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
山河社稷圖投影，懸浮于天穹之上，彌漫出霞光和瑞氣，倒映一方天地色彩繽紛。
可如今已經無人去關注山河社稷圖，全部都被竇長生的言辭驚到了。
媧皇不是妖，是人。
這怎么可能？
短暫的驚愕后，妖神計蒙反駁講道：“不可能。”
“媧皇出身來歷，有眾多典籍可以印證，不光是我們妖族，其他萬族也有，足以證明媧皇是我妖族。”
“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不要在這里胡言亂語。”
姒無命也認可計蒙的話，不由拍了竇長生肩膀一下，姒無命是要讓竇長生亂編一氣，來一個七八分假，兩三分真就行了，只要道理說的過去，就能夠把道源給忽悠到手。
妖皇這么慷慨，也是因為想要把人族打發掉，然后好處理妖族內部紛爭，不想繼續和人族扯皮。
妖皇決心是有的，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
可不曾想長生老弟這么狠，上來就把媧皇請入了人族，媧皇影響力非同小可，這可是史上第一尊超脫這一方世界的強者，萬古第一妖，崇拜媧皇的可不局限于妖族，其他種族也有眾多崇拜者。
妖族最為輝煌的歷史，也有大部分是由媧皇譜寫的，可以不客氣的講，要是媧皇不是妖，妖族的歷史就要變的支離破碎，這會引發一系列的惡果。
姒無命都不由的心中一緊，本來這一次事件平安渡過，一切全部都是商族干的，雖然死的不是妖族神魔，可死的是商族神魔也一樣，尤其是還獲得了妖族一份道源，一具神魔尸體。
道源能夠出一尊神魔，而一具神魔尸體，也是鑄造神兵的主要材料，里外里一尊強大的神魔就來了，要是分開來算，也是兩尊神魔戰力了，不論是怎么算人族都是大賺特賺，贏麻了。
當然妖族也不虧，山河社稷圖出現了，至少名義上丟失萬萬年的至寶回歸了。
一份道源換山河社稷圖，也是贏麻了好不好。
可不曾想自己小老弟最后不甘心，竟然還主動找事。
姒無命一眼看穿了小老弟的目的，山河社稷圖帶不走，那么也必須要帶走道統。
山河社稷圖是妖族至寶，猶如湛盧劍是人族至寶，這被萬族認可，就是因為道統，媧皇是妖族先皇，媧皇至寶山河社稷圖自然是妖族的。
可要是媧皇是人，而不是妖的話，那么人族自然有著山河社稷圖的繼承權，哪怕是這一次帶不走山河社稷圖，可只要有此大義名分在手，未來自然有理由對山河社稷圖下手，天下萬族也挑不出理來。
太莽撞了。
看來小老弟飄了啊，殺了虎驚天都不滿足，
要知道這凡俗逆伐神魔，足以名留青史，震動萬族。
姒無命抬手警告，讓小老弟悠著點來，而竇長生感受著姒無命動作，心中一安，知道這是姒無命鼓勵自己，要自己實話實說，當一名誠實守信的老實人。
妖族兄弟敞亮，我們可不能拉胯，這一句話猶言在耳。
直接無視掉了眾多天妖的反駁，竇長生主動對妖皇解釋講道：“我族來歷不可考證，眾說紛紜，其中相信最多的是我族出身猴族一支，然后自上古崛起，從而自成一族。”
“實則這是大錯特錯，我族來歷青白，和猴族沒有任何關系，也和妖族沒有任何牽扯。”
“我族乃是媧皇捏土造人創造，媧皇乃是我族圣母。”
“我們人族的血液當中，都蘊含著圣母的血液，我們一體同源，所以山河社稷圖才會認可我，因為我為人族，根本不
是外人。”
一聲爆喝響起：“夠了。”
妖神飛廉大怒，憤怒吼叫道：“你竟然敢平白無故誣蔑媧皇陛下。”
“遠古時代人族卑賤，不過是各族血食而已，如何敢自稱媧皇后裔，具備媧皇血脈。”
飛廉怒氣沖沖，還要訴說時候，竇長生連忙在對方話語短暫停頓時，開始搶先回答講道：“正因為我族是媧皇創造，流淌著媧皇血脈，所以才能夠自上古崛起，如今代代強者不絕。”
