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賽宮!
這座曾經的皇家宮殿,法蘭西藝術博物館。
現在卻是普魯士王國的大本營,自從路易十六被暴民從這里揪出去關進監獄之后,直到普魯士軍隊的到來,才讓這里多出了幾分“王宮”氣勢,宮殿內外的軍隊守備。
無論是普魯士藍的軍裝、還是普魯士式的尖頂盔,都在提醒著人們,現在這座宮殿的主人是普魯士,是一群來自異國征服者。
在這座世界上最著名的宮殿內,一場軍事會議正在進行著。
幾張大大地圖,懸掛在地圖架上,一幅標示當前巴黎敵我兵力分布的戰爭形勢圖,就掛在中央的地圖架了,圖上標志的紅色的藍色的箭頭,密密地縱橫交叉著。只要注目一看,就會感覺到戰云密布,感受到戰爭的氣息。
不過現在,沒有人再去關心巴黎了,相比于巴黎,現在另一支軍隊才是他們的心腹之患。
“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他們將會在最近兩天出發,沿著塞納河一路逆流,直抵巴黎,目前當地所有的船只都已經被征用了,預計,兩天后,就會與我們的前沿部隊發生接觸。”
走到地圖跟前,毛奇指著地圖威廉一世介紹道。
威廉一世有點疑惑的說道。
“也就是說,兩天后,我們就要和他們交手了?”
“是的,就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來分析,我軍對南華軍的優勢,除了兵力上的優勢之外,主要還是更熟悉地形,而且,南華軍說的是華語,他們和法國人之間存在著嚴重的溝通問題,畢竟,即便是他們的軍官,也不會說法國,最多也就是勉強說幾句西班牙語,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優勢更明顯一些。”。
注視著毛奇指著的地圖,威廉一世有點沉。
“也就是說,除此之外,我們并沒有什么優勢,甚至就是兵力上的優勢,也不明顯對嗎?”
作為君主的威廉一世同樣也是一名軍人,他很清楚3.5萬南華軍隊意味著什么,或許在巴黎有15萬普魯士軍隊,可那又怎么樣呢?
“形勢似乎對我們并不太有利,我們在巴黎雖然有15萬軍隊,但是他們需要包圍巴黎,這意味著我們最多只能抽出5萬軍隊阻攔他!如果我們不能阻擋他們對巴黎的進攻,那么,這場戰爭就很有可能無限期的進行下去,法國人會動員更多的軍隊!時間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
威廉一世警告道,眼光凝注地望著前面的地圖。會場上靜止了一切聲音,空氣突然緊張起來,俾斯麥手中的煙斗冒著的青煙,也停滯在屋子里,使得氣氛顯得更為凝重。
“戰爭無限期進行下去的話,態勢對我們而言可能就是極其不利的,法國的工業、經濟遠超過我們,他們會動員更多的軍隊,更多的武器,而且南華也會派出他們的軍隊,一但我們在戰場上呈現劣勢,丹麥,甚至奧地利,都有可能改變現在的中立狀態……”
作為首相的俾斯麥,現在更多的是從軍事之外的層次考慮問題。
“但是,眾所周知的是,我們的民族自尊感正迫使我們必須打贏這場戰爭,如果我們不能估計這種情感的要求,那么我們勢必要失去1866年我們在完成民族發展道路上所取得的一切優勢。”
一會是外交,一會又是民族自尊心。
“動員更多的軍隊吧!”
陸軍大臣羅恩說道。
“我們可以再動員五十萬左右的軍隊,陛下,既然我們進行了這場戰爭,那么,我們所需要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贏得這場戰爭。”
就在軍事會議進行的時候,有人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
“陛下,我們的警戒哨發現了飛艇,他的目標很有可能是凡爾賽宮,請你們立即撤到地下室。”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很快他們就撤進了地下室之中,守衛宮殿的士兵們也紛紛躲到了森林里,盡管只遭受了一次轟炸,但是他們還是很快就找到了對抗的辦法——躲進樹林,借助樹林隱藏自己。
只要飛艇看不到他們,就不會扔炸彈。
就在普魯士人躲進樹林和地下室的時候,一艘飛艇正緩緩的靠近凡爾塞宮,在飛艇上的官兵們,從空中俯視著這座宮殿的時候,劉存余則拿起了攝影機,對著凡爾塞宮拍攝著影片。隨著膠片的轉動,很快這座宮殿的就這樣以一個特殊的視角呈現在世人的眼前。
對于飛艇上的官兵來說,這就是一場例行的空中偵察而已,飛艇的作用并不僅僅只是轟炸,更重要的是偵察,在部隊進攻之前,飛艇部隊將從空中對地面德軍的部署進行偵察,從而準確的掌握德軍的動向。
十幾個小時后,飛艇偵察后沖洗的照片,就送到了朱先海的面前,站在一張張的照片前,他笑瞇瞇的盯著照片,相比于照片上的普軍的部署,他卻是用一種欣賞的眼光打量著照片上的凡爾塞宮。
在那雙烏亮的眸子下面,隱藏著些許冷笑。不過也就是僅僅只是冷笑而已。
“普魯士人的大本營在凡爾塞宮是嗎?”
這壓根就不需要問,就是在凡爾塞宮,歷史上威廉一世就是在那地方登基稱帝的,對法國人的羞辱性絕對是一等一的。普魯士選擇在法國的凡爾賽宮加冕稱帝,也是預示德國又從法國人手中奪回了皇帝正統與歐陸霸權,同樣也是為了復仇。
1806年,拿破侖親手把神圣羅馬帝國送入墳墓,他對奧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發出最后通牒,要求他解散神圣羅馬帝國,并且放棄“神圣羅馬皇帝和羅馬人民的國王”的稱號。隨后弗朗茨二世被迫放棄神圣羅馬帝號,僅保留奧地利帝號,德意志第一帝國滅亡。
強橫的拿破侖雖然最終被擊敗并流放致死,但德國人記住了這個屈辱。
所以在踩著法蘭西第二帝國的尸體上位后,德國人選擇在凡爾賽宮加冕的方式,來復仇。
不過,會記仇的不僅僅是德國人,法國人同樣銘記住了這個巨大的恥辱。1918年,一戰結束后,取勝的法國人刻意再次選擇了凡爾賽宮作為處置戰敗國德國的地點,會議開始的時間,同樣是1月18日——也就是1871年威廉一世登基的日子。
法國總理克里蒙梭在會議開始時,甚至致辭稱,“德意志帝國生于不義,因此必將死于恥辱。”11月11日,戰敗國德國代表來到巴黎北部貢比涅森林,在一節拿破侖三世曾經用過的車廂里,與法國簽署停戰協定。
事后,法國人在此刻下銘文:“1918年11月11日,在這里,德意志帝國罪惡的榮耀最終屈服。”
嗯,二十二年后,第三帝國的小胡子,又把那節拿破侖三世曾經用過的車廂,從博物館里拉了出來,法國人在那個象征著恥辱與榮譽的車廂里,再恥辱了一把,簽署了投降條約。
“其實,大家都是小肚雞腸愛記仇的人!”
盯著地圖上的凡爾賽宮,朱先海自言自語道。
“我也是特別小氣,特別愛記仇的那種!”
陛下的話,讓附近的參謀們立即停止了手頭的工作,他們似乎不太明白陛下在說什么,只是看著他站在那里,打量著那些剛剛沖行洗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