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玉樞真人對月輕嘆,連續幾日的尋找,根本毫無收獲,阿毛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一點線索都沒有。
如今玉樞真人唯一能夠確信的,只有抓走的阿毛的人,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這一點而已。
忽然間,狂風驟起,玉樞真人瞧著院中樹枝被壓得直不起腰,眉頭直皺,待到那風平浪靜,屋子里的燈火陡然一個猛跳。
陌生的氣息在身后浮現,玉樞真人冷汗倒數的瞬間,也是立刻凝起體內真氣,劍指遙遙一招,令那寶劍飛來。
飛劍應聲出鞘,可卻被迫停在了半道,一個黑衣人單手擒住了它,一道熟悉的聲音自玉樞真人腦后響起:“玉樞掌門,別來無恙啊。”
玉樞真人猛地回頭,袖袍之下劍指凝起了三寸劍光,雙目直直地盯緊了面前的人,他沉聲道:“原來是千面閣下到了,不知玄天教護教法王深夜而來,有何指教?”
千面法王淡淡地道:“玉樞掌門不必這般嚴防死守,本座此來只為與你說件趣事罷了。”
話音落下,千面法王手掌一松,那飛劍順著原本的軌道,迅速飛回了玉樞真人手中。
“趣事?”玉樞真人眉頭緊皺,雖并未將防備之心放下,但表現得也不像最初那般如臨大敵。
“聽聞青城派近日丟了個孩子?”
千面法王一開口便叫玉樞真人臉色微變,只聽他呵呵笑道:“正巧,本座剛剛得到消息,兩日前,上官家那邊不知從哪弄來一個小鬼,明明是個男子,卻一身玄陰真氣,叫人十分好奇吶。”
玄陰真氣的男子,有這一特征在,那孩子毫無疑問就是阿毛,但玉樞真人卻并沒有表現出多少驚喜,反倒是心頭猛地一沉。
如若這個消息是上官家傳給自己的,那自然皆大歡喜,可偏偏帶來消息的人是千面法王,而且對方所說的時間點也十分詭異。
兩日前,正是玉樞真人與上官家高手一齊向東都外圍擴大搜索范圍的日子,如果對方有所收獲,又怎么會不告訴自己。
不過這之間還有一個問題,那便是提供這個情報的人,千面法王是魔道玄天教的高手,他的話,可信度并不高。
玉樞真人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法王此舉有些欠妥當了,上官家與青城派之間有過節卻沒有大恨,你這般挑唆,并無意義。”
說著,玉樞真人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注視著千面法王,語氣凝重地說道:“況且,貧道如何能夠知道,這一切不是貴教的陰謀呢。”
千面法王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玉樞掌門倒是個謹慎的人,不過本座這次來可不是為了消遣你的,消息已經送到,信與不信,看你自己。”
玉樞真人蹙眉不語,千面法王黑袍一卷,狂風吹散了屋內燈火,在標志性的怪笑聲中,他的身形緩緩沒入了夜色之中。
風浪停歇之后,屋子內變得一片狼藉,玉樞真人默默地重新點起燈火,并將吹落到地面上的東西都收拾好。
“師伯。”
這時,門外出現了安平的身影,他朝屋子里探了探腦袋,好奇地問道:“師伯在練武嗎?”
玉樞真人平靜地搖搖頭,然后問道:“夜深了,為何還不就寢?”
安平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弟子有些餓了,想起鍋里還有些飯菜,想來問問師伯要不要一道用些。”
“不必了。”
玉樞真人溫聲拒絕了,然后在安平轉身離開之際又叫住了對方:“前日與上官的朋友一道尋人時,他們是否有問起阿毛的身體狀況?”
安平想了想,點點頭道:“回師伯,有的。”
玉樞真人又問道:“那你是如何答復的?”
安平說道:“師伯交代過,阿毛哥的情況特殊,不便與太多人提起此事,因此弟子只回答說,阿毛哥是從小身體不好才會如此。”
“嗯。”
玉樞真人微微頷首示意對方退下,自己則是繼續坐在案前思量此事,阿毛的特殊傷勢,除非是親自接觸過,否則絕不可能單憑雙眼看出。
無論上官是否有嫌疑,起碼千面法王是絕對見過真正的阿毛的。
思及此處,玉樞真人并未懷疑上官家什么,而是直接開始猜測此事是玄天教在中間作梗,他沉思良久,終于決定明天就將此事與上官家坦白清楚。
一時多想便忘了時間,抬頭已經深夜,玉樞真人剛剛起身便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推開門,卻看見一盤熱騰的飯菜被小心放在了門側一角。
“這孩子”玉樞真人輕笑搖頭,他并未辜負對方一番好意,而是將飯菜帶回了屋子里,用過之后才歇息。
第二日一早,玉樞真人便囑咐安平留在家里,自己則輕裝去了上官家。
林甲對于玉樞真人的到訪并無意外,對方是真心尋人,著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對此也并無太多辦法,他又不是神仙,哪能說找就找到的。
不過今日玉樞真人似乎并不是來催促他們繼續出人手的,兩人坐下之后,對方直入正題:“林先生,昨日夜間,玄天教的千面法王登門敝舍。”
林甲豁然起身,他驚道:“這魔頭竟然又回到東都來了?!”
不久前上官家才在險之又險地逼著對方退去,加上有錦衣衛在暗中伏擊,林甲以為千面法王早就遁回北地了,誰曾想的,這才幾日的功夫,對方居然又來了。
玉樞真人拋出這一重磅消息之后,很快又是語出驚人:“他特地來一趟,便是與貧道說,阿毛人在上官家中。”
林甲目瞪口呆,旋即連忙搖頭:“不可能,我上官家堂堂正正,如何會做這等齷齪之事,真人切莫要被那魔頭欺騙了,這定是離間之計!”
“貧道也是如此想的。”
玉樞真人的回答讓林甲松了口氣,只聽他說道:“不過空穴來風,非是無因,貧道擔心千面法王不會無的放矢,恐怕為了做戲做真,他,亦或者背后的某個人,真的將那孩子藏在了上官家中。”
林甲一怔,接著微微點頭:“真人所言,確有道理啊,若要挑撥你我兩家關系,定然是要做到證據確鑿無可抵賴才好我明白了。”
林甲鄭重道:“真人安心,我這就安排人手清查家中里外,必不會叫那惡賊的計策成真。”
“多謝先生理解。”玉樞真人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