“我人族稱霸天地，貴為霸主。”
“這霸權雖然是上古先皇用命換來的，可要是我族沒有潛力，豈能夠抓住時機，從而崛起稱霸。”
姒無命盡管心中不信，但也不可能潑冷水，言不由衷的附和講道：“打鐵還要自身硬，正因為我們血液中流淌著媧皇之血，我族才能夠稱霸天地。”
計蒙也憤怒講道：“狗屁。”
“媧皇是我族先皇，萬族公認，有跡可循，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夠污蔑的。”
“這一件事不給我族一個交代，今日你們誰也離開不了。”
商羊神色肅穆，厲聲開口講道：“媧皇和人族沒有任何關系，你們要是在繼續胡言亂語，哪怕今日和人族開戰，我族也在所不惜。”
“人族不可辱，難道我妖族就能辱。”
商羊話語落下后，立即獲得九嬰附和講道：“不錯。”
“我族不可辱。”
“人族不給一個交代，那么就開戰。”
局勢立即顛倒翻轉過來，本來害怕開戰的妖族，如今卻是不怕起來，一個個開始叫囂著開戰，這還不是虛張聲勢，而是他們發自肺腑。
媧皇乃是妖族精神支柱，萬古第一妖，是他們妖族的輝煌象征，開天辟地以來第一尊完成超脫世界的強者，一生譜寫了無數傳奇，是他們妖族的驕傲，豈能由人族褻瀆。
這就好比人族軒轅人皇，直接成為妖族的了一樣，那會引起無數人族炸裂，哪怕是血拼妖族也是在所不惜，這已經觸碰到了妖族根本底線，妖族是絕對不能退步的。
不然今日失去媧皇，明日再失一皇，未來妖族還有什么歷史可以追溯？完全失去了傳承后，未來就失去了凝聚力，哪怕是沒有外敵，自己也會慢慢走向崩潰。
十大種族為何這么強？
就因為他們有著自己的文明傳承。
姒無命見此一幕，心中連連嘆息，當小老弟那一句話說出后，姒無命就已經對這一幕有預感了，媧皇是妖族禁忌，那是不可碰觸的。
一尊尊神魔對竇長生喊打喊殺，千夫所指，萬夫唾棄的場面再臨，竇長生心中很平靜，這一次這一些神魔借助著憤怒表達態度意志太多次了，竇長生已經麻木了，自己說的是大實話，沒有人信，那么就只能夠放大招了。
竇長生環視四方，最后沉聲講道：“我有證據，”
證據二字一出，充斥著各種聲音的天地，瞬間就已經寂靜下來，一道道目光兇惡注視著竇長生，商羊向前踏出一步，冷漠開口講道：“不必了。”
“媧皇是我族先皇，豈能夠任你污蔑，這是萬族公認的，也必須要你拿出偽造的證據。”
商羊目光移動，看向姒無命寒聲講道：“竇長生必須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
“竇長生自殺謝罪，那么我族會既往不咎，不然就開戰吧。”
九嬰一個個頭顱，一雙雙眼睛盯著姒無命，沉聲開口講道：“竇長生不死，就開戰。”
“開戰。”
“開戰，開戰，開戰。”
一尊尊神魔，猶如走街串巷的貨郎般喊叫起來，給姒無命帶來了鋪天蓋地的壓力，妖族反應非常激烈，姒無命也知道這是妖族借此施壓，可這一次妖族不可能退，要是人族不后退一步，那么妖族必然選擇開戰。
要是真的開戰，人族自然不怕，但也不想打這種糊涂仗。
退一步很簡單，只要竇長生自殺而已，死上一次，然后再用替死寶物復活就可以了，未來換一個名字，依然能夠繼續逍遙。
妖族也是不想開戰，他們要的是一個順勢而下的臺階，畢竟人族比妖族強，妖族和人族開戰，也是以卵擊石，也是給其他萬族謀幸福。
姒無命不由的看向了竇長生，本來以為這是小老弟胡言亂語，可剛剛小老弟說有證據，這讓竇長生知道竇長生是打算拼一次。
姒無命一時有一些為難，哪怕是人族強大，可繼續再壓迫妖族，這肯定會引起妖族劇烈反彈，讓竇長生去把證據拿出來，這要是不能夠讓妖族信服，那么付出的代價肯定是要提升的。
竇長生光是死一次，根本不足以交代，甚至是真正死了也不行。
