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巴黎,籠罩的一片不祥的氣息之中。
整個八月,對于法蘭西來說,似乎就沒有任何好消息可言。
8月2日,法軍以3個師在薩爾布呂肯地區首先向普軍發動進攻,然后被擊退。
兩天后,普軍越過邊境,向法國發起了進攻。
從那天起,壞消息就是如影相隨,先是巴贊元帥率領十幾萬軍隊被包圍在梅斯。在皇帝親自率領第二軍團救援巴贊的消息傳來后,還等巴黎人松下一口氣,更壞的消息傳來了——皇帝和第二軍團被包圍在了色當。
就在法國人絕望的以為,失敗不可避免的時候,從天而降的救星挽救了一切。
勝利的消息!
不,是飛艇擊敗了普魯士大軍,成功解救了皇帝和第二軍團十萬大軍的消息,像閃電似的在巴黎傳來了。那些昨天還因為皇帝的無能而憤怒,因為普魯士人可能的勝利而惶恐不安的巴黎人,無不是興奮的叫喊著。
清晨,賣報的報童不斷奔跑著,他們興奮的叫喊著,歡呼著有關勝利的消息。
“色當大捷,盟軍飛艇重創普軍,皇帝獲救!”
“飛艇來襲,德國老倉皇逃竄……”
幾乎所有的報社都加印了報紙,他們都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法國太需要這個好消息了。
飛艇不是法國的又如何呢?
重要的是飛艇是站在法國這邊的,現在輪到普魯士人痛哭了。
和所有人一樣,激動不已的約瑟夫·霞飛離開了軍營,那怕他是一名軍官,正在訓練部隊以防守巴黎,現在他和同僚們、士兵們一樣,都激動的涌上了大街,數以萬計的巴黎人涌上了街頭,他們不僅僅是為了歡呼勝利。人們趕到了南華駐巴黎的大使館前,這個大使館曾是亞美利加公司的辦事處,幾年前,在皇帝的授意下,升級為大使,不是以南華的名義,而是以“阿勞卡尼亞和巴塔哥尼亞王國”的名義,國王——這是朱先海名義上的最高的頭銜。
“南華!”
“南華!”
“夏洛特皇后……”
諸如此類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在大使館里的工作人員走出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群激動的人們,他們直接將他拋在半空中,一邊拋著他,一邊呼喊著“友誼”之類的詞匯。
這一天,所有的巴黎人,甚至所有的法國人,都知道了南華帝國,知道他是法蘭西最堅實可靠的盟友。
鮮花,在諸葛均的馬車駛出大使館的時候,無數鮮花被巴黎人扔到他的馬車上,一路上都是如此,甚至有許多激動的巴黎人想要沖到他的馬車上,面對這些激動的人們,護送大使的近衛騎兵不得不用刀鞘抽打著他們。以保護大使的安全。
皇后要召見大使。
“諸葛,我的朋友,你看,現在整個巴黎,不,整個法國都在為你們而歡呼,為我們的之間的友誼!”
現在堂堂的“八里橋伯爵”,這個靠著在通州八里橋擊敗清軍戰功,獲封伯爵的德·蒙托邦將軍,帝國的首相,已經化身成為了忠實舔狗,上帝可以做證,昨天上午,他都以為失敗是不可避免的。
皇帝可能會被俘虜,也要可能自殺,當然了,這是不可能的,就他對皇帝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那么做。
就是拿破侖一世皇帝……不也投降了嗎?
好吧,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再考慮這個問題了,皇帝和麥克馬洪突圍了,巴黎有救了,第二帝國有救了。
當然,他的首相位置也保住了。
“是的,在過去的幾天里,我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巴黎人的熱情,”
早在幾天前就有很多人跑到了大使館,人們揮舞著南華的國旗——他們只是在紅布上用墨水繪出了朱雀。
那是因為南華派來了飛艇,來自外國的援助,尤其是飛艇,那可是能夠毀天滅地的家伙啊。他們來到大使館。為南華的友誼而歡呼著的時候,只是為了援軍的到來而歡呼。
而現在呢?
卻是為了勝利!
“首相先生,不知道皇后為什么召見我?”
諸葛均問道。
“那個,皇后召見您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你們派出了多少飛艇,你們的飛艇能夠幫助我們擊敗普魯士人嗎?”
