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必須要釋放沙遜先生。”
威妥瑪這位英國駐大清國公使,在得知沙遜是被大明給“綁架”之后,就立即火急火燎的趕到了海州。
“立即就是現在,否則所引起的一系列的外交上的麻煩都不是你們所能承受的。”
“什么樣的外交麻煩?”
劉昆鵬冷笑道。
“并不知道逮捕一個鴉片販子會引起什么樣的外交麻煩,但是我們都很清楚,大明絕對不會屈從任何威脅的。”
“你……”
威妥瑪盯著對方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話來。
“是英國人。”
看著劉昆鵬那張面帶微笑的臉,威妥瑪差一點把他所代表的國家和另一個國家混淆了,他所代表的國家是絕對不會屈從于英國的壓力的。
“就是一鴉片販子而已。”
“你們沒有權利從英租界逮捕人。”
好了,現在又開始談論什么權利了?
“他也許是在明租界被逮捕的。誰知道呢?”
面對這樣強詞奪理的回答,威妥瑪有點不知如何處理了。對于大明這樣的國家,言語上的威脅,沒有任何意義。
好一會兒他才不甘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倫敦和應天直接交涉吧。”
“一邊是那邊交涉也交涉不出什么結果的,畢竟,就是一個毒品販子而已。”
倫敦來的人在哪里?
自從被壓解到大明之后,沙遜一直在問這個問題。但是,顯然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他。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被送上法庭。
“沙遜先生,你承認向大明販賣鴉片嗎?”
面對檢察官的詢問,沙遜直接了當的說道。
“荒謬!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或許在你們的國家買賣鴉片是違法的。但是在清國買賣鴉片卻是合法的貿易,是受國際公約保護的合法貿易。你們有什么權利把我從清國帶到這里,然后用你們的法律去。審判我。為了我其他國家所進行的正當買賣。”
站在法庭上,沙遜似乎變成了一個斗士,他想向全世界去證明。這場審判是何等的荒謬。
“法官大人,請記錄嫌疑人的回答,他已經承認了向大明販賣鴉片。”
檢察官到趙洪博扶了一下金絲眼鏡框,看著沙遜冷笑道。
“大明的法律不關心你在那里所進行的所謂的合法貿易,在當地是否合法,我們只關心你像大明販賣鴉片的行為。”
這就算是回答了沙遜之前的問題,隨后檢察官又說到。
“下面我們想請證人哈同上庭,證明沙遜曾經明確指示他把鴉片通過唐人街的黑幫輸送到秘魯,然后運往大明開拓新市場。”
哈同成了他們的證人。
在此之前從律師那里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沙遜的內心是驚訝的,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哈同會背叛他,但是這一切似乎又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面對這種事情,每一個人都會首先保全自己。
猶太人在面臨這種選擇的時候,肯定會第一時間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很快他同學上了法庭,他站在證人席上一一回答著檢察官那個詢問。他的回答既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那么弄虛作假,都是沙遜直接的叮囑。即便是面對沙遜辯護律師的反復詢問,他的回答也沒有任何問題。
這場審判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
直到審判進行的第三天,終于有一位律師出現在沙遜的面前,是一位西班牙裔的大明律師。
“你好,沙遜先生,根據你們家族的委托,從明天開始,我將會作為你的辯護律師,為你提供辯護。”
作為律師的羅馬里奧,昨天剛收到從倫敦發來的電報。
“終于知道我在哪了。”
沙遜有些激動的說道。
“英國政府,英國政府現在是什么態度?他們知道我是在海州被綁架的嗎?”
面對沙遜的詢問,羅馬里奧直接回答到。
“現在英國大使正在和大明官方進行交涉,請你放心,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充分考慮到這一因素的,但是……”
非常了解大明的羅馬里奧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然后說到。
“就我的了解,他們絕對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做出任何讓步的,畢竟,他們需要去證明,用你去證明,任何向大明販賣毒品的人都會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該死的他們根本就是在殺雞給猴看。”
沙遜立即想到了這個華夏諺語,然后他說到。
“那么依照他們的法律,他們會怎么制裁我呢?不怕我入獄還是繳納罰款,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用罰款來代替刑罰。你可以告訴他們——錢沒有任何問題,無論是多少。”
只要不進監獄,沙遜相信自己在外面總能把錢再給掙回來。
看著自信滿滿的沙遜,羅馬里奧甚至都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
“沙遜先生,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攻破英國的外交交涉,他們能夠有所顧忌不判處你死刑,至于入獄,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我們可以通過進一步的交涉,讓你獲得釋放。”
“什么?他們怎么敢?他們怎么敢這么對我?他們要殺我,他們要殺我,英國人肯定不會同意的。英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沒有這個膽量。”
沙遜激動的大聲叫嚷道。
“他怎么敢呢?我可是英國人。他們怎么敢殺死一個英國人了?”
看著激動不已的沙遜,羅馬里奧都不忍心去告訴他。這已經不是大名,第一次在法庭上判處英國人死刑了,在此之前,就在他們剛剛占領阿根廷的時候,就有一些試圖推翻他們統治的英國人被判處死刑。他們被處以絞型的同時,他們的財產也被沒收了。
“沙遜先生,你不了解他們,他們絕對不會因為你是英國人而放過你的,就像他們可以不遠萬里把你帶到這里進行審判一樣,先生,現在你所需要的是活下來,如果可以的話,你有什么可以和他們進行交易的嗎?比如說這種其他的罪犯,肯定知道有其他的罪犯向這里走私鴉片吧。”
面對律師的詢問,沙遜愣了一會,然后才回答到。
“這里是新市場。”
作為一名商人的沙遜是非常善于開拓新市場的,他開拓新市場的腳步幾乎是和華夏勞工前往方向有著緊密聯系的。在過去的幾年之中,他不僅把鴉片賣到了美國的舊金山,還賣到了澳大利亞的金山,當然還有南洋各地的礦場,種植園,在他看來這都是值得開拓的新市場。
曾幾何時,這些新市場給他帶來了極為豐厚的回報,他甚至曾得意洋洋的向其他人炫耀著,他是何等的精明,能夠在所有人沒有意識到那些市場的時候,首先搶占新市場,從而賺取了巨額財富。
但是在他賺取巨額財富的時候,從不曾想到有一天這個新市場將會要了他的命。
而現在這一天終于到來了,兩天之后,在聽取了控辯雙方的辯解,陪審團做出了他們的裁決——有罪。
根據陪審團的裁決,法官相應的法律條款做出了他的裁決——死刑!
剛法官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沙遜整個人愣愣的站在鐵欄之中,幻想都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說道。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上訴,我要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