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叫響起。
正閉合著眼睛,端坐于太師椅上的竇長生,豁然間睜開了眼睛,目光朝著聲音來源之地望去,一道身影已經自前方掠過,消失在視野中。
竇長生反應極快,但陳仁梅動作更快。
《乘風御氣》駕馭著風云之力,竇長生猶如一道飆風,瞬間來至到聲音發出之地。
已經能夠看見,商族使者休息的房間房門打開,陳神捕正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外,陳仁梅站在一旁的位置,目光炯炯的注視著房間內部。
竇長生連忙上前兩步,也來到房間門口,朝著房間內部看去。
清風躺在床榻上面,此時已經是人首分離,鮮血噴灑床榻上面,已經把被褥染成了血色,尤其是被褥上面精美的圖案,完全被血液所侵染覆蓋,已經看不清楚了。
人首分離,這肯定是死的不能夠再死了。
這位商族使者清風,死的實在是凄慘,被人斬斷脖頸。
竇長生目光移動,已經看見了商族另外一名使者,明月此時端坐于床鋪旁,身下是一個凳子,但此時身子也栽倒在床榻上。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明月死狀也是極為的凄慘,也是人首分離的樣子,雪白的脖頸被斬斷,上面有著濃濃的鮮血。
無頭尸身端坐在板凳上面,栽倒在了床榻上,而首級距離脖頸不遠,大約只有一寸左右,方位也極為的恰當,要是縮減一寸距離,怕是傷口能夠完美的合攏。
這商族使者死狀太凄慘了,像是遭遇到了斬首狂魔,可這一番死狀,可不是首例出現,而是和使館當中靈族使團死狀一模一樣。
太詭異了。
站在房門外面,竇長生看著這案發現場,商族使者清風死了,竇長生認為有可能,畢竟清風實力不錯,可也被自己給砍傷了,也經過東方神捕和陳神捕的折磨,如今只要一位中三品武者就能夠殺的死。
清風重傷垂危,但明月可是完好如初,一位武道二品大宗師,已經開辟出內天地,完成天人交感,這樣的實力天下哪里去不得。
竇長生能夠清晰看見,陳神捕神色難看至極,很明顯對方駐守在門外一夜,竟然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一位武道二品大宗師,無聲無息的死去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明月頭顱距離斷裂開來的脖頸只有一寸,這被人砍斷脖頸,頭顱至少分離開,絕對會滾動,最不濟也會偏離,絕對不可能恰好只要一寸距離。
這樣的距離,實在是太刻意了,像是人為擺放一樣。
明月如此,清風也如此,靈族使團死亡也如此。
這一處細節,彰顯出了是外人所為,絕對不是他們自殺的結果。
面前局勢很明顯,這是一處密室殺人案。
前后都有著宗師守護,再有一千大梁重甲兵駐守,這一處房間已經構成了密室。
站在門口的位置,一時之間相互無言。
全部都臉色難看至極,目光恨不得直接把這尸體給吃了,然后就當這一件事情沒有發生。
因為任誰都知道,兩名商族使者死在這里,事情絕對鬧大了。
上一次竇長生抓住了商族使者清風,就引起了大周朝堂的震動,那一次鬧騰的不小,可至少還處于可控范圍內,因為商族使者清風沒有死亡,一切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但如今不光是商族使者清風死了,還死了一位商族使者明月。
明月實力更強,武道二品大宗師,明顯地位和身份更高,死亡后造成的影響更大。
如今在場的眾人,肯定都會被牽連進去,誰也跑不掉。
而且不光是他們,朝堂上面也會有不少人因此倒霉。
陳仁梅呼吸急促,胸膛已經開始劇烈起伏,喘息正在逐漸加重,粗重的聲音傳入竇長生耳中。
陳仁梅一雙眸子,猶如噴火一般,注視著竇長生,臉色難看至極,完全已經陰沉下來,沉聲質問講道:“昨日你們就是這樣保護商族使者的?”
“竟然讓商族使者都死了?”