德·蒙托邦滿懷期待的問道。
飛艇……那可是法國的拯救者。
當然更是第二帝國的拯救者,當然也是皇后的拯救者。對于一個害怕與瑪麗·安托瓦內特有同樣命運的歐仁妮皇后來說,她最擔心的就是失敗的消息會在巴黎演變成一場騷亂,然后掀起大革命。
既然飛艇救出了皇帝,擊敗了普魯士數十萬大軍,那么他們肯定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了。
“首相先生,請你原諒,我并不是一名軍人,對于皇后的問題,我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但是……”
看著德·蒙托邦首相,他是首相不假,但他同樣也是一名將軍,通州的八里橋上還有他射出的子彈,甚至在皇家博物館里,還有他們搶來的滿清皇宮珍寶。
對這個家伙,諸葛均沒有任何好感,但是作為外交官,他肩負著更為重要的使命。
“但是,首相閣下,您是一名軍人,我想您的心里一定是有答桉的。”
諸葛均的反問,讓德·蒙托邦有些遺撼的說道。
“哎,我知道,飛艇只是能夠在空中轟炸,就像僅僅只有軍艦無法贏得戰爭的勝利一樣,飛艇盡管非常強大,但是最終擊敗普魯士人的,必須要是我們的士兵,但是,我們根本沒有準備好這場戰爭!”
法國沒有準備好這場戰場,普魯士人已經動員了六十萬軍隊,而法國呢?只有區區三十多萬軍隊,其中十八萬和巴贊元帥一同被包圍在梅斯,還有十萬剛剛和皇帝一起撤出色當。
盡管現在皇帝和第二軍團逃出生天了,可是普魯士人的兵力仍然極其雄厚,他們的兵力還不包括巴伐利亞等德意志四邦的軍隊……
法國呢?
法國現在除了剛剛和皇帝一起同色當帶出來的軍隊之外,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軍隊。
在這種情況下,法蘭西想戰斗,拿什么去戰斗呢?作為一名軍人德·蒙托邦自然非常清楚的知道,現在的法蘭西根本就不可能再戰斗下去。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南華來的飛艇拯救了皇帝和麥克馬洪的軍隊,或許現在法蘭西已經投降了。
作為軍人的德·蒙托邦對于這一點。是非常清楚的,他清楚的知道法蘭西目前的情況。
“但是你們卻不一樣,你們剛剛和阿根廷進行了一場戰爭,現在你們的軍隊是完好無損的,他們隨時都可以來到歐洲,為了我們的友誼,為了我們之間的未來而戰斗。”
聽著德·蒙托邦的話諸葛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這是一位堂堂的首相可以說出來的話嗎?他難道就不知道在國與國之間絕對沒有什么所謂的友誼,所謂的友誼完全基于利益,當利益大于一切的時候,這種有意義就是可以拿來賣,拿來犧牲的。
現在你們這些法國老拿著友誼來說話的時候,你們再過去對南華又做了什么呢?你們什么都沒有做,還有什么資格來尋求南華的友誼?
“這很困難。”
諸葛均直接了當的說道。
“并不是因為我們不愿意去幫助你們,為了幫助你們,我們的飛艇部隊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彈藥和燃料,如果現在普魯士人一旦進攻奧爾良的話,我們的飛艇很有可能就會被那些德國人所繳獲。現在你在這里發出了請求,請求我們派出我們的軍隊。但是你們又能做到什么呢?”
這一聲反問是什么?
其實,也就是在簡單不過。我們已經做到了我們所做的一切,現在輪到你們法國人去做你們應該做的事情了,在此之前,我們不坐了。
換句話來說就是……現在就看你們法國婊子來伺候大爺我了!
不把大爺給伺候好了,大爺連動都不帶動的!
話音落下的時候,德·蒙托邦整個人都傻眼了。送佛送到西呀,你怎么送到一半就不送了?
盡管少了點,但是他的心里同樣也很清楚。這就是待價而沽!
在南華沒有顯示出來他們的價值之前。沒有任何人會在意他們的價值,但是現在對于法蘭西來說,南華就是法蘭西第二帝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們已經給了你機會,現在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談判從來都是如此,只有在充分顯示出自己的價值之后,才能夠在談判桌上去爭取更好的回報。
在此之前即便是沉默一些又怎么樣呢?
笑呵呵的看著德·蒙托邦,不過僅僅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諸葛均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他說道。
“巴黎,可可真是一座美麗的城市,世界上最漂亮的城市,不過如此吧。但是很快這一切就會從世人的面前消失,畢竟,普魯士人就要來了。”
說罷又像是嘆息一樣,他又說到。
“這可真的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