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可不是尋常人,他是百圣盟中的一位老牌宗師,雖然只是一重天,但手段莫測,最擅長保命,卻不想到老竟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燕青涯似笑非笑地盯著周龍,道:“快吃呀。”
周龍雙手發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帶血的肉,想放到嘴里,卻最終吐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對著燕青涯道:“我錯了,我錯了,請盟主恕罪!”
王元是他最大的依仗,宗師境的王元都死了,他這個一品,哪里敢反抗燕青涯?
燕青涯看到他扔在地上的肉,嘆道:“宗師血肉,怎能浪費?”
說罷他一掌蓋在周龍頭上,下一刻,周龍發出一聲慘叫,短短幾個呼吸后,他便全身融化,最后只剩下衣物。
燕青涯如吃仙藥,周龍的真氣、血肉精華甚至是武功記憶,都被他統統吸納,化成了他不斷變強的養料。
其余人紛紛對視一眼,不禁又憂又怕。
“恭喜盟主,修成了當年魔帝沉淵的吸功大法!”
當年魔帝沉淵先是以吸星大法威震江湖,后又創出了吸功大法,能將一個人的真氣、血肉甚至是武功記憶都統統吸收,霸道至極,只不過隨著沉淵消失,這門吸功大法也不見了,沒想到今日又重出江湖!
燕青涯走出洞外,看到天上血紅色的月亮,仰天長笑,笑聲久久回蕩在北邙山,宛如天魔降世!
桃花谷,藏經閣前。
青鸞和其他兩位女弟子把守閣前,但隨著夜深,幾女都泛起了睡意,靠著墻睡著了。
顧陽一襲白衣,飄然落下,宛如一片羽毛,沒有一絲聲音,哪怕是身懷天絕神功的青鸞,也沒有絲毫察覺。
藏經閣前已經被打掃干凈,看不見烏鴉尸體了,顧陽走到他之前修煉打坐的那塊大石頭前,右手握拳。
下一刻,他的右拳輕飄飄地打在石頭上。
石頭似是毫發無傷,但隨著一道微風吹來,堅硬的大石頭瞬間崩解,變成了無數細小的塵土。
這便是七傷拳,一拳下去,七種勁力滲透絞殺,讓人肺腑俱爛、肝膽皆傷,但外表卻毫發無傷。
神兵錚鳴,一刀一劍在微微顫抖,原來它們竟被藏在了這大石頭中,如今終于重見天日。
顧陽微微一笑,這兩個家伙總算是安分許多了。
之前他獲得了紫電劍,卻沒想到紅禍刀和它看不順眼,動不動就互相打架,無奈的顧陽就把它們鎮于石中,以作懲戒。
“小點聲,快進來吧。”
隨著顧陽一聲令下,紅禍刀和紫電劍同時飛入他背后的刀鞘和劍鞘中,微微顫抖。
顧陽又拍了一下,它們才算是安靜下來。
顧陽望著天上血紅色的月亮,又想起那些眼眸血紅的烏鴉,眉頭微皺,是不是因為玩家將臨,才出現了這些異象?
他輕輕一嘆,最后望了一眼青鸞,腳下宛如御風而行,衣衫飄舞,凌空而去,殘影一閃,便是百丈橫空,這份輕功,已臻至當世絕頂。
肅州城,正午。
一個頭戴斗笠背負刀劍的白衣人進入城中,他觀察著城里的人,發現這里似乎變得更亂了,大的商鋪門前都聘請了武人來看護,即便是小商小販,攤前也放著一把樸刀。
沿街多了許多乞討要飯的人,有年邁的老人,也有被打斷了腿腳的精壯漢子,以及年幼的孩子。
顧陽只是給一個孩子施舍了幾枚銅錢,一瞬間就涌上來一堆乞丐,還有人想趁機偷竊,被顧陽教訓了一番。
他幽幽一嘆,才半年而已,比之以往,肅州城更加混亂腐朽了,良善被人欺,惡人享富貴,秩序混亂,俠義不再。
他聽到最多的,就是百圣盟三個字,也有人稱為百鬼盟。
有老人哭著咒罵百鬼盟,結果下一刻就涌上來一群神色兇惡的男人對其拳打腳踢,若非顧陽出手救下,老人就要被生生打死了。
但老人絲毫沒有活下來的喜悅,他本是一方大戶,修橋鋪路周濟貧良,卻被百圣盟的人奪走了家業,殺死了子女,跑到衙門前擊鼓鳴冤,衙門卻緊閉不開。
看著他絕望的眼睛,顧陽知道,他手中的刀,殺得了惡人,卻治不好人心。
百圣盟是數十個魔派聯盟,并不是一個固定的門派,而比百圣盟更可怕的,是許多人打著百圣盟的名義,去做那殺人放火的壞事,尤其是那些人中,很多都是曾經淳樸的百姓。
百圣盟就像一個魔盒,釋放出人心中的丑惡,只要打著百圣盟的名義,就算殺人放火官府也不敢管,辛辛苦苦一輩子才只賺幾兩銀子,搶一次商鋪則能賺幾十兩上百兩,換做誰都會心動一下。
顧陽沉默無語,緩緩走到一間酒館前。
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檀香,他忍不住嘆道:“是名貴的紫檀香,這里倒是奢華。”
外面的乞丐為一個包子搶的頭破血流,酒館里一根檀香就值紋銀十兩,門內門外,宛如兩個世界。
小二一臉自豪道:“客官,這是咱們天香酒館的特色,肅州城獨一份!”
