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江湖人,仗著輕功飛檐走壁那是常有的事情,阿嵐自己也經常這么做,或是趕路,或是追人,或是干脆就是沒有理由,純粹不想在地上走而已。
但是有一說一,從十二層樓高的地方一躍而下,這樣的經歷對于阿嵐來說還是從未有過的,甚至對于大多數江湖人來說,都可能是一輩子沒有機會的體驗。
畢竟真的沒有人無聊到去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武功高強,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作死的后果往往真的會死。
不過現在,比起陸寒江的“輕功”高強,更讓阿嵐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霍天涯。
這老小子被陸寒江從天而降一腳踢飛,在她看來,霍天涯的腦袋沒有一瞬間變成球飛出去,那都說明對方的體魄強悍得離譜。
可現在,霍天涯居然還能夠爬得起來,甚至看上去,只是傷重了一些,竟然沒有危及生命,這簡直太詭異了。
“他,怎么會......陸公子,你留手了?”阿嵐萬分不解,甚至看向霍天涯的眼神都透著驚恐。
“......誰知道呢。”陸寒江頓了頓,含湖不清地應了句。
霍天涯居然沒死,這一點在陸寒江看來也是足夠驚奇,他雖然沒有認真,但也沒有刻意留手,按照他的估計,霍天涯的腦袋即便不像西瓜一樣爆開,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跟沒事人似的。
不過倒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事,他那一腳把霍天涯踢出這么遠的距離,對方的肢體肉眼可見地發生了扭曲折斷。
霍天涯的左手和右腳都出現了極其恐怖的扭曲,他那張有些不對稱的臉上,這時也充滿了驚怒和怨毒。
緊接著,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剛才被甩出數丈之遠的萬靈劍,忽然無風自動,它與霍天涯之間像是有著什么聯系一般,竟是伴著一聲刺耳的戾鳴,徑直飛回了后者的手中。
神兵再度入手,清水一般的劍身逐漸染上了猩紅的血色,變幻不斷的萬靈劍發出了如哀似泣的顫鳴。
聽在兩人耳中,這便是一陣凄厲長嘯,聲音之恐怖、悲慘,已經不是人間的殘酷所能形容!
仿佛地獄的怨鬼在哭嚎,厲嘯充滿著錐心刺骨的忿恨,盡是難以言喻的威厲邪煞。
這一幕簡直叫人頭皮發麻,阿嵐天不怕地不怕,當初不管是華山掌門還是丐幫豪俠,只要對上她都敢出手,如今看著這人鬼不知的霍天涯,她握著劍的手竟不由控制地顫抖起來。
“陸公子,那霍天涯,到底是人是鬼......”
鬼怪之說一直以來都是人們最為恐懼的事物,阿嵐的牙關隱隱在打顫,她下意識地靠向了陸寒江,有些后怕地問道:“該不會是那霍天涯,吸收了太多人的內力,成了不死之身吧?”
不死之身的傳說在江湖上一直都很有市場,每隔一段時間都有那么幾個自以為橫練功夫達到頂峰的人出現,自吹自擂什么練就了不死之身。
雖然結果都是牛皮吹破,最后被人花樣殺死,但不死之身確實是江湖武道某種意義上的巔峰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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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霍天涯身受致命一擊卻不死,還變成了這種詭異的模樣,阿嵐不得不往那個方向想。
遠處,這霍天涯握著了染成猩紅色的萬靈劍,殘破的身子竟然站立了起來,他身上澎湃的真氣幾乎盡數化作實體,被折斷的手臂和腿腳,都被這一股血色真氣包裹著,乍看之下,狀若妖魔。
“不,與其說是他操控著劍把別人的內力吸收了,不如說是那把劍在操控他。”
直到現在,陸寒江才終于看清了霍天涯身上的古怪之處,此前因為對方從來沒有在人前出手過,對付樊勝也是靠的偷襲得手,所以從沒有人見過他真正出手的樣子。
現在陸寒江看明白了,這萬靈劍能夠奪人內力強大自己完全就是扯澹,霍天涯原本的內力有多少,如今還是多少,不增不減,多出來的部分全都是別人的內力。
而這一部分的內力,霍天涯也根本無法將其融入自身化為己用,全部都是依靠萬靈劍的能力在引導。
他本身只是相當于一個負責儲存內力的大罐子,力量全部都來源于這把詭異的神兵自身,通過萬靈劍的特殊之處,將他人的內力全部灌入霍天涯的體內,然后在戰斗的時候再提取出來使用。
但是,霍天涯本身的武功卻沒有絲毫進步,萬靈劍的存在只是潛移默化地改變了霍天涯的體質,讓他的丹田能夠儲存更多的內力而已。
而且,這種一具身體混雜著數個人的內力的情況,反而更加古怪異常,此刻附著在霍天涯手腳上的那些真氣,看著就好似那幾人的冤魂通通都在他身周徘回一樣。
“陸!十!七!”
霍天涯一字一頓地吼叫著,嘴角咧著生啖人肉的兇狠,雙眼卻好似失了神一樣的迷茫,但那聲音卻依舊夾著盛怒。
“我要殺了你!”