竇長生說到底還是凡俗層次，根本不是一尊神魔，分量還是太輕了，如湛盧劍劍主的身份，哪怕是難得一些，可湛盧劍不失，未來人族必定還會有，真正重要的是湛盧劍，而不是竇長生。
要是把湛盧劍壓在這里，那么妖族肯定滿意，可要是干了后，就是自絕人族，還有何顏面回人族。
自人族稱霸以來，未曾有人割讓一寸土地，主動交出一族至寶的。
姒無命心中猶豫一下，旋即就已經下定決心，沉聲開口講道：“媧皇一事，我族有著證據，想要認罪很簡單，那么就看證據。”
“要是證據無法讓天下信服，那么不光是竇長生死在這里，俺也會自殺謝罪。”
一直沉默的妖皇開口講道：“道友也是人族巨頭，如今正是青春年少，實力處于上升期，今日要是死在這里，哪怕是動用替死寶物復活，可上升之勢受阻，每一次死亡復活，皆是在六道輪回留下印記，未來實力增長沒有影響，可要突破至不朽難度將會飆升五倍，十倍。”
“要證不朽，必須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最后道友會發現，實力進步艱難，心氣也就散了，最后不會再有任何進步，止步于當前實力。”
“而不朽時代的開啟，朕和仙齊可能等不到了，但道友年歲不大，如今才一千多歲，還有幾千年的壽數，要是再服用延壽寶物，有希望熬到不朽時代開啟，到時候突破至不朽神魔，至少延壽萬載，相當于多活兩世。”
“把未來賭在這里，實在是太莽撞了。”
“還請道友三思。”
生死這是輪回，替死寶物主材料，多出自六道輪回，自然不是沒有代價的。
每一份命運的饋贈，暗地中都標好了價格。
妖皇一番肺腑之言，卻是沒有讓姒無命有任何動搖，非但沒有領情，反而冷笑講道：“不需要三思了，直接用證據說話。”
“媧皇是我人族的。”
“你這一番話語，看似是充斥好意，實則你心中也怕了，所以想要勸退我，不想做一名賭徒，去賭。”
“那一句話名言怎么說了，想起來了。”
“只要我不賭，我就不會輸。”
妖皇眸子冷了下來，冷漠開口講道：“姒無命你不領情，那么就上證據。”
“媧皇是我妖族先皇，萬族公認，你想要說是你人族的，也要看看遠古流傳下來的無數典籍認不認。”
“你此舉只會貽笑大方，淪為萬族
笑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姒無命目光堅定，沒有任何的猶豫，一旦下定決心，那么就矢志不移，這就是姒無命的道。
昔年打算爭龍，也是在村子當中喝酒腦袋一熱，聽說當皇帝好，所以就提著一把刀離開了村子。
從一窮二白開始，被人當做流寇，當為王先驅開道的炮灰。
在名士詆毀，貴族譏笑中，一路殺到了最后，所有的敵人都被他砍死了。
天下名門，仙神苗裔，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的秦百川，起勢后勢不可擋，三分天下已有其二，自己一直被世人當做秦百川的陪襯，是為秦百川這一條真龍開路，可中州之戰，是自己向死而生，親冒矢石，連破敵陣，最后殺到秦百川面前砍死了他。
久違的興奮，再一次涌上心頭，自從砍死秦百川后，這一種感覺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哪怕是大夏末年，孽龍上元以神魔實力來襲，也沒有讓自己興奮。
是絕境。
自從證道后，就再也沒有遭遇過絕境，這一次賭上的是未來，哪怕不會死亡，可不能夠繼續變強，這也足以讓人絕望。
盡管失敗幾率極大，可姒無命毫無懼色。
這才有挑戰性，只要自己足夠強，六道輪回也不能阻止自己。
強大到不可一世秦百川，已經淪落成為了自己刀下亡魂。
不知道六道輪回能否阻止自己證道不朽。
－－－－－－題外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