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倫克勞肯淪陷!
阿道夫·阿爾西納投降!
這個消息就像是閃電一般,順著電報線路一路傳到了布宜諾斯艾利斯,一時間,整個城市陷入了靜寂之中。
靜寂是可怕的,但更為可怕的卻是惶恐。
“我們完蛋了!”
在收到電報后,薩米恩托的心里冒出了這個念頭——阿道夫·阿爾西納的投降意味著什么?
那可是近五萬軍隊啊!
幾乎是他們的全部軍隊。這些軍隊投降之后,意味著布宜諾斯艾利省軍的主力消失了!
意味著從特倫克勞肯到布宜諾斯愛麗絲之間幾乎沒有了什么軍隊,剩下的大都是地方的民防隊而已。
他們能夠抵擋得了那些野蠻人,不,抵擋得了南華軍隊的進攻嗎?
“先生,我們必須要立即動員所有人,先生,要不然,他們很快就會打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城下。”
“我的上帝啊,他們會洗劫整個城市……”
“先生,我們必須盡快向巴西人求助,他們還可以幫助我們。……”
在內閣成員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建議中,薩米思托所感受到的不是建議,而是惶恐,是發自內心的惶恐不安。
阿道夫·阿爾西納投降了,那個該死的家伙,怎么就能投降了呢?
“他為什么會投降?”
“轟炸!”
馬托羅少將回答道。
“先生,根據阿爾西納將軍的最后一份電報來看,是因為南華軍飛船部隊的轟炸,給他們帶來了極其慘重的損失,按照他的電報中的描述,他的部下有超過一半的人死傷于飛船部隊空投飛鏢或者轟炸中,在轟炸中他們還損失了幾乎全部的大炮,部隊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斗力……”
“借口!”
“是的,都是膽小鬼的借口,沒了大炮,他們還有步槍,還有刺刀,還有他們的牙齒!”
“他們應該用他們的牙齒殺向南華軍,他們怎么能投降呢?可恥的家伙……”
周圍的斥責聲響聲了一片,內閣的顯貴們沒有任何人會為阿爾西納開脫,現在需要有人為失敗負責,那個人肯定就是阿爾西納了。
真是一群政客啊!
馬托羅少將在心里暗自想到,同時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南華軍要打過來了。
他和南華軍是老熟人了,當年他雖然被南華軍擊敗,但是他卻靠著“靈活的頭腦”躲過了一劫。
然后作為副官的他,隨著米特雷一路晉升,即便是兩年前米特雷失去了總統位置,也不妨礙他在戰爭部的職務,他已經是名將軍了。
可現在看來,將軍又怎么樣呢?
一但戰敗之后,無非就是政客們推脫責任的靶子而已。
“馬托羅將軍,你怎么看?”
薩米恩托看著一言不發的馬托羅問道。盡管他是米特雷的人,可這家伙卻是一名職業軍官,他肯定有更好的建議。
“我覺得即便是我們想要向巴西求援,也必須要證明我們自己有能力抵抗,否則,巴西人為什么會求援一個失敗者?”
“你說的很對。”
薩米恩托點頭說道。
“還有英國人,如果我們不表現出我們的價值,英國人也會拋棄我們!”
天助之人,必先自助;人助之人,必先自強。這個道理華夏的古人懂得,薩米思托這位阿根廷的總統當然也懂得。
“所以,我們必須要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我們必須要在這里阻止他們,這關系到阿根廷的生存!”
“是的,就是這樣,我們必要讓所有人看到我們保衛國家的決心!”
薩米恩托說也這番話后,又站起身來說道。
“你們現在立即制定方桉,動員我們所有的力量,把我們的武器發放給市民,告訴他們,現在南華人已經攻克了特倫克勞肯,只要再往前就是七月九日城,然后就是布宜諾斯艾利斯!告訴我們的同胞,無論是他來自那里,一但南華人占領這里,就會像當年印第安人洗劫這座城市一樣,搶走他們的財產,蹂躪他們的女人,燒毀他們的房子……”
在薩米恩托看來,南華人就是一群和馬普切人一樣的強盜,事實上,在阿根廷官方的報道中,他們甚至刻意的混淆南華與馬普切人之間的關系,甚至把兩者混為一談,什么進步的名義,文明的名義,實際上就是為了把南華變成野蠻的一方,以“出師有名”,這就是歐洲殖民者最擅長的手腕。
現在為了動員民眾,鼓動他們的保衛家園的熱情,污蔑一下南華人那也是理直氣壯的。
“我去一趟英國大使館,尋求他們的幫助,他們的軍艦就在拉普拉塔河上,現在,英國人必須要表明他們的態度!”
