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江雖然是武道高手,但除了拳腳功夫,也就對機關秘術左道陣法擅長一些。
而那梁奔浪盡管稱得上是江湖一柱,但這老頭除了在品酒這一點上可算得是登堂入室,其他方面都是平平。
很顯然,這兩人各有長短,但在醫術上都是一知半解,所以對于雪華宮的子夜散,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解決辦法。
好在這藥只是封人內力,倒也不用太擔心,幾人商量之后,只能是老實等到第二天,藥效過了再說。
今夜情況特殊,陸寒江和商蘿便不回客棧了,打算在丁家將就一晚,本要去收拾行李的周遠山,因子夜散藥力太強,只得暫時作罷,也在這歇下。
第二天,商蘿是起得最早的那個,她打著哈欠走到了院子,就看見一個人影被掛在樹上晃來晃去,是那鄭明,這時候正兩腿瘋狂蹬著,一張醬紫色的臉上白眼翻個不停,口水順著嘴角流出,拼命掙扎卻也只能發出些無意義的音調。
把他吊起來的就是丁瑤,她面無表情,漠然的目光中只有仇恨。
這一幕把商蘿嚇了個夠嗆,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了陸寒江小憩的那間廂房。
睡夢中的陸寒江正躺在一只小舟上,在漫無邊際的海上飄蕩著,忽然間天地失色,他的小舟也被拖入了海水之中,他只覺得身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臥槽?!”
陸寒江醒了,本以為鬼壓床,沒想到是這丫頭撲在自己的被子上打滾。
“你搞什么?”
揉著沉重的眼皮,陸寒江掃了眼天色,單手提著商蘿的后脖領子給她揪了起來,沒好氣地道:“臭丫頭,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唔唔――小陸,我看見丁姐姐要殺鄭公子!”商蘿勉強把一句話說完了。
“......哦,然后呢。”陸寒江稍微清醒了一些。
“沒了,就和你說一聲。”
掙脫了陸寒江的魔爪之后,商蘿那本來不定的心神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她跳下床,風一樣呼啦啦地就跑了出去。
被這丫頭莫名其妙一頓鬧騰,陸寒江的美夢算是給攪和沒了,他不情愿地起床,昨夜是和衣而眠,簡單地洗漱一番便好,不過等他走到院子里,鄭明已經涼了。
丁瑤弄出來的動靜不小,陸寒江出來的時候,梁奔浪和采薇已經在院子里了。
他走過去看著大清早就醉眼蒙的梁奔浪道:“老前輩,您不是一向俠義為懷嗎,怎么見到別人下殺手也不出手攔一攔。”
顯然陸寒江就是變著法在擠兌那梁奔浪,這老兒滿口不在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攔什么攔。”
“哦?”陸寒江笑道:“貌似這欠債還錢也是理所當然,您老說呢?”
“去去,邊兒去,”梁奔浪嫌棄地對他擺擺手:“老頭子我昨天喝上頭了行不?”
“呵呵。”
笑了兩聲,陸寒江走到了采薇的身邊,道:“采薇姑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采薇抬頭看著鄭明已經沒氣的尸首,輕聲道:“丁家與我有恩,
幫著丁瑤姑娘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之后,我會繼續去追玲瓏。”
陸寒江似是無意地問道:“江湖茫茫,姑娘可有尋人的手段?”
采薇神色沉重地搖搖頭:“之前我在那玲瓏身上下了蠱術,不過這時候多半已經失了效力,怕是只能從頭開始。”
“這樣啊。”
陸寒江沉吟半晌,忽然開口說道:“或許在下能給姑娘提供一點線索。”
采薇眼前一亮,忙道:“還請陸公子直言相告。”
“說來還有些慚愧,其實之前那玲瓏私下里去客棧找過在下,所說的便是希望在下做她幫手一同對付姑娘,因在下武功平平,小妹也不在身邊,所以沒能擒住她......唉,若早知道她會教唆鄭公子做下這等惡事,在下定是會全力攔住她。”
陸寒江頓了頓,問道:“此事,姑娘可介意?”
采薇搖頭道:“誰也不能夠未卜先知,玲瓏狡猾,鄭明自誤,我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丁瑤姑娘也不是,陸公子放心。”
“謝過姑娘諒解。”
輕輕抱拳一禮,陸寒江含笑道:“那玲瓏無意間說起過,雪華宮宮主下落不明,她也是來尋人的。”
采薇驚訝道:“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陸寒江用篤定的口吻說道:“而且在下恰好知道那雪華宮的宮主,現如今就在苗疆之地。”
“如此甚好,既是在苗疆,那便再不怕她們能走脫......”
采薇眼中異彩連連,她抱拳鄭重道:“多謝公子告知,將來若是有何處需要幫手的,我必不會推辭。”
“如此說來,現下正好就有一件。”
陸寒江坦言道:“在下此行的目的地恰好也是苗疆之地,但姑娘也知道,苗地族民向來對我等中原之人不甚友好,所以想請姑娘出面,替在下打點一二。”
“此事容易。”
說著,采薇從擼起了袖子,從手腕上卸下了一條掛著熒色石頭的彩繩,將其交到了陸寒江手中說道:“公子到了苗疆,只需將此物展示,寨子里的人自然會明白你是不能慢待的客人。”
“多謝采薇姑娘。”
拿到了信物就足夠了,陸寒江很是滿意,uu看書他是刻意在問出了采薇有意在丁家停留,這才出言相求,畢竟若是讓她同行,反倒多有不便。
得到了重要情報的采薇心頭壓力大減,她隨口問道:“雪華宮行事向來隱蔽,公子如何探知她們的行蹤,莫非也與她們有過節?”
“算是有些吧,畢竟正魔不兩立,”陸寒江說得含湖不清,倒是話鋒一轉把矛頭指向了梁奔浪:“不過在下聽聞年前南少林屠魔大會上,丐幫副幫主燕大俠公然袒護一個雪華宮弟子,似乎還和魔道雪羅剎有些不清不楚的,采薇姑娘若是想查下去,還是要多小心一些丐幫的人才好。”
“咳咳咳。”
梁奔浪似乎是被酒水嗆到了,他使勁咳了幾下:“臭小子,少在背后埋汰我丐幫弟子,此事老頭子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是嗎?”
陸寒江笑得莫名,心下已經打算起來了,梁奔浪出現在這里不是巧合,恐怕他也是往苗疆去的,那八成就是為了燕風云一事,至于說是幫襯還是問責,那就不需要他這外人操心了。
不過如此一來,丐幫的事情反而好辦多了,畢竟,天無二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