“給我來一壇汾酒,再來二兩牛肉。”
“好嘞客官,只是沒有位子了,您看能不能和別人拼一桌?”
顧陽望去,發現這里果然生意火爆,都已經坐滿了。
小二笑道:“都是準備聽說書先生講金刀戲鳳呢,馬上就要開說了,所以生意非常好。”
這時一個靠窗的青衫男子舉杯對著顧陽笑道:“看閣下氣度斐然,若是不嫌棄,不如一起坐坐?”
顧陽淡淡一笑,毫不拘謹地坐下,將背上刀劍放到桌子上。
“在下鄭浩文,肅州城中一介教書先生,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免貴,我姓顧。”
“顧大俠一看就不是常人,鄭某最喜歡結交江湖英雄,這杯酒,敬顧大俠!”
鄭浩文倒了兩杯酒,笑道:“這里的汾酒一般,最好吃的是這狀元紅,我先干為敬!”
說著他一飲而盡。
顧陽微微一笑,隨手將酒杯扔掉,酒水灑了一地,鄭浩文神情一變,露出不快之色。
“鄭兄莫怪,這小酒杯有什么意思,要喝酒,得用大碗。”
鄭浩文哈哈大笑,道:“顧大俠真豪杰也,小二,拿大碗!”
滿滿倒上一大碗酒,在鄭浩文的目光中,顧陽一飲而盡,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繼續滿上。”
鄭浩文拍手稱快,親自給顧陽倒酒。
兩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痛快。
就在這時,醒木一拍,說書先生走上臺了,開講。
“諸位看官,今日小老兒講金刀戲鳳的最后一章,金刀郎空懷江湖凌云志,肅州城一杯毒酒皆成空,這講的,便是那金刀之死!”
鄭文浩神情一變,不再恭維,而是露出一抹陰沉的笑意。
鏘!鏘!鏘!
無數拔刀聲響起,酒館里的客人一瞬間展露魔威,目光中殺氣騰騰,就連那說書先生,也露出一絲冷笑,顯露出一品氣勢。
鄭浩文冷然道:“顧陽顧大俠,再次介紹一下,本座乃萬毒窟掌教,你剛剛喝下的酒本是無毒,但加上你進門聞的檀香,便會成為一種劇毒,本座稱之為腐骨斷腸散,現在的你,是不是覺得真氣運行不暢,血肉如被蟻食?”
說書先生冷笑道:“三位魔門掌教,十七位魔門長老,還有二十八名精英弟子,再加上奇毒腐骨斷腸散,顧陽,能死在這樣的陣容下,也不枉你刀劍雙絕之名了!”
之前的店小二也挺直了腰板,眼中無比陰森,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道:“在下五鬼門門主,本座最討厭相貌英俊的小白臉,顧陽,你這張臉,我會一刀一刀給你劃爛!”
說書先生皺眉道:“老鬼,顧陽的頭是盟主要的,你別擅作主張。”
這時,一直沉默的顧陽突然動了,三大掌教,十七位長老,二十八名精英弟子,一齊后退一步,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人的名,樹的影,顧陽之兇名,那是一刀一刀砍出來的,誰也不想被他拉著殉葬。
但顧陽卻是把酒倒滿,然后緩緩喝下,細細品味著其中滋味。
他輕輕一嘆,道:“真是好酒。”
這一下,就算是魔門中人也忍不住佩服他的氣度風采,只能說盛名之下無虛士。
顧陽望著他們道:“你們是不是和燕青涯有仇?”
眾人對視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顧陽嘆道:“若是無仇,他為何派你們來送死?”
三位魔門掌教心中怒火沸騰,他們也是成名多年的巨孽,都是一品境的絕頂高手,哪里受過這般輕視?
“黃口小兒,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顧陽淡淡道:“那你們為何還不出手?在怕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心虛,雖說顧陽中了劇毒,但誰知道他還藏著什么手段?第一個出手的人往往最吃虧。
顧陽搖頭笑笑,道:“既然不敢出手,那顧某便借你們幾分膽氣。”
說著他竟轉身面向窗外,一邊飲酒,一邊看著那肅州城中的蠅營狗茍。
眾人看著他完全不設防的后背,忍不住惱羞成怒,同時又心思涌動,躍躍欲試。