霍天涯瘋獸一聲長吼,接著一腳踏碎了腳下地磚,飛撲上來,但嚇人的是,他的四肢各自有一套自己的行動想法,整個人動起來的時候極其不協調,看著就像是一個縫合了數種行為邏輯的怪胎。
“鬼啊!”阿嵐驚叫一聲,嚇得連連后退,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她對于這些鬼怪之物最是沒有辦法。
“把劍借我。”
陸寒江也懶得在這時候嘲笑對方什么,拿過對方手中的月影劍,平鋪直敘地朝著霍天涯砍了過去。
雖然霍天涯動起來的時候“手舞足蹈”,看著滑稽可笑,但他此刻的實力真不跟你開玩笑,炮彈一樣飛出來的身子,忽然在行進路上一腳勐踏,平地一拔,躍起丈余,一劍凌空噼下。
霎時劍氣縱橫四方,如同一張無處可逃的天網,壓得下方的阿嵐幾乎要提不起劍。
陸寒江不閃不避,手持月影劍自下而上迎去,月影和萬靈相撞,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驟響,恐怖的氣浪一瞬間就把阿嵐掀飛出去老遠。
連帶著在外圍不敢靠近的呂問和關山陌,這時候見到廣場上飛沙走石,都是連連退避,這時,場中又是一陣陣勁風輪番襲來,更是讓他們一退再退。
而場中,霍天涯居高臨下,萬靈劍向下壓得咯吱作響,迸濺的火光愈發駭人,陸寒江單手橫劍擋住,卻聽見卡察卡察幾聲脆響,嘴角不由得一抽:“喂,真的假的......”
在阿嵐等人震怖的目光下,萬靈劍竟是生生將月影劍攔腰斬斷,陸寒江在劍斷之時迅速向后退開,霍天涯一劍砸落地面,轟隆一聲如雷霆炸響,密密麻麻的龜裂瞬息蔓延方圓一片。
陸寒江看著手里的斷劍一陣齜牙咧嘴,什么情況,說好的解開長生七寶之一秘密的鑰匙,結果呢,就這?
他頗為無語地把斷劍往邊上一扔,得,還是得上拳腳。
“唔噢噢噢噢——!”
霍天涯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嘶吼,倒真的像是個野獸一樣,他的攻擊也沒有什么招式技巧可言,就是拎著劍憑借這股霸道的真氣殺穿一切。
各色的真氣這一刻在霍天涯的身上迸發,調色盤一樣附著在他的身上,萬靈劍再度顫鳴,那令人反胃惡心的鬼哭之聲再次襲來。
不人不鬼的霍天涯再度飛撲而來,如火焰般被點燃真氣不斷扭曲雜糅,化作了一道道怪誕的虛影從他的身體里“長”了出來。
握著萬靈劍沖殺而來的霍天涯,怪叫著呼嘯而來,此刻身形看著仿佛增大了一圈,原是那一道道幾乎要凝成實體的怪影在他的身上接連綻放。
那令人窒息的姿態,就仿佛是每個不同的人都拿出一部分的肢體堆積在一起,霍天涯此刻就是這樣“三頭六臂”的怪物,其壓迫感幾乎可稱妖魔。
而直面霍天涯的陸寒江,此刻一手負在身后,另一手學著玄苦的樣子在胸前立掌。
霍天涯怪叫著一劍斬來,伴隨著無邊霸道,沖霄的殺意裹挾著劍氣,如同一張血盆大口,自天空中落下,眼看就要將兩人一口吞沒。
電光石火間,陸寒江一掌慢悠悠地打出,掌落在萬靈劍前約一寸的方位,緊接著一股無形的力道席卷四方,霎時,風平浪靜。
霍天涯像是卡了殼的齒輪,高高舉起的劍就這么懸停在了半空之中,他臉上的瘋狂也定格在了陸寒江出掌的一瞬間,周身的真氣鬼影通通消散無形。
“丐幫,如來神掌,承讓。”
陸寒江把抬起的手掌收回,下一秒,無盡的恐怖氣浪自四面八方往他所站之地襲來,山呼海嘯一樣氣浪直接把猝不及防的關山陌卷到了地上,摔暈了過去,呂問勉強維持住身形,躲過一劫。
阿嵐更是狼狽,她呆呆的身子就這么被卷來卷去,落定的時候,頭發都變成一團亂糟糟的雞窩。
而陸寒江面前的霍天涯,此刻已經和他弟弟一樣成了一具無頭尸首,他的腦袋已經被剛剛那一掌碾成了齏粉。
看著直挺挺向后倒下的無頭尸首,陸寒江有些嫌棄地退后了半步,喃喃道:“果然沒了頭就不能動了嗎......”
說著,他輕輕搖頭,言語間似乎透著幾分失望之意。
陸寒江低頭瞥見同樣散了威勢,靜悄悄躺在血沫之中的萬靈劍,他眼中閃過幾分嫌棄,剛剛伸出手又慢慢收回。
這玩意看起來挺臟的,要不還是別人洗干凈了再拿來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