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已經結束,戰爭仍然在繼續。
對于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人們來,戰爭已經結束,而對外省來說,戰爭仍然在繼續。
軍隊正在撤出城啊!
不過也就是從城內的駐地撤往郊區而已,在城市里最常見的男人還是那些南華的軍人。
他們的鐵靴踩在石塊上總會發出噠噠的聲響,不過對于城市里的人們來說,這根本就不重要。因為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作為外來者的賴子,盡管初來乍到,但是他的餐館現在的生意非常好,作為布城少有的中餐館,自然很受軍人們的歡迎。
有人幫忙后,賴子也不用像過去那樣手忙腳亂的忙不過來,不在閑著的時候,他總會把目光投向這個在店里忙來忙去的洋婆子,盡管明知道人家男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可他的心里總會冒出那個念頭。
想娶她。
但問題是,她能瞧上他嗎?
“別想了,你都四十三了,注定要打一輩子光棍,就斷了那個念頭吧!”
又一次,賴子在心里這么自言自語著。
在河南老家的村子里,像他這樣的光棍簡單太多了,他的兩個叔叔到死都是光棍,家里窮,自然娶不到媳婦,那怕是他在鎮上的飯館里當了三十年的幫廚,又咋樣?
不還是窮的娶不起媳婦。
像這樣年青漂亮的婆娘,有可能會嫁經他嗎?
別做夢了……你也就是一個殘廢而已。
其實等回頭存夠了錢,買個日本婆娘也不賴,日本婆娘聽話,沒有啥脾氣,也就是個頭矮了點。
和艾米西亞一比,那根本就沒得比。瞧著就像沒長開的黃毛丫頭似的。
可艾米西亞那樣的女人肯定瞧不上他這個瘸子。
盡管賴子這么想著,可瞧見艾米西亞仍然在掃著地,還是走過去搶過掃把說道。
“你先歇會,先歇會,我來就行,我來就行……”
瞧著搶著掃地的老板,艾米西亞掛著汗水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謝謝你,老板。”
聽著女人的道謝,賴子一邊掃地,一邊說道。
“謝啥,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多辛苦,”
這天晚上,快要關門的時候,店里來了一個客人。
“艾麗西亞!”
“少校夫人。”
是柯塞特,她怎么到了這?
“現在哪里還有什么少校夫人?他們到現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坐在椅子上,神情有點兒憔悴的柯塞特說道。
“給我來一碗湯吧,那些軍人都喜歡吃這個,可是我從來沒嘗過。”
“是你的朋友?”
賴子問道。
“嗯。”
“那得多放點肉!”
很快,一碗熱騰騰的牛肉湯就送到了柯賽特的面前。
嘗了嘗之后,柯塞特說道。
“味道有點兒咸,但還不錯。”
隨后她從煙盒里拿出一根香煙,抽了一口,才又說道。
“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去烏拉圭。”
柯塞特的話讓艾麗西亞驚喜道。
“那可真要恭喜你。”
“有什么好恭喜的,到了那里又能怎么樣呢?在這里我還有一個家,可是到了那里可能連家都沒有。”
看著正在店里忙活著的南華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占領了這個國家,她現在應該還在過著和過去一樣富足的生活。
“他是個好男人!”
柯塞特說道。
“艾麗西亞,如果你想生活下去,嫁給他或者做他的情人,才是最好的選擇,不要像我一樣……”
“什么?”
“艾麗西亞,或許他們早就死了,但是我們總要生活下去,你說呢?”
柯塞特丟下這一句話之后就離開了,只留下了有點兒發呆的艾麗西亞。
“那個女人和你說了啥?”
等到女人離開后,賴子問道,他感覺那個女人不是個好女人。
“沒什么。”
艾麗西亞看著面前的男人,盡管他的年歲大了一些,而且還有殘疾。但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如果……如果韋斯利真的死了,他肯定也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個可靠的好男人。
而且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能夠感受到他灼人的視線,灼得她渾身發燙,有時候她甚至想,如果他真的撲來的話,她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但他卻一直控制著自己,他看起來似乎沒有受過什么教育,但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想了想,艾麗西亞說道。
“你不是要找房子嗎?要不以后就住在我那里吧!”
“啥?”
在賴子不解時,撲面而來的香風和紅唇,讓他整個人都懵住了,瞬間,熱浪上頭的他嗓間迸發出一聲悶吼……
遠在非洲的韋斯利念叨著妻子的時候,他并不知道,艾米西亞早就已經過上了新的生活,他所懷念的家里搬進了另一個男人。
對于艾米西亞和這座城市里的很多人來說,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從進城的那一刻起,勝利者就開始享用了起了勝利的果實。
無論的是軍人還是平民,只是享用的果實略有不同。
其實,對于上位者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享受,而是鞏固勝利果實!
盡管布城已經被完全占領,但朱先海還是沒有搬進城內的那座總統府,他仍然住在城外的莊園之中。
這一天,莊園里迎來了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其實也不遠,就是從烏拉圭過來的客人。
不是過來,應該是重新回到布城。
“愛德華,我們又見面了!”
再一次見到愛德華·桑頓這位英國駐阿根廷大使時,朱先海的臉上帶著誠摯的笑容——這是在炫耀。
“陛下,恭喜你,現在這座城市是你的了!”
愛德華·桑頓讓朱先海大笑道。
“不是這座城市,而是整個……地區。”
朱先海并沒有用阿根廷去形容這片土地,而是用地區,實際上就是在告訴對方——在他的眼里,阿根廷已經不復存在,
當然了,這也是赤果果的炫耀,是勝利者在那里炫耀。
“盡管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們碰到了一些困難,但是現在這里是我們的了,不知道愛德華你再次來到這里故地重游有什么感想?”
這是在詢問嗎?
當然不是,其實朱先海非常好奇愛德華·桑頓此時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感受,這棍攪屎棍在幕后策劃了那么多,是什么結果呢?
南華不僅沒有被削弱,反而進一步壯大了,至于阿根廷呢?
阿根廷滅亡了!
從此之后,南華不僅占領了潘帕斯大草原,而且控制了在拉普拉塔河流域大部分地區,至于烏拉圭和巴拉圭。
解決他們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
一但南華吞并了烏拉圭和巴拉圭,這就意味著英國用了半個多世紀在拉普拉塔河流域的進行的布局被徹底打破。
“這座城市正在發生變化。”
愛德華·桑頓當然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炫耀,但這沒有什么,英國只是遭受了一點點挫折而已,現在是重新開始的時候了!
“就像這個世界一樣,世界總是在變化的,您覺得的呢?陛下,我覺得,現在是時候重新開始調整英國與南華之間的關系了。”
面對愛德華·桑頓遞來的橄欖枝,朱先海笑道。
“這么說來,英國已經決定要拋棄薩爾恩托了?”
“不,”
搖了搖頭,愛德華·桑頓笑道。
“陛下,不是英國拋棄了他,是他已經被他的人所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