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承親自作為向導,這一趟游歷之旅,對天泉等人來說,可以說是有滋有味,作為東道主的公孫公子十分熱情地帶他們游覽了醫城風光。
最后,公孫承還邀請幾人共進晚餐,宴席上,他風趣健談,待人如春風般和睦,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受。
在今日之前,眾人對他的觀感不過平平,但此刻卻已經大大不同,單單從今日的相處來說,天泉很難把這個人和傳聞中那無能幼稚的公孫少主聯系起來。
但所謂三日不見面,不作舊時看,對于公孫承的表現,幾人都認為是其本性如此,加之流言向來夸大不實,所以也都沒有放在心上。
飯后,公孫承又提起了白日間的事情:“諸位,此刻盧表哥應該回到家中了,不如我領諸位前去拜訪吧。”
說心里話,公孫承是不太想提及有關盧鵬的事情,但他為了能夠塑造出良好的形象,卻也不得不如此。
聽了公孫承的話,天泉等人都是默默點頭,被盧鵬的下人如此傲慢對待,此人仍然能夠不計前嫌笑臉以待,實乃胸懷寬廣之人。
這事本就是天泉他們提出,這會兒公孫承主動再談起,他們也沒有拒絕,而是欣然接受邀請前往,但從此刻起,他們去見盧鵬就不是為了結交對方,而是因為看好這位公孫公子,而選擇給他面子。
“諸位,這邊請。”公孫承在前邊帶路,可還未走出院落,便有一名神色驚慌的侍女闖到了他跟前,還不小心跌了一跤,樣子甚是狼狽。
公孫承眼中不滿之意閃過,但還是保持著風度,甚至還主動伸手將對方扶起來:“何事如此慌張?”
那侍女抬起頭來,看清面前的人是公孫承,立刻跪下磕頭道:“求求公子快去救救大小姐吧!”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驚,公孫承更是心頭一跳,他這才認出來,原來這侍女就是自家“妹妹”跟前服侍的人。
這會兒對方慌慌張張地跑來,還說出這樣的話來,肯定是煙兒那里出了事,公孫承來不及問清情況,告罪一聲之后,立刻朝著煙兒的住處趕去。
公孫承會如此緊張,原因乃是早在最初他提起這計劃之時,煙兒就寧死不肯委身盧鵬,后來是因為李全的關系,好勸歹勸,對方才勉強認同。
但即便如此,對方也總是悶悶不樂,時不時竟然還會生出輕生的念頭來,讓公孫承頭疼不已,這會兒恐怕又是鬧情緒了。
和盧鵬的結盟是無可奈何,但也是必須,公孫承絕對不能夠容許有人破壞這場婚宴,他將煙兒打扮成“公孫大小姐”就是為了這,如今大婚在即,怎么能夠在這時候出問題。
公孫承急匆匆離開之后,那侍女也連忙隨行跟上,留下幾人面面相覷,天泉言不由衷地說道:“要不,我們先回去歇息吧。”
他話音落下,陸寒江已經先一步邁出步子了,只不過他是朝著公孫承離去的方向走的。
見陸寒江如此坦然,天泉哭笑不得,連忙出聲勸說道:“誒——月兄且慢啊!這畢竟是公孫兄的家事,我們這樣莽撞地過去,只怕不合適吧?”
陸寒江回頭甩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后就帶著皇甫小媛兩個人先走了,天泉等人猶豫一會,才聽他自言自語地道:“公孫兄走得這么急,我們跟去看看,興許能夠幫上什么忙......”
昭子義眉頭一皺,似乎覺得不太妥,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們這樣大大咧咧地過去,實在太沒有禮數了。
可惜這會兒天泉好奇心起,已經拉著錢小小跑了,昭子君給了自家哥哥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后也跟上了他們。
“妹妹,我們這樣,是不是太不合禮數了。”昭子義追上前去,有些為難地說道。
昭子君點了點頭,但同時卻又說道:“哥哥說得不錯,但妹妹以為,交友當以義字為重,錢公子他們犯了錯,我們若置身事外,豈不是顯得太涼薄,況且,做著不避,避著不做,到時向公孫公子道一聲歉便是。”
昭子義先是愣了愣,然后把臉一板:“妹妹,你這是詭辯,錢公子和月兄做錯了事,我們應該極力規勸,而不是順其自然,涇渭同流是過也。”
昭子君俏皮一笑:“哥哥,你的圣賢書都讀呆了,剛才月公子走時你沒攔住,現在說這話已經晚了,這會兒錯已經犯下,你再規勸又能如何?”
“我......”昭子義語塞。
昭子君加快了腳步,輕快地說道:“妹妹可是要去同流合污了,到時了不起被人責問兩句,倒是哥哥你,一會兒大家如果說你不仗義,妹妹可絕不會自作多情替你辯說什么。”
看著昭子君遠去的背影,昭子義停在原地沉思片刻,稍稍回過了神,他這妹妹說的話全是詭辯之語,但透露出的信息卻很明確,那就是不論如何都和天泉等人同一陣線。
反過來說,昭子君這顯然是不信任公孫承,哪怕擔著無禮的名頭也不愿意和對方一個口子出氣。
昭子君如此堅持,昭子義雖不解其意,但經此一事,他也多留了幾個心眼。
于是問題就來了,昭子義現在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同行的好友和妹妹全都跑去“看熱鬧”了,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思慮再三,終究昭子義還是選擇相信妹妹,于是他咬著牙也跟去了。
與此同時,陸寒江幾人也來到了“公孫大小姐”的院子前,他們找了一處拐角待著,只見前方涇渭分明地站著兩撥人,一邊是眼中含淚羞惱不已的侍女們,另一邊則是滿臉不屑,頤指氣使的侍從們。
他們來到之時,公孫承正臉色鐵青地站在院子門口,被這群狗眼看人低的侍從們攔下。
“公孫少爺,你也太古板了些,我家主人與你妹妹早已訂下婚事,這提前見一面有何不可,依我看啊,你也別站在這里了,省得掃了我家主人的興致。”那侍從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話說得直白,外邊陸寒江他們一聽就什么都懂了,感情是這位新郎表少爺猴急太過,不等那大婚之日就打算先來瞧瞧新娘。
甚至此時眾人還隱約能夠聽到從房中傳來的一些動靜,有那女子委屈的哭泣叫喊,還有男子難堪的污言穢語。
這已經不是盧鵬個人的作風問題,他此舉是完全將公孫承的臉面都踩在了腳下。
陸寒江能夠看得見,公孫承此刻眼中填滿了憤怒的火焰,攥緊的拳頭不斷發出聲響,就連他身上的氣息,也一度變得十分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