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遲到了,真是件稀奇事。”
斯克林杰將視線從懷表上挪開,側頭望著外面緊貼窗玻璃的霧氣,年輕的面龐上竟罕見地出現幾分憂慮,自從攝魂怪倒向神秘人后,這群該死的怪物就飄得整個英國到處都是,肆無忌憚地攝取麻瓜的快樂記憶,不斷繁衍,最終形成了現在這些詭異的迷霧,而魔法部對此卻無能為力。
就連麻瓜都注意到不對勁了,六月下旬,天空就彌漫著寒冷的霧氣……怎么看都很不正常。
斯克林杰端起紅茶輕抿一口,聽見旁邊傳來很輕的腳步聲,他緩緩地轉過身,望著坐在對面的陌生人,很快就意識到對方是誰。
為了確保這場會面的安全,兩人都使用復方藥劑偽裝成麻瓜。
兩名年輕人在一家飲料店里相約喝茶聊天,顯然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沒有巫師會將有限的時間與精力浪費在麻瓜身上。
“希望我沒讓你等太久。”艾伯特朝斯克林杰露出歉意的微笑。
“大概等了五分鐘。”斯克林杰并不在意對方遲到,他懷疑艾伯特再三確認周圍安全才來見他。
其實,斯克林杰猜對了,艾伯特確實比斯克林杰還早到,只是為了安全,他暫時沒現身,而是先確定周遭安全才來見斯克林杰。
“作為遲到的歉意,今天我請客。”艾伯特側頭對服務員說,“一杯卡布奇洛。”
斯克林杰等那名姑娘走開后,才將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陌生青年,他壓低聲音說:“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最近簡直就是一團糟,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不,不,你不需要,我能夠幫你的事不多。”艾伯特不急不緩地說,他很清楚斯克林杰在說什么,想做什么。
老實說,他很反感所謂的“大意”,甚至算得上惡心與厭惡。
“大家需要你。”
斯克林杰在心里輕嘆了口氣,知道想讓艾伯特幫忙的計劃落空了,但他還是繼續爭取道,“而且,我覺得高級助理也是份不錯的工作,很多人都渴望……”
“我已經有份工作了,如果你有注意的話,就會發現我前陣子寫了本書,最近幾天就會開始正式銷售。”艾伯特微笑地打斷道,還順手從單肩包里取出一本書遞給對面的斯克林杰。
斯克林杰看了眼《自衛指南》,陷入短暫的沉默。
“這算是在推銷自己的新書嗎?”斯克林杰翻了翻《自衛指南》的目錄,還在書里發現一張夾帶的黑魔法防御道具的廣告,表情格外復雜。
“你可以這樣認為,價格公道廉價,只需要……”艾伯特豎起兩根手指。
“先生,你的卡布奇洛。”女服務員將咖啡放在艾伯特面前。
“謝謝。”
艾伯特端起咖啡輕抿一口,味道只能說還行。
“你會派上用場的。”
斯克林杰沉默片刻,倒是沒拒絕對方的好意,他其實也知道魔法部準備對付食死徒的安全手冊壓根沒用,很多雇員甚至念不出像樣的鐵甲咒,反倒是《自衛指南》里有教大家怎么在危險中自保,黑魔法防御道具可以有效抵抗惡咒,如果它們真的管用的話。
“真不再考慮一下?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斯克林杰還不打算放棄,哪怕他本人其實很不喜歡艾伯特,卻仍然需要他多浪費點口舌去拉攏,就憑對方能準確預言未來,更何況斯克林杰沒忘記關于自己的死亡預言。
老實說,他不想死,所以拉攏艾伯特很有必要。
“為什么不嘗試自己解決問題呢?”艾伯特輕聲說。
“我倒是想……”斯克林杰沉默片刻,望著艾伯特了當地說,“好了,也許我們應該把話題重新拉回正題,你肯定不是為了給我推銷那本書與廣告里的東西才來見我的吧?”
“我要結婚了!”艾伯特忽然說。
“什么?”
斯克林杰有些發愣,一時半刻沒回過神,不明白艾伯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不是前天剛從霍格沃茨畢業嗎?
