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教在正道這里欠下的血債已經數不清了,所以也不在乎多一個武當,況且兩家本就是死仇,這就更加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只不過,玄天教主心心念念的逍遙派太玄,卻好似夏夜煙火一般一閃而逝,短暫地在江湖上現身之后,便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江湖上的這場大戲,隨著武當兩位最強者的離世,逐漸落下了帷幕,除了北地玄天教還在繼續追殺阿嵐之外,中原已經重新歸于了平靜。
“教主,咱們是否”
羊護法面露猶豫之色,但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鐘氏后人的蹤跡我們已經探明,只需教主一聲令下,屬下定可將她捉回。”
“羊護法此言差矣。”
玄天三魔將之一的韋韜沉聲道:“屬下以為,我們應該繼續用這女子來釣出幕后的那些人,此刻拿住她,便會將大好的局面葬送。”
玄天教主面色微沉,似乎十分為難,羊護法心頭一嘆,再度出言勸道:“若是放任那姑娘繼續逃下去,江湖之大,咱們未必時時刻刻能夠跟得住她。”
“羊護法此話怕在有滅自家威風吧,”韋韜的臉色有些陰沉,他不滿地道:“莫非護法手下的弟兄都是酒囊飯袋嗎,連區區一個女子都跟不住!”
羊護法冷眼一橫,立刻還以顏色:“可本護法的弟兄武功淺薄,確實不如韋大人手中的精兵強將,太玄離開南方半月有余,你們竟還在原地打轉。”
韋韜怒道:“羊護法你簡直是無理取鬧!太玄是何許人!他的蹤跡若是那樣好尋,我等又何必為此煩惱!”
“呵,不愧是大人,逞口舌之利確有幾分真功夫。”羊護法譏諷道。
“你——!”韋韜怒目而視,張口欲要罵人。
“夠了。”
玄天教主不耐煩地打斷了兩人的爭論,他捏著眉心,思慮片刻后下令道:“羊護法聽令,即刻將鐘氏后人捉回來,情報方面,韋韜你來負責協助。”
“是。”
兩人躬身應下,羊護法面色平靜,而韋韜則有些惱羞成怒,玄天教主沒有理會他們各異的臉色,轉身便離去了。
待教主離開后,兩人直起身子,羊護法便開口道:“教主有令,煩請閣下將那姑娘的行蹤查清楚后,從速交予本護法。”
“哼,教主既已發話,我自然不會抗命,半個時辰,你要東西我會讓人送去。”韋韜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似要將對方的身子戳出幾個窟窿來。
氣氛有些不對,兩人之間針鋒相對的架勢,似是要在這里就干上一架。
可最終韋韜還是收回那充滿敵意的視線,他冷冽的目光掃過羊護法,別有所指地道:“羊護法,逢高踩低雖是人之常情,可你需得明白,在這里做事,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這話有些警告的意思,但似乎更有莫名的意味夾雜其中。
面對韋韜的微詞,羊護法坦然受之,他說道:“本護法自然是忠于殿下的。”
“這倒是,就不知道你忠于的到底是哪一位殿下了。”
韋韜冷笑著,轉身的剎那,右手忽然猛地向后一索,精準地擒住了羊護法的脖頸,后者眼底驚訝一閃而過,但立刻恢復了胸有成竹的鎮定。
教主在時,玄天教中的他們,就算矛盾再大,韋韜也不可能敢傷他性命。
“你可知我們要做的事情,是何等之危險,區區兒女私情,豈能成為攔路之石。”
韋韜靠近羊護法,在對方耳邊狠聲道:“你不過是個懂得曲意逢迎的小人,以為摸準了殿下的心思,就可以平步青云了嗎?呵。”
冷笑一聲,韋韜甩開手,將羊護法推出幾步遠,然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羊護法捂著發紫的喉嚨,咳嗽了幾聲,看著韋韜離開的方向,嘴角勾起了幾分不屑的弧度。
枉費教主將如此重任交予他,這韋韜實在是蠢人一個,他只看到了教主與太子妃殿下之間的不和,卻不知若沒有充分的信任,他們二人又怎會一明一暗合作如此之久。
有教主的提點,太玄的目的羊護法清楚地知道,如今這瘋子打算根絕所有傳承了秘密的血脈,皇甫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太子妃居于深宮,雖不見得這老道士有本事在京城作妖,但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教主對于太子妃殿下的觀感復雜,但若沒有心中那份情意在,怕也不至于會這樣猶豫不決。
所以羊護法才會主張將同為秘密傳承血脈的鐘氏女捉回來,用以吸引太玄的視線,他這是說了教主不好說出口的話,這才叫為教主分憂。
韋韜看似顧全大局,其實違背了教主本人的心思。
況且,退一萬步說,若是太子妃殿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他們多年積攢起來的勢力,恐怕會毀于一旦。
此番不惜攪得江湖大亂,不正是為了給武當騰出手來,兩家暫且摒棄過往的恩怨,聯手將這不守規矩的家伙踢出局。
只可惜,上陽子和棲云子未竟全功,那逍遙派的老東西果然有幾分厲害。
不過,太玄再強也有限度,上陽子和棲云子坐鎮武當威震江湖多年,能夠殺掉他們,這老道恐怕也花費了不少的代價。
思及此處,羊護法面色稍霽,全盛的太玄的確讓人膽寒,但若是受傷之后的他呵,玄天教也不是泥捏的。
“見過護法。”
羊護法沉思之時,一人前來稟報:“圣女出關了,請護法前去相見。”
羊護法眉頭先是一皺,旋即舒展開來:“知道了,去回復圣女,本護法晚些就過去。”
圣女錢小小閉關多時,功力恐怕又上一層樓,如今他們這些護法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
但好消息是,圣女對于玄天教雖然沒有歸心的意思,但因為那青衣小劍的性命被他們捏在手上,所以這姑娘也從不會違逆他們的命令。
錢小小來尋他的意思,羊護法也多少猜到了,無非是替天泉那小子要解藥。
他之所以要讓對方稍等些時候,便是為了這事做準備,這時間,羊護法轉道去了拜訪了另一位玄天教的大人物,千面法王。
院門前,羊護法止步后高聲道:“屬下求見法王。”
“進來。”
院中傳來了一聲回應,羊護法推門而入,徑直來到主屋內側,只見兩側的墻壁上掛滿了慘白色的面具,千面法王正提筆勾勒著手中的新面具。
若是外人在此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位千面法王面具之下的這張臉,赫然正是公孫世家的家主,公孫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