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兩個妙齡女子來到深潭旁。
一女身穿青衣,相貌柔美,氣質溫和,她背著藥筐,里面放著一些新鮮采摘的草藥。
藥筐似是有些重,她光潔的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
另一女手持長劍,一襲玄色勁袍,五官標致,身材高挑,星目之中英氣動人。
她皺眉道:“二師姐,你只修醫術,不通武功,這藥筐還是我來背吧。”
青衣女子擦了擦汗珠,搖頭溫聲道:“青鸞,這藥材有的可嬌貴著呢,需得輕拿輕放,我怕你不小心弄壞了它們。”
兩人行至潭邊,青衣女子放下藥筐,笑道:“走了這么久,出了一身的汗,青鸞,這碧水潭水質特殊,最適合沐浴,你也一起來洗洗吧。”
青鸞聞言有些意動,她瞧這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沒有任何人跡,便和青衣女子一起解下衣衫,不一會兒兩條白嫩如蓮的美人魚便在潭水中肆意嬉戲起來。
一個修長高挑,一個纖細柔美,那玉一般的白潤橫陳在青山綠水間,一如曇花開于幽谷,是不為人知的絕美風景。
梳洗之后,兩女穿衣上岸,青絲濕潤,粉面生霞,美不勝收。
但是下一刻,潭水翻滾,一個人浮了上來,還是一個男人。
“淫賊!”
青鸞眼中寒光一閃,鏘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就要刺過去,卻被青衣女子攔住了。
“二師姐,你攔我殺這淫賊作甚?”
青鸞心中無比羞怒,她雖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也是清白的女兒身,怎能被人白白看去?
青衣女子也滿臉羞紅,但她看著那個漂浮在水上的男人,目光中有著一絲猶疑。
“他好像……是昏迷了,應該是受傷了。”
聽到這話,青鸞才松了一口氣,如果是在昏迷的情況下,那應該就沒有看見。
“青鸞,快把他救上來吧!”
青鸞猶豫了一下,道:“二師姐,我知道你醫者仁心,平時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可是此人來歷不明,若真救好了他,對方反而恩將仇報呢?”
看到二師姐眼中的猶豫,青鸞繼續道:“二師姐,你難道忘了,前段時間你也救了一個受傷昏迷的男人,還帶回了谷中,結果對方是合歡宗弟子,還想將你擄去做鼎爐!”
青衣女子輕輕一嘆,眼中的猶豫散去,似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青鸞,你只說他若是壞人會如何,但你有沒有想過,他若是好人呢?”
“我們姐妹都是苦命之人,若非谷主收留,又怎會有今日的太平?昔日谷主若是擔心我們是壞人,便不救我們,現在我們姐妹又該在哪里呢?”
青鸞默然,她一跺腳,道:“算了,我說不過你,幫你就是了。”
說罷她運起輕功,腳尖點在水波上,伸手抓住顧陽的肩膀,將他帶回岸上。
“咦?他身上怎么這么冷?”
青鸞感覺自己仿佛抓在一塊寒冰上。
同時她觀察到對方手中還握著一口長刀,不過這刀樸實無華,刀鋒都是銹的,看起來還不如一把柴刀。
她卻不知這是神兵自穢,在沉寂之時往往會讓自己變得其貌不揚,好不引人注意。
青鸞搖搖頭,就看這把刀,這個人估計也只是江湖上的小角色。
不過當她看到對方相貌時,卻忍不住一怔。
只見此人面容滄桑,看起來應該有四五十歲,但不知為何已是滿頭白發,而且雖然是昏迷著,卻有著一股說不清的氣質,仿佛一汪深潭,又好似一座玉山,卓然而深邃。
“這個大叔還活著!”
青衣女子眼中露出一絲喜色,她通過脈搏感受到對方還有心跳,只不過他的傷勢非常重,還藏著一股逼人的寒氣,若不及時治療,恐怕命不久矣。
“他傷勢太重,必須要帶他回谷,青鸞,你輕功好,能背他回去嗎?”
青鸞皺眉道:“二師姐,大師姐一定不會同意你帶陌生人進谷的,谷主不在,大家肯定都聽大師姐的話……”
青衣女子想了想,目光堅定道:“你悄悄帶他去我房間,先把所有的被子都給他蓋上,我去取一些藥材。”
青鸞一咬紅唇,道:“好吧,二師姐,我就再聽你一次。”
她之前受了極重的毒傷,是二師姐精心照顧了她一個多月,為了給她治傷采藥,二師姐甚至冒險爬天絕峭壁,差點摔斷了腿,從那之后,在谷中她就和二師姐關系最好。
說罷青鸞背起顧陽,運起輕功飛速趕往谷中。
沒多久,她便來到一處隱秘的桃林,她踏著獨特的步法,踩著不同方位,而神奇的是那桃樹也在自動旋轉,讓出一條道路來。
這是谷主布下的九宮奇門陣法,若是不知進入的步法,只會被困在這十里桃林中。
出了桃林,她盡力收斂氣息,小心翼翼地背著顧陽進了一個叫桃花谷的地方,而后七轉八轉,來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小院中,院子外還曬著許多藥材。
這里就是二師姐的住處,比較偏僻,非常安靜。
她按照二師姐的吩咐,將顧陽放在床上,為他蓋了三床被子,才松了一口氣,打量著這個滄桑大叔。
“還別說,雖然你滄桑了些,但不難看出你年輕時一定是個非常俊俏的人,還好你年紀大了,不然我可不放心把你放在二師姐的閨房!”
她哼了一聲,又看到對方手中的那把破刀。
“這刀雖然破,但到底是刀,本女俠就先給你沒收啦!”
說著她伸手要去拿走那口刀,但讓她驚訝的是,對方即便是在昏迷中,依然死死握著刀,而且力氣非常大,讓她都差點拽不動。
不過在運足內力后,她還是拔出了刀,摸了摸,不屑地搖搖頭,然后隨手扔在角落中。
這破刀,劈柴都嫌費事。
不久之后,青衣女子也背著一大筐藥材回來。
兩人在床前嚴陣以待。
青鸞捧著一疊銀針在一旁站著,隨時等待她的指令,而青衣女子則是目光凝重,她深吸一口氣,撫平心中的緊張,然后一咬牙,扒下了顧陽的上衣。
她雖然醫術精湛,但從來只給女人看病,之前倒是救過一個合歡宗的男弟子,但那人傷的不重,煮點草藥一喝就醒了,而眼前這個滿頭白發的大叔,傷勢不僅重,還非常古怪。
通過把脈,她感覺到對方體內有股非常可怕的寒氣,這寒氣正在一點點侵入他的心脈,換做尋常人早就死了,但這人體魄根骨之強乃是她平生僅見,到現在竟然還活著。
當扒下顧陽上衣的那一刻,兩女對視一眼,竟然都臉紅了。
只見衣衫下的身軀不僅不丑陋,反而洋溢著難以言表的陽剛之美,每一塊肌肉都好似刀削,宛如雕刻一般,流轉著古銅色的光澤。
只是這樣完美的身軀上,卻有著數道驚心動魄的青色掌印,摸上去寒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