彈不過幾塊錢,而陣亡一名士兵,軍隊需要支付500塊錢的撫恤,還有贍養他們的遺族,從時間上算起來,從一個嬰兒開始至少需要十八年的時間,才能長成成人,才能參軍入伍,相比之下生產一發炮彈要多長時間?不過幾分鐘而已……”
在指揮部內,朱先海再一次向他身邊的軍官們灌輸著“人命貴”的理念,這倒不是因為他受現代理念的影響,而是因為在南華,最珍貴的就是人力資源。
尤其是南華華裔移民,那可是金貴的“種子”,是華夏民族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繁衍的種子,在朱先海的眼中,任何一個華裔男性,都不止是一個人,而是幾十、上百個人的祖先。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個華裔男性與白人或者混血兒結婚后,至少會生育5個子女,二十年后,他的子女也會生育同等數量的子女,四十年后呢?他的家族將會繁衍成為上百人口的大家族。
也正因如此,這些壯年男性才是南華征服南美的根本保證——沒有了他們,沒有高生育率,即便是征服了,早晚也會被當地人趕走或者同化。
所以,人力才是帝國征服并統治的根本啊!
“大帥,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可現在咱們的重炮送不上去,被阿根廷人用迫擊炮壓著,除非等鐵路修到前線,然后……”
不等孫虎把話說話,朱先海就說道。
“不要一個樹上吊死,既然這個罰的不行,那咱們就換個思路吧。”
看著孫虎,朱先海鄭重其事的說道。
“戰爭,戰爭的目的無非就是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保存自己,如果我們不惜用人命去換取一場戰爭的勝利,即便是贏了也是一場產生,對于我們來說是得不償失的。”
看著在座的眾人,朱先海想了想,然后繼續說道。
“你們必須要弄清楚這一點,就是南華和國內是截然不同的,我們沒有充足的人力資源去揮霍,去犧牲,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去揮霍炮彈嘛,我們的優勢是什么呢?就是火力,就是充分的發揮火力。”
隨后他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希望你們往后能夠牢牢的記住這一點。打仗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殺死敵人,保存自己。如果幾發炮彈可以挽回一條人命,那我們為什么要消耗人命呢?當然……”
盯著沙盤上阿根廷人的“要塞”,朱先海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
“眼下我們確實碰到了一點問題,但是這壓根就不是什么問題,他們讓我們無法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那就換一個打法就是了,除了大炮,我們還有其他的武器啊,打仗嘛,就是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