英國!
已經成了薩米恩托最后的救命稻草,而更讓他頗為欣慰的就是在兩天前,兩艘英國的戰列艦已經駛進了拉普拉塔河,靠上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碼頭。
那可是兩艘鐵甲戰列艦啊!
十幾門巨炮,再加上大不列顛的威名,足以威懾南華,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
“請你放心,薩米恩托,我的朋友,不列顛永遠都是阿根廷的朋友,倫敦之所以派出皇家海軍最強大的戰艦,就是為了傳遞一個聲音,我們——大不列顛是永遠站在阿根廷這邊的!”
面對薩米思托的求援,愛德華·桑頓這位英國駐阿根廷大使,依然還和過去一樣,在言語上站到了阿根廷的這一邊。
不過他提到的也是事實,倫敦派來的“米諾陶號”和“赫克托耳號”確實是皇家海軍最強大的戰艦,而且目的也是為了表示對阿根廷的支持,是過來站隊的,是不列顛的武力威懾。
這樣的炮艦外交,在歐洲外交界是常態。根本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對于他的表態,薩米恩托自然是感動的。還好英國人是站在他的這一邊的,只要在拉普拉塔河上還有英國軍艦,那些南華人肯定不敢占領這座城市。
等到薩米恩托千恩萬謝的離開之后,亨利斯將軍問道。
“愛德華,我們真的要站在他們這一邊嗎?”
“我的將軍。”
愛德華·桑頓笑了笑。
“我只是告訴他不列顛會永遠站在阿根廷的一邊,只是站在阿根廷的一邊而已。”
說出這句話之后,愛德華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外交官的承諾永遠都是根據現實而不斷變化的。或許在此之前,他曾經一再的表示對阿根廷的支持,但是現在?
英國是不可能為了阿根廷去和一個國家開戰的。
“看樣子你已經決定要拋棄他們了?”
亨利斯將軍的語氣非常平靜,在他的海軍生涯中,對于這一幕早就習慣了,英國不止一次的拋棄了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朋友。
“不是,我已經拋棄了他們。”
搖了搖頭,愛德華·桑頓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
“而是阿根廷自己沒有證明他們的價值,如果他們能夠在未來證明他們的價值的話,我們當然不可能拋棄他們。可如果他們沒有利用價值……”
到那個時候就不是大不列顛拋棄他們了。而是他們自己拋棄了自己。
作為阿根廷總統的薩爾恩托當然知道這個游戲規則,在他感恩戴德的離開之后,立即對他的秘書吩咐道。
“好了,現在我們已經得到了英國人的承諾,但是想要讓英國人履行他們的承諾,我們就必須要動員一切力量,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夠爭取到他們的支持……”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薩爾恩托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這正是國際外交的基本游戲規則,一個國家如果沒有了利用價值,沒有任何人會站在他的一邊。
想要獲得其他國家的支持,就必須要展現出自己的力量,讓強國看到利用它的價值,否則,在國際舞臺上甚至沒有他的生存之地。
“先生,我們要動員所有人嗎?”
“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薩爾恩托長嘆道。
“我們必須要把布宜諾艾利斯變成一座堡壘,必須要在這里阻擋了他們的腳步,只有如此,英國人才會站在我們的這一邊,巴西人才有可能向這里派出他們的軍隊。”
現在阿根廷的未來在哪里?
也就是外國干涉了。
可是如果抵擋不了他們的進攻呢?不知道為什么薩爾恩托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種不祥的念頭。
“上帝保佑!至少現在英國人還站在阿根廷的一邊,只要我們展現了自己的價值,他們肯定不會置身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