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看看!
坐在走廊下的躺椅上,李來樂的右手握著煙斗,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碣發白皮的洋仆站在一旁伺候著。
其實,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大明的“契約女仆”貿易,就已經不再局限于日本了,非但早就從日本擴散到安南、暹羅、馬來,爪哇等地,甚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還擴散到了印度、波斯、科威特等地,那些所謂的“契約女仆”,其實就是奴隸!
就是換個名詞而已,而且運來的都是漂亮的女奴!有白皮膚的波斯、印度女人,也有黑皮膚的,有成熟豐滿的,也有年少蘿莉型的,都是以“契約女工”的名義從各地弄來。
這些女仆不僅伺候主人們的起居,而且還會為主人生育子女。正是靠著這些“契約女工”,大明極其懸殊的男女比例才被一點點的扭轉過來。
李來樂當然也不能免俗,他不但買了“契約女工”,而且一買還是三四個,這些女工說是女工,其實也就是他的小妾。
男人嘛,飛黃騰達了,買兩個小妾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對于李來樂來說,這些洋人婆子也就只是能當小妾而已。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取正房。
但是眼下相比于女人,他更需要的是“勞工”,能夠在油棕園里頭干活的“勞工”,畢竟現在市場上的棕櫚油是供不應求的。只要能夠把種植園擴大,肯定能掙大把的錢,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是地便宜。
在成功群島這地方一千畝的林地,也就只需要幾十塊錢。雖然土地便宜,但是那些地上長滿了樹木,需要開墾,需要砍伐。這也就意味著需要很多勞動力。
勞動力能從哪里來?只能靠移民!至于那些從雨林里捕來的野人……其實他園子里也有百十個,可這地方野人沒多少。靠那些人進林里頭去抓來的野人,根本就無法滿足種植園的需要。
“看來,還是要在老家那邊想想辦法啊!”
李來樂抽了一口煙,
回老家!
確實是時候回去看看了,不僅是要回去招募一些移民到自己的種植園里干活。還可以趁著衣錦還鄉的機會說上一房媳婦兒。
咱現在回去算是衣錦還鄉嗎?
瞧著身邊的洋婆子,李來樂的心里冒出了另一個念頭來——不說別的,就是帶著這個洋婆子回老家,那也就算是衣錦還鄉了吧,即便是你方舉人當上了官,可什么時候有洋婆子伺候過!
還是擱在大明的日子……舒坦啊!
然后對著女傭吩咐道。
“香荷,過陣子跟老爺我一起回趟老家吧!”
就趕著年前頭吧,回老家過次年吧!
順便再招些人過來。
窮則思變,急了也是如此,其實,早要李來樂尋思著要衣錦還鄉顯擺一下,順便從老家雇一些人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把眼晴盯在了國內。
不過并不是直接從國內引進,而是從新加坡,在新加坡有幾十家堂所,這些所謂的堂所,就是“苦力行”。
苦力是“我大清”的傳統的貿易,在新加坡的“苦力行”里,數百名衣衫破爛的漢子正表情麻木的坐在地上,等待著各地的礦山主、種植園主來“購買”他們。
“李先生,你這里的苦力都是什么價錢啊?”
趙富看著院子里的那些苦力。
“趙先生,你來到咱們這可就對……呃,咱們這里的苦力都是兩廣過來的,原來都是世代在山里頭討食吃,別看瘦,可個個都能吃苦。這個價錢也是公道的,只要匯豐銀行銀元券80塊,就可以簽8年的契約,這80塊錢可以從他們的工錢里面扣的……”
苦力行里面,李明寬這位洪門大老正像這個從大明的成功群島過來的商人推銷著“苦力”,原本只會說廣東話的他,現在也能說一口不太標準的官話!
其實,他倒是一直想把這些苦力賣到大明去,不過,不得其門啊。
這不在得知這位趙先生是從成功群島那邊過來的之后,他立即親自接待這個潛在的大客戶了。
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想要把苦力生意做到大明去。不,不是苦力,是移民,只不過他這里的移民成本更低一些。
“契約上他們一個月要多少工錢?飯食又怎么算?一天工作多長時間,一個月需要休息幾天,住宿有什么要求嗎?”