“這場婚禮注定不太平。”艾伯特語氣很平靜,彷佛說的事跟他無關。
“你希望我……”
斯克林杰恍然,猜到了艾伯特的意思,這是打算借助魔法部傲羅的力量?
然而,艾伯特的下句話,讓斯克林杰愣住了。
“你猜錯了。”艾伯特搖頭道。
“猜錯了?”斯克林杰皺起眉頭。
“那些人很恨我,他們大概會來。”
“如果你想得到……”斯克林杰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艾伯特給打斷了。
“看來,長期工作讓你的腦袋變得不太靈光,我建議你先喝點茶,品味一下我那句話的意思。”艾伯特對斯克林杰的政客思維感到厭惡。
斯克林杰深深皺起眉頭,很不喜歡艾伯特的話,對方就好像在嘲諷他是個傻子。
“你的思維模式錯了。”艾伯特善意地提醒道,“這很致命。”
“他是靠這個。”
說著,艾伯特輕輕揮舞拳頭道。
“而你們是靠這個。”艾伯特指了指自己的嘴。
斯克林杰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在思考艾伯特話里的意思,如果拳頭代表力量,那嘴代表什么呢?
說話?
“老實說,我很不高興。”艾伯特放下茶杯,平靜地看著斯克林杰,“當然,這件事對你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機會。我知道你們找不到人,希望通過我找到他們。”
斯克林杰抬頭看向艾伯特。
“現在,他們自己送上門了。”艾伯特提醒道。
“自己送上門?”斯克林杰忽然明白艾伯特話里的意思,“你是說……”
“對,就是風險有點大,但優勢在你們這邊,你可以考慮一下,因為選擇權在你那兒。”
“難道你打算……”斯克林杰吃驚地望著艾伯特。
“我完全可以換個結婚的地點。”艾伯特又從單肩包里取出木盒子,將它推到斯克林杰的面前,打開后里面是一些貼有名字標簽的頭發,一小瓶復方藥劑以及一張銀色卡片。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讓魔法部的傲羅偽裝成賓客,埋伏前來搗亂的食死徒。
“看來,你早就將一切都給準備好了。”斯克林杰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但這讓他確認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可怕。
這是已經把魔法部與食死徒給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而且,斯克林杰還無法拒絕,因為艾伯特給了他想要的東西,哪怕明知道自己被對方給利用了。
“這是你們為數不多的機會了,”艾伯特輕聲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給他們機會。”
“真讓人驚訝,沒想到你居然會那樣說。”
斯克林杰沒想到艾伯特居然讓他下死手,直接干掉那些食死徒。
“除非你已經下定決心,否則最好別去碰那個位置。”艾伯特善意地提醒道,“如果你如愿以償,就沒有任何回頭路,別抱有任何期待,現在那位無疑非常聰明。”
“前陣子的事,你做的?”斯克林杰忽然問道。
“我只是給他提了個醒,世界上沒那么多巧合。”艾伯特輕聲說,“毫無疑問,他悟了。”
斯克林杰神色復雜,如他所料,食死徒一伙人在魔法部被一鍋端的事,果然跟艾伯特有關。
“好好考慮一下吧!”艾伯特微笑著說。
“考慮,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考慮,不是嗎?”斯克林杰合上蓋子,自嘲道。
不管是魔法部,還是他,都沒得選。
眼下無疑是打擊食死徒的最佳時刻,艾伯特·安德森顯然提前預知了什么,布下了這個局,打算借助魔法部的擊食死徒,甚至他可能早就看到結局了。
“誰贏了。”斯克林杰沒頭沒尾地問。
“你們。”艾伯特理所當然地說,“前提是你們做好準備。”
“那就夠了。”
“對了,還有件事。”艾伯特忽然說。
“什么事?”
“我估計博恩斯過陣子就沒了。”
“你這算是在提醒我,哦,還是你不希望……”
“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除非是校長先生。”艾伯特喝光了杯里的咖啡,輕聲說道:“你想問我為什么不告訴他?”
“我其實提醒過他們的,不管是你,博恩斯,還是校長,但……有些時候并不是提醒就能夠解決,卡珊德拉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斯克林杰深深看了艾伯特一眼,他知道對方的意思,博恩斯如果死了,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這何嘗不是在警告他呢?