“我看你是有意的。”
陳仁梅情緒激動,已經開始口不擇言,直接把內心中最為陰暗的想法說了出來。
由不得陳仁梅不激動,這一件事和陳仁梅沒有半點關系,但因為請到了商族使者后,關心案件的最新線索,陳仁梅立功心切,想要為太子立功,好獲得未來晉升資本。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周六司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諸如從金翎衛到東廠再到六扇門。
這一些年來神侯府名聲鵲起,隱隱有著取代六扇門的趨勢,這不是六扇門不行,而是神侯府有圣人支持,神侯有著圣眷,所以神侯府一日盛過一日。
但圣人已經失德,退位已經不遠了,當太子登基稱帝后,作為太子心腹,陳仁梅要是立下大功,未來肯定能夠更進一步,六扇門首尊的位置,就是陳仁梅囊中之物了。
至于神侯府根本不是威脅,失去了圣人支持,沒有了圣眷后,神侯府很快就會分崩離析,畢竟他們的權柄都來自于圣人,而不是來自于朝廷。
所以哪怕是夜晚,陳仁梅還是立即來了,但如今功勞沒有獲得到,反而是接了一口黑鍋,要知道商族使者死亡,這案子實在是太大了。
先有靈族使團,再有商族使者,完全已經是鬧大了,陳仁梅自然惱羞成怒,因為陳仁梅不來的話,和自己一點關系沒有,可如今陳仁梅在現場。
這竇長生完了,陳仁梅自己也完了,到時候給商族一個交代時,商族神魔可是不管你是誰,只要在現場有嫌疑,那就已經足夠了。
陳仁梅情緒激動,怒火沖天而起,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因為陳仁梅曉得,這一次根本沒有了活路,本來對商族使者動手,就不好給商族交代,商族已經處于爆發邊緣。
如今商族使者死了,商族肯定會爆發,這是沒有懸念的事情。
清風和明月代表著的是商族,要只是被擒拿起來,那么還能夠用其他理由解釋,有著回旋余地存在,但死亡了就真沒有了。
商族必然有動作,他們要是無動于衷,肯定會爆發嚴重的后果,其他萬族都認為商族軟弱可欺,到時候群起而上,商族再強也強不過萬族。
尤其是商族生意遍布萬族,知道商族軟弱后,他們不會在誠心做生意,而是直接開始零元購,到時候肯定會被萬族啃食干凈,就算是有再多的神魔,也不夠萬族獵殺的。
陳仁梅失態了,伸手指向竇長生惡劣的講道:“你這是兩敗俱傷,你這個人毫無底線,你是人族罪人。”
“你為了幫助晉王,甚至是不惜殺死商族使者,好借此把事情鬧大,從而讓禮部失職問責。”
“你為了杜相公下臺,真是煞費苦心。”
竇長生被陳仁梅指責,倒是無動于衷,現如今沒心思搭理陳仁梅,但后續這完全是甩鍋,竇長生沒動靜,陳神捕已經急了,率先反駁講道:“放你娘的屁。”
“這商族使者死亡現場,哪怕是沒有勘驗過,也絕對和靈族使團一模一樣。”
“靈族使團死亡時,竇大人還在梁洲呢,如今這一樁案件和竇大人有什么關聯。”
“我看你是惱羞成怒,故意想要陷害竇大人,其目的就是給自己脫罪。”
關信然也贊同講道:“說的不錯,這件事情和我們大人有什么關系。”
“本來商族使者在我們大人這里一直平安無事,反而是你來了后,當夜商族使者就死了,而上一次靈族使團死亡,怕也是你和有著重大關系。”
“伱負責調查案件,一直沒有任何進展,反而是我家大人調查后,先后獲得眾多線索,所以你急了,害怕了,此番就是你故意殺人滅口。”
“對,還要把事情栽贓給竇大人。”
這后面一句是東方神捕說的,先后開口的幾位,完全是對陳仁梅喊打喊殺,而且不論身份高低了,哪怕是玄玉捕快,連神捕都不是的關信然,這一刻也是不在害怕陳仁梅,無視掉了雙方懸殊的身份。
這狗東西,出事后率先想著推卸責任,要把黑鍋推給竇長生,而他們最近和竇長生一起活動,雙方已經一體,推給竇長生,不就是推給他們,這怎么行?
陳仁梅一張口,怎么說的過眾人,冷哼一聲后,根本沒有進入現場勘察的想法,直接轉身大步流星朝著外面走去,同時冷漠的講道:“竇長生你故意殺害商族使者,借此鬧大事情,讓杜相公致仕,這是鐵一般的事情。”
“不會因為他們幾句話,就能夠有所改變的。”
“我會上書圣人,你等著論罪吧。”
竇長生一言不發,看著這鬧劇,此時自己非常清醒,看著陳仁梅離去背影,這位利令智昏,這涉及外族,通著天呢。
謀害商族使者,這罪名人族可擔待不起。
人在驚懼和慌亂中,果然容易失智。
這一番表現,雖然是慌不擇言,但他死定了。
哎,只能苦一苦陳殿主了。
誰讓他官職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