作為油棕種植園主的趙富之所以會問的這么細,就是想了解是不是劃算。要是不劃算的話,壓根就不需要從這里買人。
“一個月八塊錢的工錢,至于飯食,一天有兩斤半番薯就成,隔三差五的能吃到一頓咸肉那就再好不過了,至于休息,那肯定是沒有的,不過按規矩,每年臘月二十六到正月十五是不上工的,但還得給工錢的。至于住的地方,這個就再簡單不過,給他們發點斧頭、鋸子什么的,讓他們自己砍點材料搭個棚子也就成了。鋪蓋被窩什么的都用不著,給張席子就行,反正咱們這地方暖和,有沒有蓋的都一樣……”
李明寬的話,讓趙富傻了眼!
不是因為高,是因為……便宜啊!
一個月才八塊錢的工錢,至于飯……不對,官府那邊規定的有,工人要保證吃到三兩魚肉,而且每個星期都要休息一天。
大明啊。
總還是比別的地方有人情味啊!
趙富反倒是有點兒慶幸了,瞧著那些神情麻木的苦力,他想到自己當初上船的時候,也和他們差不多,不過幸好輪到一個好東家,要是和這些人一樣,恐怕早就死在不知什么地方了。
“趙先生,這是在下的名片,雖然不敢說我這邊的的苦力是最便宜的,但肯定是最好的,趙先生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在鄙人。”
見這個趙先生似乎還在猶豫,心知對方怕是要貨比三家的他,忙遞上自己的名片,然后又特意提了自己的優勢。成功群島在什么地方?
到現在他還沒弄清楚,但是只要能搭上這條線,就等于開了一條新門路。
大清國那邊什么最多?
當然是吃不上飯的老百姓最多了,況且那這土客之間你殺我我殺你的殺了多少年?死的人海了去了,不知道多少人想下南洋討生活,卻找不著門路,這邊用不了那么多人啊!
要是把成功群島的路子趟開了,那可就發財了。也不是說發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把那些老百姓運到大明去,那可不就是救人一命嘛?
這也是積陰德的生意呀。
就在他的心里這么尋思著的時候,那邊趙富先想了一會兒,然后就像是下定多大的決心似的說道。
“李先生,你們這邊既然把苦力從唐山那邊送到這,肯定有錢吧,那么你們能船把人運到新廈門嗎?”
聞言,李明寬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滿面的笑容。
“有船,有船,當然有船了,實話不瞞趙先生,我這館里有一艘800噸的洋帆快船,別說是運到成功群島,就是飄洋過海去新金山那邊,也是一樣的運。”
新金山在澳大利亞那邊,那邊的淘金客有不少都是苦力,又不少也是從他這邊過去的。
“那就行,只要你們能把人送過去,有多少我要多少。”
對于趙富來說,他壓根兒就不在乎一個人多少錢,畢竟現在他所需要的是勞動力!相比于其他,這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官府那邊沒有辦法,他們也就只能自己去想辦法了。南洋的這些苦力行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些苦力行既然每年都能從廣東那邊把幾十萬人帶到南洋,那么他們肯定也有辦法把人送到成功群島。
當然需要歸需要,但是價還是要還的。畢竟做生意嘛,多掙一點錢總是生意人的本分。
盯著李明寬這位洪門大老,趙富笑著說,
“就按你說的一個人60塊錢,至于到新廈門的運費……”
不等他說完,李明寬就笑道。
“趙先生,這第一船咱們就先當是處個交情,這個運費自然也就免了,第二船,咱們再詳談,你看怎么樣……”
就在他的聲落下時,院外卻傳來接連的炮聲。見趙富被嚇了一跳,李明寬笑道。
“又是洋鬼子在那放炮呢?洋人的事多,放炮就和咱們放鞭炮似的,外國軍艦入港了要放炮。女王過生日,也要放炮,就是死個人的時候,也要放炮!這保不齊又是誰家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