他給了提醒,不聽的話,死了就別來埋怨他。
“博恩斯太敬業了。”艾伯特聳了聳肩道。
“敬業?”
斯克林杰感覺這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嘲諷,
不過,他已經給阿米莉亞·博恩斯打了個死亡標簽,按照艾伯特的意思,神秘人會親自動手,所以才需要鄧布利多。
傲羅們可擋不住神秘人。
鄧布利多顯然不可能永遠為阿米莉亞·博恩斯提供庇護,如果神秘人真想謀殺她的話。
藏起來無疑是最佳的選擇,而阿米莉亞·博恩斯顯然拒絕了,所以艾伯特才說她太敬業了。
那么,他自己呢?
“合作愉快!”斯克林杰朝艾伯特伸手道,“我希望在那之前,能夠得到你的幫助,讓計劃順利進行下去,至于書里的廣告,如果實用的話,我會考慮的。”
福吉的下臺,已經是必然的事了,如果阿米莉亞·博恩斯真死了,那么斯克林杰覺得自己估計真就成為新部長了,這對他來說是個危機,同樣也是機遇。
否則,按照正常流程,他壓根沒機會成為魔法部長,而艾伯特送上門的這份大禮,無疑能夠幫他坐穩那個位置。
在離開前,艾伯特又給了斯克林杰一封信,在柜臺付完錢,就直接離開了。
“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斯克林杰看了眼手里的信,又望著艾伯特離去的背影,小聲咕噥道。
他很討厭艾伯特對傲羅辦公室主任的漠視,討厭對方利用自己打擊食死徒,討厭那種被人牽著鼻子的感覺,討厭……斯克林杰可以輕易想出十個討厭對方的理由,然而,艾伯特卻給了他無法拒絕的東西,讓他哪怕再討厭對方,都必須捏著鼻子,好聲好氣地跟對方打交道,而對方顯然也知道這點。
“結束了?”
艾伯特剛離開冷飲店,就看到金發女孩拿著兩份漢堡朝他走來,并且將其中一份遞到他的手上。
尹澤貝爾在知曉艾伯特打算去見斯克林杰后,便主動過來幫忙放哨,原本艾伯特沒有打算讓對方幫忙,但尹澤貝爾堅持,他也就沒拒絕。
“結束了,很順利。”艾伯特笑著問,“現在回家,還是再四處逛逛?”
“回家吧,今天天氣很糟糕!”尹澤貝爾不假思索道。
“回家!”
艾伯特挽住尹澤貝爾的胳膊,朝著隔壁拐角走去,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消失在小巷子里。
兩人拐了幾個彎,在家養小精靈的幫助下,順利回到安全屋。
“你什么時候說服斯克林杰的。”尹澤貝爾咬了口漢堡問道。
“很早以前,說服他們并不困難,給他們想要的就行了。”艾伯特從尹澤貝爾那兒拿過吃了幾口的漢堡說,“少吃這些玩意,容易發胖,讓家養小精靈給你準備好吃的健康食品。”
“偶爾吃點應該沒關系。”尹澤貝爾咕噥道。
“你們剛才去哪兒了。”
“給你買了點好吃的。”艾伯特笑著說,“你應該很少品嘗麻瓜的食物吧。”
“我剛才都聽到了。”卡特里娜瞇起眼睛說。
“不吃的話,那就給家養小精靈嘗鮮了。”艾伯特提醒道。
“誰說我不吃。”
卡特里娜掏出魔杖,把漢堡給直接分成兩半,跟尹澤貝爾一起分了,就如尹澤貝爾說的那樣,少量吃點其實無所謂。
“有點像三明治,但比三明治好吃。”卡特里娜簡單評價道,“對了,你們剛才去找斯克林杰做什么?”
“你很好奇?”
“不能說?”卡特里娜挑眉問。
“我讓他幫忙對付可能來婚禮搗亂的食死徒。”
“搗亂?”卡特里娜張了張嘴。
“別擔心,一切都在計劃中。”艾伯特自信地說,“既然那些人想來搗亂,總得為此付出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